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品拍賣中的“合謀”

意大利電影《最佳出價》，以藝術品拍賣行業為背景，講述了一個關于愛情、交易、欺騙的故事。劇中大量古董藝術品的呈現為電影的藝術欣賞性增色不少，該片斬獲第57屆意大利大衛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等多項大獎。

奧斯卡影帝杰弗里·拉什出演拍賣行的老板維爾吉爾·奧德曼，他行為古怪，極度潔癖，生活習慣和工作作風一絲不茍，近乎苛刻。他深耕藝術品鑒賞和拍賣行業數十年，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收藏各個時期的女性肖像畫，為此，他在家里專門開辟了一間密室，掛滿了令人目眩的油畫，諸如拉斐爾的《年輕女子肖像》、提香的《維奧蘭特》、丟勒的《艾斯貝斯·圖切爾肖像》、雷諾阿的《穿低領連衣裙的珍妮·沙瑪利》等。

比利是奧德曼的最佳拍檔，他們達成私下協議，由比利扮作競買人，在奧德曼擔任拍賣師的現場，與其默契配合，幫助奧德曼以低價拿到心儀的畫作，并獲取可觀的傭金。影片中，奧德曼在評估一幅滿是塵污，并不起眼的木板油畫時，他謊稱為16世紀女畫家薇莉安緹的《仕女圖》，這位女畫家是著名贗畫師，專門復制當代名畫，她的作品價格并不樂觀。由于比利與另一名競拍人同時出價，奧德曼雖然落槌給了比利，但在一片質疑聲中，最終只能以9萬英鎊判給那名競拍人，惱羞成怒的奧德曼指責比利失手，他告訴比利，這幅油畫的真正作者是彼得魯斯·克里斯特斯，市場價為800萬英鎊。

奧得曼在分析《仕女圖》時說：“在臨摹他人繪畫之時，偽造者無法抗拒誘惑，會將自己的東西加上去，偽造者最終會背叛自己，顯露出自身的藝術敏感度。”世界上那些偉大的藝術家的作品真正存世的已極為罕見，贗品泛濫。盡管先進的科學技術可以從顏料、畫框的年代等方面進行科學判斷，但同一時期同一油畫工坊出來的作品，往往真假難辨。

在某判例中，法官認為：“藝術作品歸屬于特定的藝術家常常是一個爭議很大的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難度也越來越大。”另一案件中，法官也表示：“幾乎任何歸屬于知名藝術家的作品，尤其是一幅出處不明的畫作，都可能是有爭議的。”市場于是仰賴諸如奧德曼這樣的藝術品鑒定師的判斷，由他們來決定藝術品的地位和價值。但鑒定師一旦道德失范，利用市場優勢地位來獲取不正當的利益，將破壞整個拍賣市場的信用體系。奧德曼就是利用了自己在《仕女圖》上的鑒定意見，企圖以極低的價格獲取昂貴的藝術品，滿足自己的私欲。

奧德曼與比利的“合謀”，從法律層面來看，損害的主要是委托人的利益，同時也侵犯了其他競買人的公平競爭權，這主要表現為拍賣人基于自身的行業優勢，預見到相關拍品的市場潛力，產生不當得利的念頭后，與特定競買人聯合進行利益分成。

拍賣或投標一旦為國家或公共團體所實施，這種惡意串通或“合謀”可能會觸及刑律，如日本現行刑法第96條之三妨害拍賣、投標罪規定：“使用欺騙或脅迫手段實施足以妨害官方公正拍賣或者投標之行為者；或以損害公正價格或取得非法利益為目的由拍賣或投標的競爭人同謀作出協定者，處兩年以上懲役或五千日元以下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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