落在深山里的雪(外一首)

在陽光彌漫的日子

想，落在深山里的雪

像久未晤面的故人，劈柴

圍一個陳舊的火爐，煮茶

說我們的故事，無端地愴然淚下

我們是陳舊了么？

深山里的雪，只有兩個季節

要么暖，要么疼

川西這個地方，沒有高山

但在一場雨后，越過青叢

總有歷歷在目的雪嶺

越深，越冷

是的，我們會陳舊

像擺放的家什

像落在深山里的雪

問你

或無人問津

蛐蛐兒在土地上吟唱

鄉下的老屋面對一片曠野

這是蛐蛐兒安生立命的地方

講著自己的方言

講泥土聽得懂的故事

土得要命的蛐蛐兒

對土地的依賴和眷戀

與生俱來

土地沉默寡言

盡可能地裝滿糧食果蔬與鮮花

喂飽一些貪婪

然后又容忍一些骨骸衣錦還鄉

蛐蛐兒吟唱在曠野

也只能如此騰挪

那么多的忘記

就讓高樓之上的他們

摘他們自己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