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政治人物訪華下館子，吃的不僅是飯

美國財政部長珍妮特·耶倫，又來中國吃飯了。

2024年4月4日飛抵廣州。第一餐，她選擇了老字號“陶陶居”，品嘗燒鵝、冰鎮(zhèn)咕嚕肉、一口酥豆腐、大蝦餃和紅米腸等經(jīng)典粵菜。

第三天，耶倫到北京，選了川菜餐廳“老川辦”，桌上既有水煮牛肉和麻婆豆腐，也有清淡時蔬，以及四川涼面、川北涼粉、擔擔面、鐘水餃這類四川傳統(tǒng)主食。4月8日結(jié)束新聞發(fā)布會后，老太太還與美國駐華大使伯恩斯到北京三里屯一家精釀啤酒餐廳，點了一杯中國國產(chǎn)精釀啤酒。

央視在報道耶倫訪華時還注意到，“美財長耶倫選擇地道粵菜，筷子用得不錯”。

用耶倫的話說，和世界各地民眾接觸，是自己工作的關(guān)鍵內(nèi)容，“做到這一點的最佳方式，就是通過食物和當?shù)夭宛^”。

“吃貨”，不止耶倫

為中國餐館“代言”的美國政治人物，遠不止耶倫一位。

2011年8月，當時還是美國副總統(tǒng)的喬·拜登訪問中國，帶著孫女一行5人，由駐華大使陪同，到北京鼓樓腳下的“姚記炒肝”吃午飯。拜登沒有挑戰(zhàn)炒肝，但點了5碗炸醬面，也算是地道北京特色美食。這一行人還點了10個包子、拌黃瓜、涼拌尖椒土豆絲、涼拌山藥卷和可樂。5個人，一頓飯，消費79元，由拜登買單。本來就頗有口碑的“姚記炒肝”一下子大紅大紫，至今還會有人慕名而來，專門品嘗“拜登套餐”。

拜登的好搭檔奧巴馬訪華時滿足于國宴招待和外交工作餐，沒有公開外出下館子的記錄，但他的夫人米歇爾·奧巴馬不一樣。

2014年3月訪華時，米歇爾和家人一起在成都寬窄巷子的“大妙火鍋”吃了頓飯。讓店員印象頗深的是，米歇爾完全不怕辣，只在吃面和蔬菜時才吃白鍋。這家人一共點了11道菜，包括澳洲肥牛、香菜丸子、鵪鶉蛋、大白菜、土豆、手撕干筍、菇類拼盤等。米歇爾全程使用筷子，對澳洲肥牛情有獨鐘，一盤吃完特地又叫了一盤。整頓飯總計花了1316元，其中酒水570元。

贏得人心的最簡單方法是通過胃，美國政治人物深諳這個道理，“美食外交”“烹飪外交”等軟外交手法錘煉得爐火純青。美國前國務(wù)卿希拉里·克林頓就曾表示，食物是“最古老的外交工具”。而她的老公，也在中國留下了下館子記錄。

位于上海豫園九曲橋畔的綠波廊，也是一家老字號。1998年6月，時任美國總統(tǒng)克林頓一行就光顧了這里。

“克林頓是帶著家人來吃飯，包括他的夫人、女兒、丈母娘，還有白宮的隨行人員。坐了兩桌，主桌10人，副桌9人，也不需要中方派人來陪。他們邊吃邊聊，氣氛很輕松。”當時在場的服務(wù)員回憶道，克林頓本人很喜歡咸菜毛豆，改良自四川菜、酸甜口味的腰果雞丁也合他口味，吃完一盤不夠又加了一盤。

據(jù)記載，當天餐桌上，還有綠波廊別具特色的桂花拉糕。拉糕粘盤粘筷不粘牙，卻成為克林頓就餐時的一道難題。雖說克林頓聲稱已在美國練了一個多月“筷子功”，卻還是被桂花拉糕打敗了。第一次夾不下來，筷子掉到桌面上；服務(wù)員換了一雙筷子，又被牢牢粘住了；再換第三雙筷子依舊不行，最后還是服務(wù)員幫他夾到了碗里。“一糕三頓”，從此綠波廊拉糕多了一個別名——克林頓拉糕。

日益分裂的世界，靠吃貨彌合？

“食物是世界上最偉大的聯(lián)系之一。”2023年3月1日，美國國務(wù)卿布林肯參加一場對談時說，食物可以將不同的文化融合在一起，它還可以促進人與人之間的了解，并有助于建立新橋梁。“在這個日益分裂的世界中，烹飪可以讓我們所有人聯(lián)結(jié)在一起。”

這位美國外交政策的負責人，非常重視美食在外交中的作用。據(jù)美國媒體報道，他上任后，發(fā)起了新的美食外交倡議，推動美國外交系統(tǒng)把食物作為促進和平與理解的工具。

“食物一直是美國故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該倡議的新聞發(fā)布會上，布林肯解釋道：“我們的美食傳統(tǒng)展示了我們是誰、我們來自哪里以及我們珍視什么。”

顯然，吃什么，怎么吃，在美國外交官員看來，既是能夠體驗美食背后文化的機會，又是展現(xiàn)美國價值觀的機會。所以美國外交官們，哪怕是對安全問題異常重視的總統(tǒng)出訪，都經(jīng)常會安排到當?shù)夭蛷d就餐。2016年，時任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訪問越南時，也曾到當?shù)匾患沂芯〕缘辏笈艡n常見的藍色塑料凳，吃米粉，喝啤酒。

哪怕吃大排檔，也都是精心安排的。在為高官安排餐廳這件事上，美國駐華使領(lǐng)館工作人員擁有很大話語權(quán)。有報道稱，拜登在北京吃炒肝，就是美國駐華大使館某位中方雇員安排的。2014年，梅洛迪·哈內(nèi)斯隨著就任美國駐華大使的丈夫來到北京后，大使官邸總廚就帶著她和兒子去雍和宮后面的胡同，進入一家只有四五張桌子的小館吃牛肉面。這位大使夫人盛贊道，那是自己“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面”。她和丈夫都喜歡面食，來北京后她學的第一句中文便是“我愛吃面條”。

選擇餐館不僅要看味道，其他方面的考量也很重要。克林頓當年訪滬前，美國駐上海總領(lǐng)事館就選擇了5家滬上知名餐館，進行了幾十次明察暗訪。有一次，他們突然派了50個美國人去綠波廊，要求20分鐘內(nèi)就餐完畢。酒水、菜肴每個人點的不一樣，結(jié)賬還要AA制。經(jīng)過一場“戰(zhàn)斗”，美方認為該餐館具備接待總統(tǒng)的水準，才選中了它。事后有關(guān)人士透露，關(guān)于綠波廊的報告足有幾十頁，從菜品、環(huán)境到服務(wù)水平都有詳細的結(jié)論。

誰來為這些外國客人買單呢？最初多半是對方使領(lǐng)館或者接待單位買單，但后來漸漸由官員們自己掏錢付賬了。“克林頓到我們這兒吃的每一塊點心，都是他當場自己掏錢買的，臨別，他的女兒切爾西在門口買了個冰淇淋，也撒嬌讓老爸付的賬。”綠波廊的服務(wù)員回憶說。

領(lǐng)事館工作人員考察飯館時要求AA制，也并非臨時起意。克林頓在綠波廊的這頓飯雖然是家宴，結(jié)賬時卻是和妻子、岳母、手下們“劈硬柴”（AA制）。更有意思的是，那天他們自己劃定的餐費標準是每人100元人民幣，按當時匯率約合11美元。雖然這在1998年已經(jīng)不是一筆小數(shù)，但綠波廊的檔次畢竟擺在那里，菜單上單價幾百元的菜品并不少。既然“囊中羞澀”，蟹粉豆腐和松子黃魚之類的硬菜就只能割愛。克林頓一行點的多是雪菜毛豆、香干馬蘭頭、咸菜青毛豆等家常菜，只要五六元一盤；葷菜也只是糖醋大黃魚、蝦籽大烏參和腰果雞丁之類。

相比之下，拜登就要“大方”不少：在姚記結(jié)賬時，拜登為其一行人79元的餐費支付了100元。他讓餐廳不必找零，因為美國人有給小費的習慣，同時也是對他們一行人給餐廳造成的不便表示歉意。

事實證明，這樣的“餐館外交”會留下長久的印記。十多年過去了，很多中國食客沒有忘記“拜登套餐”。而耶倫訪華下館子的經(jīng)歷，也依然常被提及。

（摘自《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