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對Meta不公平商業行為開罰

2024年6月5日，意大利競爭與市場管理局對元宇宙平臺公司Meta（臉書母公司）實施“不公平商業行為”處以350萬歐元罰款。此舉在全球范圍內引發了廣泛的關注和討論，也進一步揭示了Meta在商業運營中存在的潛在壟斷風險，以及在數據隱私保護方面的疏忽。

處罰案的來龍去脈

據了解，意大利競爭與市場管理局啟動調查是因為有消費者對Meta在數據處理以及用戶通知方面不合理提出了投訴。2023年4月，意大利競爭與市場管理局對Meta展開了初步調查。調查的具體關注點包括：一是用戶注冊階段的信息透明度，即Meta是否在用戶注冊時明確告知用戶其個人數據將被收集和用于商業目的；二是賬戶暫停的通知和申訴程序，即Meta在暫停賬戶時是否向用戶提供了充分的通知和合理的理由，以及是否提供了有效的申訴途徑。

在調查過程中，意大利競爭與市場管理局發現Meta的經營活動存在多項違規行為。在公布的處罰公告中，意大利競爭與市場管理局指出了Meta存在的問題：首先，是數據使用透明度不足。Meta在如何使用用戶個人數據進行廣告和其他商業活動方面，未能給出充分的解釋。用戶在注冊Instagram（照片墻，是一款運行在移動端上的社交應用，以一種快速、美妙和有趣的方式將隨時抓拍下的圖片彼此分享）時，并未被明確告知其個人數據的具體使用途徑，這導致用戶無法做出知情決策。其次，是賬戶暫停處理不透明。Meta在暫停用戶的Facebook和Instagram賬戶時，沒有提供明確的指導信息。用戶無法了解暫停決定是自動化審查還是人工審核做出的。Meta也未能為用戶提供明確的申訴渠道——無論是通過非訴訟爭議解決機構還是通過法庭進行申訴。最后，是申訴期限過短。Meta僅為用戶設定了30天的短暫期限對賬戶暫停提出異議，這種做法是不合理且不公平的。

基于上述情況，意大利競爭與市場管理局最終認定Meta違反了意大利《消費法典》第20、第21和第22條的規定，并對其處以350萬歐元的罰款。

Meta在全球的監管危機

Meta自2021年由臉書公司更名成立以來，在全球范圍內曾多次陷入監管危機、反壟斷訴訟以及受處罰的漩渦。隨著各國政府對互聯網企業監管力度的不斷加大，Meta需要更加謹慎地處理其數據使用和收購策略，以避免未來的法律風險和市場動蕩。

歐盟委員會

早在2017年，Meta就因在WhatsApp收購中向歐盟委員會提交了誤導性信息而被處以1.1億歐元（約合人民幣8.67億元）的罰款。2014年，臉書公司向歐盟委員會告知其收購WhatsApp的意向時，曾明確聲明無法自動將臉書公司用戶與WhatsApp用戶的賬戶進行匹配。然而，在2016年WhatsApp更新了其服務條款和隱私政策，開始將WhatsApp用戶的電話號碼與臉書用戶的身份進行匹配。歐盟委員會在調查中發現，早在2014年臉書公司的員工已經知道存在自動匹配用戶身份的技術可能性，也即臉書公司在并購審查中提供的聲明存在不實之處。這一事件引發了業界對Meta在數據使用和收購策略方面的廣泛質疑。

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

與此同時，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也在密切關注Meta的收購行為。2020年12月，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和48個州的總檢察長對Meta提起反壟斷訴訟，指控其通過收購潛在競爭對手Instagram（2012年）和WhatsApp（2014年）以維持自身壟斷地位，可能對市場競爭和消費者權益造成不利影響，并提出拆分Meta公司的要求。對于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的指控，Meta表示將積極應對，并強調其在這些平臺上投入了大量時間和資源，為消費者提供了免費且優質的服務。該訴訟最初于2021年6月被駁回，但同年8月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又提交了一份修訂后的訴狀。截至發稿，該案尚未確定審判日期。目前，關于Meta收購行為的訴訟仍在繼續。

英國競爭與市場管理局

2020年5月，臉書公司宣布將以4億美元收購Giphy，并計劃將其整合到Instagram中。臉書公司的此番舉動引發了英國競爭與市場管理局的關注，并于2020年6月對臉書公司展開調查。英國競爭與市場管理局調查發現，Giphy在被臉書公司收購之前，主要是通過為各大品牌提供展示廣告服務來獲取利潤，而臉書公司也恰好在同一廣告市場中與Giphy展開競爭。然而，在收購完成后，臉書公司卻終止了Giphy的廣告服務。在英國競爭與市場管理局看來，臉書公司的這一舉措是在刻意消除潛在的競爭對手。此外，在臉書公司收購之前，Giphy的廣告服務在美國市場上一直保持著創新態勢，并且計劃將業務拓展至包括英國在內的更多國際市場。但臉書公司成功收購Giphy后，卻選擇停止了這些極具發展潛力的廣告服務。英國競爭與市場管理局認為，臉書公司的收購行為減少了廣告市場的競爭，不合理地增強了其市場主導地位。

2021年11月，英國競爭與市場管理局決定對Meta罰款5050萬英鎊（約合人民幣4.32億元）。2022年10月，英國競爭與市場管理局最終裁定，Meta必須出售Giphy以恢復市場競爭秩序。Meta遵守這份處罰決定，最終將Giphy出售給另一家商業圖片交易服務商。此案不僅對Meta在英國的市場策略產生重大影響，也引發了監管機構對Meta其他收購案的更趨嚴格的審查。

該案的社會評價及影響

就意大利競爭與市場管理局對Meta的處罰案來看，社會各界普遍給予了積極評價。

法新社（Legit）記者認為，意大利競爭與市場管理局對Meta的處罰反映了歐洲監管機構對科技巨頭透明度和用戶權利保護的重視。

意大利國家消費者聯盟主席馬西米利亞諾·多納評價此案：“對Meta不當行為的終止是個好消息。特別是消費者應當被告知可以對賬戶暫停提出異議的權利。此外，對于依靠社交媒體工作的人而言，平臺需要增強對他們的幫助和信息透明度。”

據悉，意大利競爭與市場管理局對Meta作出處罰的同時，也認可了Meta在調查過程中所做的改進，特別是其在提高數據使用透明度和提供用戶申訴機制方面所作的努力。

總體而言，此次意大利競爭與市場管理局的處罰再次警示了互聯網科技巨頭企業在經營過程中必須依法合規、保護消費者權益以及維護市場公平競爭秩序。在追求業務快速擴張和技術創新的同時，如何提高各國法律遵從度并確保用戶的信息安全，將是企業未來發展中面臨的重要挑戰。

（作者單位系杭州師范大學沈鈞儒法學院）

編輯：黃靈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