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自產自銷”健康證

廣東省中山市遠大醫院體檢科醫生郭某燕、中山市南華醫院市場部及體檢部主任劉某民，伙同他人非法辦理3300多張健康證獲利分贓。2024年3月，犯買賣國家機關證件罪的郭某燕等8人分別被中山市中級人民法院終審裁定獲刑。

辦理假健康證謀利

從2022年11月開始，廣東省中山市遠大醫院體檢科醫生郭某燕自認為找到了一條發財捷徑——辦理假健康證。近年來，隨著互聯網訂餐平臺的興起，送餐的外賣騎手也隨之應運而生。按照有關規定，從事食品生產經營或公共場所服務人員必須擁有健康證。其辦證程序是，相關人員體檢合格后，醫院將體檢數據上傳至廣東省市場監督管理局食品從業人員健康證明信息管理平臺，審核后方可辦理健康證。

因為辦健康證要去有資質的醫療機構排隊體檢，出結果還要等幾天，一些外賣騎手為了省時省事就花錢找人代辦。于是，日常招聘外賣騎手的中山市石岐區某網上訂餐站點副站長郭某、中山市某美咨詢管理有限公司招聘人員梁某鍶、中山市坦洲鎮某團合勝站站長譚某清、中山市某團外賣小欖站站長陳某煒、中山市某億信息有限公司主管李某幫等人，主動向應聘的外賣騎手提供代辦無須體檢獲證的“便捷式服務”。

按照慣例，每個辦證的外賣騎手要支付給他們幾十元至百元不等的代辦費，郭某等人將代辦費及外賣騎手資料轉發給梁某來。1992年8月出生于廣西荔浦市的梁某來，小學文化，2014年9月因犯盜竊罪、詐騙罪被判刑，2015年11月刑滿釋放，案發時擔任珠海某電子商務有限公司副站長，在圈內有資源和人脈。

梁某來則通過郭某燕或中山市南華醫院市場部及體檢部主任劉某民辦理健康證。郭某燕、劉某民見有利可圖，利用自己負責上傳健康證信息的便利，在未對辦理健康證人員體檢的情況下，將虛假體檢數據上傳至廣東省市場監督管理局食品從業人員健康證明信息管理平臺，為相關外賣騎手非法辦理健康證，并逐層分贓。

2022年11月至2023年5月，郭某燕通過梁某來等人提供的外賣騎手個人信息資料，將虛假體檢數據上傳，多次為外賣騎手非法辦理健康證1939個，非法牟取利益15.8萬多元。

截留騎手支付的代辦費

從2023年2月開始，梁某來將郭某、梁某鍶、譚某清、陳某煒、李某幫等人轉賬的外賣騎手支付的代辦費截留部分后，將騎手個人信息資料轉發給郭某燕或劉某民，通過上傳虛假體檢數據辦理健康證。據統計，梁某來多次聯系郭某燕為外賣騎手非法辦理健康證1349個，向郭某燕轉賬共計人民幣6.5萬多元，自己獲利2.7萬元；他多次聯系劉某民為外賣騎手非法辦理健康證共計21個，向劉某民轉賬1365元，自己獲利315元。

在這個非法辦理健康證的利益鏈條中，梁某來是個中間人，梁某鍶、譚某清等人處于下游環節，郭某燕和劉某民是最終的“操盤手”。在利益的驅使下，他們每個人都積極參與。

從2022年下半年開始，陳某煒將外賣騎手個人信息資料轉發給梁某來或微信名為“健康證體檢”的人（另案處理），并截留騎手支付的部分代辦費后轉賬給梁某來或微信名為“健康證體檢”的用戶非法辦理健康證。據統計，陳某煒通過微信名為“健康證體檢”的用戶多次為外賣騎手非法辦理健康證共計33個，轉賬給其2560元；陳某煒通過梁某來多次為外賣騎手非法辦理健康證共計9個，轉賬給梁某來720元。

從2023年2月開始，李某幫將外賣騎手個人信息資料轉發給梁某來，并截留騎手支付的部分代辦費。據統計，李某幫多次為外賣騎手非法辦理健康證共計30個，收取代辦費2970元，轉賬給梁某來2397元，自己獲利573元。

自2023年2月開始，郭某多次為外賣騎手非法辦理健康證13個，收取代辦費1890元，轉賬給梁某來980元，自己獲利910元。

譚某清除了主動向應聘的外賣騎手提供非法代辦健康證的服務外，還協助某團其他站點負責人非法代辦健康證。開始時，他截留騎手支付的部分代辦費后，將外賣騎手個人信息資料和費用轉給梁某鍶、劉某民。后來為了減少中間環節，追求利益最大化，譚某清直接聯系劉某民非法代辦健康證并分贓。據統計，譚某清通過梁某鍶多次為外賣騎手非法辦理健康證130個，收取代辦費1.12萬元，轉賬給梁某鍶9170元，自己獲利2110元；他直接通過劉某民多次為外賣騎手非法辦理健康證43個，收取代辦費4375元，轉賬給劉某民3870元，自己獲利505元。

劉某民則通過梁某來、譚某清等人提供的外賣騎手個人信息資料，多次為外賣騎手非法辦理健康證64個，自己牟取非法利益5235元。

從2023年2月開始，梁某鍶協助譚某清非法代辦健康證，她將外賣騎手個人信息資料轉發給梁某來或梁某強、微信名為“體檢部小川健康證”（另案處理）的用戶，截留騎手支付的部分代辦費后轉賬給梁某來等人非法辦理健康證。據統計，梁某鍶通過微信名為“體檢部小川健康證”的用戶多次為外賣騎手非法辦理健康證101個，轉賬給其7070元；通過梁某來多次為外賣騎手非法辦理健康證131個，轉賬給梁某來9390元；通過梁某強多次為外賣騎手非法辦理健康證14個，轉賬給梁某強1016元，自己獲利400元左右。

二審裁定不構成受賄罪

2023年4月，中山市公安局辦案人員將劉某民、梁某來、郭某抓獲。同年5月，辦案人員將梁某鍶、譚某清、陳某煒、李某幫抓獲。2023年5月，郭某燕落網。此后，上述涉案人員被逮捕或取保候審。

中山市第一人民法院審理查明：被告人郭某燕利用職務上的便利，非法收受他人財物，為他人謀取利益，數額較大，其行為已構成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其買賣國家機關證件，情節嚴重，其行為構成買賣國家機關證件罪，應當數罪并罰；被告人梁某來為謀取不正當利益，給予相關工作人員以財物，數額較大，其行為已構成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其買賣國家機關證件，情節嚴重，其行為已構成買賣國家機關證件罪，應當數罪并罰；被告人劉某民、梁某鍶、譚某清、陳某煒、李某幫、郭某買賣國家機關證件，行為均已構成買賣國家機關證件罪。

法院認為：上述被告人均如實供述罪行，可從輕處罰，均自愿認罪認罰，可從寬處理；被告人郭某燕、劉某民、梁某鍶、譚某清、陳某煒、李某幫、郭某退出部分違法所得，可酌情從輕處罰；被告人梁某鍶、譚某清、陳某煒、李某幫、郭某符合緩刑的適用條件，可以宣告緩刑。

2022年12月，中山市第一人民法院對此案作出一審判決：被告人郭某燕犯買賣國家機關證件罪，判處有期徒刑3年6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6萬元；犯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1年3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4萬元，決定執行有期徒刑4年，并處罰金人民幣10萬元。被告人梁某來犯買賣國家機關證件罪，判處有期徒刑3年3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3萬元；犯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判處有期徒刑9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2萬元，決定執行有期徒刑3年6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5萬元。被告人劉某民犯買賣國家機關證件罪，判處有期徒刑1年，并處罰金人民幣6000元。其他被告人梁某鍶、譚某清、陳某煒、李某幫、郭某也分別被判處不同刑期的刑罰，并處罰金。郭某燕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

中山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認為，上訴人郭某燕及原審被告人梁某來等8名被告人無視國家法律，買賣國家機關證件，情節嚴重。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審判程序合法，對買賣國家機關證件罪定罪準確、量刑適當。原審認定上訴人郭某燕構成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原審被告人梁某來構成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不當，予以糾正。

2024年3月，中山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此案作出終審判決：上訴人郭某燕犯買賣國家機關證件罪，判處有期徒刑3年6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6萬元；原審被告人梁某來犯買賣國家機關證件罪，判處有期徒刑3年3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3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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