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統一大市場和國際貿易體系需要甘肅這個“緊固件”

第三十屆中國蘭州投資貿易洽談會（蘭洽套）成功舉辦。超越甘肅一省之地，從更大背景和更高層次上審視其意義和發展潛力，可以看到，無論是熔鑄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還是穩定、發展當今國際貿易體系，都需要充分發揮甘肅的“緊固件”作用。作為甘肅第一、中國西部重要的內外貿一體化經貿盛會，我們期待蘭洽會能夠充分發掘甘肅的經濟貿易“緊固件”功能。

一、熔鑄全國統一大市場離不開甘肅“緊固件”

在廣袤的中國西部國土上，甘肅這個中國版圖最狹長的省份把新疆、青海、西藏等廣大邊疆省區與內地聯系了起來，因此號稱中國西部國土的“緊固件”，在熔鑄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的進程中，同樣離不開甘肅的“緊固件”功能。一國經濟可持續發展必須、也只能立足于國內市場一體化基礎之上，邊疆經濟貿易發展尤需首重全面徹底融入全國統一大市場，在開拓省外經貿時堅持內貿為主、內外貿統籌的發展方針，這是所有邊疆省份經濟立足之基，人口、資源稟賦、區位等客觀因素決定了中國邊疆省份經濟發展戰略的這一基本方針和首要任務。甘肅本省自不待言，也正是基于這一點，無論是新疆，還是青海、西藏，要全面徹底融入全國統一大市場，都需要倚重甘肅的經濟貿易“緊固件”功能。

之所以如此，周邊國家經濟體量、宏觀經濟穩定性與中國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之上，加之基礎設施、社會治理方面的斷層式落差，沿邊省份倘若忽視內地市場而傾注過多資源于外部市場，實屬舍本連末。縱覽更長歷史背景，千百年來的歷史常態是中國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大幅度領先于周邊國家的斷層式落差格局，近代以來在一定程度上偏離了常態，現在大部分已經回歸歷史常態，完全回歸并持續鞏固歷史常態只是時間問題；正因為如此，從邊疆省份長期經濟社會發展需求看，更需要強調首先全面徹底融入全國統一大市場和內貿為主、內外貿統籌。

以新疆為例，我們將考察時段定為2018-2020年。從地方經濟發展視角出發，新疆經濟規模不大，2018-2020年間GDP占全國比重在1.33％-1.38％之間（參見表1），僅靠本地市場無法實現幾乎所有現代產業的規模經濟，必須依托、融入區外市場方能實現本地經濟可持續發展，依托、融入的區外市場規模越大，一體化程度越高，支持新疆地方經濟發展的效果越強，在這方面，即使不考慮市場一體化程度的本質差異，周邊國家的經濟規模也與中國全國統一大市場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與新疆直接接壤的鄰國有俄羅斯、蒙古、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7個，其中，與俄羅斯接壤國境線甚短且難以通行，無貿易口岸；蒙古人口稀少，經濟規模小；阿富汗與新疆接壤地區為高海拔、險峻難以通行的瓦罕走廊；巴基斯坦與新疆接壤通道也海拔極高，地形險峻，交通運輸能力極為有限。因此，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加上不與新疆直接接壤的烏茲別克斯坦、土庫曼斯坦，中亞五國一般被視為新疆利用沿邊區位條件發展對外經貿的主要貿易伙伴；在近年來“一帶一路”建設熱潮中，一些研究者主張將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也列為新疆發展對外經貿的主要貿易伙伴。無論是中亞五國還是加上巴基斯坦、阿言汗的七國，其經濟規模與中國相比都差距甚大，近年除新疆之外的全國GDP是中亞五國總和的四五十倍，是加上巴基斯坦、阿富汗的七國總和的20多倍，新疆一省之地GDP規模便超過中亞經濟體量最大、人均GDP最高的哈薩克斯坦，宏觀經濟穩定性差距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2018-2020年間，除新疆外的全國GDP依次為907082億元、972918億元和999769億元，中亞五國GDP合計依次為19092億元、21028億元和20177億元，除新疆外全國GDP依次為中亞五國GDP之和的48倍、46倍和50倍；中亞五國加上巴基斯坦、阿富汗的七國GDP依次為41027億元、41435億元和39619億元，除新疆外全國GDP依次為七國GDP之和的22倍、23倍和25倍。

2020年，中亞五國GDP總和20177億元與中國各省市GDP比較，僅能排名倒數第13位，僅大于西藏（1903億元）、青海（3006億元）、寧夏（3921億元）、海南（5532億元）、甘肅（9017億元）、吉林（12311億元），黑龍江（13699億元）、新疆（13798億元）、天津（14084億元）、內蒙古（17360億元）、山西（17652億元）、貴州（17827億元）。

中亞五國加上巴基斯坦、阿富汗，七國GDP合計39619億元，在中國各省排行中也只能排名第十，低于廣東（110761億元）、江蘇（102719億元）、山東（73129億元）、浙江（64613億元）、河南（54997億元）、四川（48599億元）、福建（43904億元）、湖北（43444億元）、湖南（41782億元）。

新疆地方與單個鄰國經濟規模比較，新疆2018-2020年GDP按當年平均匯率折算為1843億美元、1971億美元和2000億美元，中亞五國中經濟體量最大的哈薩克斯坦這3年GDP依次為1793億美元、1817億美元和1712億美元，與新疆經濟規模差距從50億美元拉大至288億美元。

具體到一些產品市場上，周邊國家市場規模與中國的落差更為驚人，典型如汽車市場。根據國際汽車制造商協會（OICA）統計，2020年，中國新車銷量2531.1069萬輛，中亞最大兩國哈薩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銷量分別為10.1663萬輛和19.5000萬輛，新疆鄰國中人口最多（2.08億）、GDP規模最大的巴基斯坦12.4429萬輛，三國合計新車銷量42.1092萬輛，相當于中國的1.66％；換言之，中國當年新車銷量為這三國總和的60倍。經過其后中國本土新能源汽車業的高速發展，周邊國家汽車市場規模與中國的落差進一步拉大。

二、穩定、發展當今國際貿易體系需要甘肅“緊固件”

熔鑄全國統一大市場離不開甘肅這個“緊固件”，穩定、發展當夸國際貿易體系同樣如此，因為當今世界經濟政治環境的特點是“反全球化”聲浪甚囂塵上，無底線制裁狂潮席卷世界市場，戰爭沖突“黑天鵝”不斷，而且這種狀態預計還將延續相當一段時期。從二戰后長期主導多邊貿易體系自由化進程的美國，到近現代自由放任經濟哲學和自由貿易理論的故鄉英國，數十年乃至上百年來的傳統自由貿易旗手國家已經轉變為“逆全球化”和濫施制裁的主力，中國則堅定不移信守自由貿易承諾，事實上已經成為維護全球自由貿易的中流砥柱和旗手，為全球經濟貿易發展提供了一塊最大程度屏蔽外部動蕩沖擊且規模足夠巨大的“綠洲”，越來越多的國家由此越來越需要加強與中國市場、基礎設施等接軌，突破制裁羅網，避開外部政治性風險的漩渦，尋求經濟穩定與發展的空間。

中國基礎設施等優勢日益突出，更大規模發展轉口貿易已經具備備件，在此環境下，對于一些地理區位條件先天不足、又遭受廣泛制裁干擾的國家和地區而言，甘肅正是把他們與中國主體市場、與海外發達和新興工業化市場連接起來的“緊固件”；對于中國東部發達地區、海外發達和新興工業化市場而言，通過甘肅這個“緊固件”與中國西北方向貿易伙伴連接起來，也有利于尋找新的發展機會。

以青島為例。當前和未來一段時期，青島大可以制訂實施建設國際能源貿易樞紐港戰略并與甘肅攜手合作，一方面做實青島作為本地開放經濟發展重點的中國一上海合作組織地方經貿合作示范區，另一方面為臨近山東的日、韓等貿易伙伴拓寬能源等進口渠道，平抑輸入性通貨膨脹等壓力，改善國際收支。因為在可預見的未來，上合組織成員國及觀察員中有較大需求通過上合機制發展對華經貿的主要是餓羅斯、中亞國家和伊朗，它們產品中國際市場地位最高、在我國需求最大者當數石油天然氣等能源產品。同時，上合組織上述成員國普遍遭受了西方陣營制裁，在此背景下，在我國國家戰略中，上合組織經貿、上合新區最大價值不在于其貿易規模（上合組織在我國對外經貿中占比不大），而在于這可以成為我國反制裁斗爭的一塊“試驗田”。就本質而言，這實際上就是發掘中國基礎設施等方面優勢，在更高層次上更大規模發展轉口貿易。在中國這個“基建狂魔”之國，依托基礎設施等優勢加持，轉口貿易已非傳統上的沿海“專利”，而已經是內陸省份也可以操盤大規模參與發展的業務。

三、充分發揮甘肅“緊固件”優勢需要擴大開放與發展產業并舉

甘肅具有全國統一大市場與國際貿易體系雙重“緊固件”潛力，而要充分發掘這種潛力，首先需要進一步擴大開放，深化改革，創建良好營商環境，這也是中央政策導向與國家意志之所在。

2023年12月11-12日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要“堅持依靠改革開放增強發展內生動力”“擴大高水平對外開放”；聯系近年來的一系列政策和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前后的一系列決策部署，直到12月8日政治局會議前一天（12月7日）印發《全面對接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推進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高水平制度型開放總體方案》，成功舉行第二十四次中國歐盟領導人會晤，以及簽署《中國新加坡自由貿易協定》進一步升級議定書，以及中國向多國開放互免簽證，中國駐外使領館自2023年12月11日至2024年12月31日按現行收費標準75％收取來華簽證費，再到最近宣布對澳大利亞、新西蘭兩國實施單方面免簽，可以清晰地看出，中國不僅在不斷推進深化改革開放，從而增強自身經濟發展動力，鞏固全球經濟增長“發動機”地位，而且作出了持續全面擴大高水平對外開放、建設高標準開放經濟的鄭重承諾，更在量力而行持之以恒推進，實際上正越來越顯著地發揮著全球自由貿易旗手的作用，其效果是在全球動蕩和衰退陰影下為中國和世界維護發展動力。

從更長時間跨度上考察，中央持續推進建設高標準開放經濟一以貫之的意志更加堅定和明晰。須知，2013年9月18日國務院最初批準印發的《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只不過是在局部設立的“試驗田”，隨后逐步在全國其他省市設立類似的“試驗田”，而這一次是把開放度最高的“試驗田”許多措施向全國推廣實施，其中包含了眾多在全世界堪稱前沿的新興貿易方式及金融工具，從電子支付所需的數字身份跨境認證與電子識別，到“單一窗口”建設數據跨境交換系統，到推動電子提單、電子倉單等電子票據應用，到人工智能應用，幾乎盡數囊括。磨劍十年，這樣的經濟建設長期性推進措施，在當夸世界實屬罕見。在這樣的大潮中，我期待甘肅邁出新的大步。

對于外部貿易伙伴而言，當他們選擇接軌平臺時，不妨對比中美兩國目前截然相反的行事做派：2023年底中國緊鑼密鼓籌備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進一步推進建設高標準開放經濟時，美國議員卻在叫囂“中國大蒜危害美國國家安全”，美國政府在與墨西哥簽署協議專門審查涉及中國企業的外國投資……沒有什么事情比這樣的對比更能充分顯示中美兩國經濟貿易政策截然相反的取向。而這樣的鮮明對比幾乎比比皆是，并不僅僅發生在2023年，而是數年來一直如此，進入2024年以來越發明顯，充分顯示了這兩個大國背道而馳的發展方向。

更糟糕的是，這些在推進自由貿易方面言勝于行、在實踐中不斷構筑“小院高墻”給世界經濟貿易設置障礙的風氣并不只出現于美國，而是已經蔓延到了其他西方大國，即使英國這個近現代自由放任經濟哲學和自由貿易理論的故鄉也不例外，而且早在2018年中美貿易戰爆發之前就已經出現。

目睹這一切，著眼長期可持續發展，投資者在選擇接軌平臺時，是否應當更大范圍更加深入與中國對接，答案不言而喻。選擇中國，選擇甘肅，將是眾多貿易伙伴理性的發展之路。

毋庸諱言，甘肅總體經濟發展水平在全國并不處于前列，可以說處于落后地位；但甘肅自己及其貿易伙伴要看到，今天發展開放經濟，甘肅在國際經濟政治體系中的地位已經與百年前、乃至三四十年前、二十年前大不一樣，當時整個中國在國際經濟體系中地位不高；一個地方開放經濟發展質量，相當程度上源于從經濟、科技、社會組織等發展水平領先于中國的鄰國汲取要素和知識輸入。但國勢決定中國區域、省份、城市在世界經濟版圖中的地位，整個國家在國際經濟政治體系中處于低位，必然給當時的國內區域發展設定相當低的天花板，即使中國最發達城市、地區也不例外。現在，中國在國際經濟政治體系中的地位已經發生根本性巨變，甘肅雖然在國內經濟政治體系中地位不高，但在全球經濟政治體系中地位卻大幅度提升，相對于周邊鄰國地位的提升尤為顯著，相應地越來越有條件實現更加開放的經濟發展。

同時，甘肅總體經濟發展水平在全國相對滯后，并不意味著甘肅沒有在全國名列前茅且規模可觀的高新技術產業，最突出的表現就是在被視為當前和未來相當一段時間里國際科技產業角逐焦點的集成電路（芯片）產業，甘肅已經多年占據全國產量第二，全世界芯片產量能與甘肅省匹敵的國家并不多。2022年全國芯片產量3241.85億塊，產量超百億塊的省市只有7個，依次為：江蘇，1004.42億塊；甘肅，590.40億塊；廣東，516.87億塊；上海，287.70億塊；北京，217.91億塊；浙江，194.06億塊；四川，110.91億塊；接下來是3個產量達到50億塊的省份：山西，57.66億塊；湖南，54.68億塊；重慶，51.47億塊。

國際貿易通道和大規模物流的發展必將潛移默化的為甘肅創造實業發展機會，國內外的貿易伙伴們將如何發掘、利用這些機遇呢？

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