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圖書館承當“被授權實體”的可行性及對策分析

[摘 要]運用歸納演繹法、文獻分析法和網絡調研法，從我國法律政策中對于公共圖書館無障礙服務的規定，《馬拉喀什條約》關于“被授權實體”的具體界定，公共圖書館服務閱讀障礙群體的獨特優勢3個方面，著重分析公共圖書館承當“被授權實體”的可行性，并建議在國家層面建立多館制作、統一保存的無障礙資源共享平臺，保障無障礙格式版作品的合法合理運營；在圖書館層面構建公共圖書館無障礙服務實施機制，負責無障礙工作的具體執行。

[關鍵詞]《馬拉喀什條約》 公共圖書館 被授權實體 可行性 對策

[分類號]G252

1 引言

《馬拉喀什條約》，全稱為《關于為盲人、視力障礙者或其他印刷品閱讀障礙者獲得已出版作品提供便利的馬拉喀什條約》（以下簡稱“《條約》”），是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IPO）管理的國際版權條約中新增加的一部公約[1]。《條約》于2013年6月27日在摩洛哥馬拉喀什通過，6月28日，中華人民共和國代表簽署了《條約》；2021年10月23日，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三十一次會議表決通過了關于批準《條約》的決定；2022年2月5日，我國向WIPO遞交《條約》批準書；2022年5月5日，《馬拉喀什條約》在中國正式生效[2]。

《條約》是世界上第一部版權領域的人權條約，是繼《世界人權宣言》和《殘疾人權利公約》后又一部宣告機會均等、不歧視、無障礙以及充分和切實參與并融入社會的國際公約。通過規定一系列針對版權法的例外與限制措施，便于各種無障礙格式版作品的制作和發行，對于解決閱讀障礙群體的資源匱乏現狀，保障閱讀障礙群體平等、無障礙、充分切實地尋求、接受和傳遞信息提供了立法支持。而《條約》最核心的概念就是“被授權實體”，且賦予了被授權實體制作、發行、跨境交換無障礙格式版作品等權利。筆者通過梳理我國歷年來公共圖書館無障礙服務的相關法律，解析《條約》“被授權實體”概念與具體職責的界定，闡明公共圖書館在無障礙服務中的優勢，著重分析公共圖書館作為被授權實體的可行性，并提出《條約》在我國正式實施后公共圖書館的應對之策。

2 基本概念梳理

除序言外，《條約》共羅列了22項條款，可以概括為基本定義、基本義務和其他程序性規定三部分。第一條至第三條是定義性條款，對“作品”“無障礙格式版”“被授權實體”以及“受益人”均做了法律界定。第四條至第十二條是義務性條款，規定了締約方各國國內法中的限制與例外、無障礙格式版作品的跨境交換以及規避技術措施等內容。第十三條至第二十二條是程序上的相關規定，涉及條約的簽署、生效與文本等[3]。

《條約》中明確了被授權實體的定義，即得到政府授權或承認，以非營利方式向受益人提供教育、指導培訓、適應性閱讀或信息渠道的實體[4]。由此可見，被授權實體應當具備以下4點特征：（1）政府授權或承認；（2）非營利性；（3）依法制作、復制、交換、傳播以及進口無障礙格式版作品；（4）工作內容包括但不限于特殊教育、培訓指導、推廣適應性閱讀和信息無障礙服務等。

3 公共圖書館承當被授權實體的可行性

根據2017年11月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以下簡稱“《公共圖書館法》”），公共圖書館是指向社會公眾免費開放，收集、整理、保存文獻信息并提供查詢、借閱及相關服務，開展社會教育的公共文化設施。推動、引導和服務全民閱讀是公共圖書館的重要任務[5]。

公共圖書館承當為閱讀障礙群體提供無障礙服務的被授權實體，首先，符合我國法律政策的相關規定。多年來，無障礙服務已成為公共圖書館的一項法定權利與義務；其次，符合《條約》關于“被授權實體”概念的界定，能在法律范圍內履行被授權實體的職責，并保障閱讀障礙群體的隱私權；最后，公共圖書館豐富的館藏與空間資源、長期積累的服務經驗以及強大的圖書館聯盟和館際合作體系等優勢更是其承當“被授權實體”的重要支撐。

3.1 可行性一：符合我國法律政策的一貫要求

在我國法律政策中，多用“殘疾人”稱謂各類障礙讀者。通過梳理自1990年以來的“法律”級別的法律文件可知（見表1），公共圖書館作為為殘疾人提供文化服務和閱讀推廣的公共服務機構是由我國法律政策規定的，無障礙服務是公共圖書館的法定權利與義務。

1990年公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殘疾人保障法》（以下簡稱“《殘疾人保障法》”）中，雖規定通過提供報刊、圖書等方式保障殘疾人的文化權利，但尚未明確圖書館的相關義務。我國第一部明確規定公共圖書館服務殘疾人法定義務的法律是2008年修訂的《殘疾人保障法》，其中第四十三條第（二）款規定“在公共圖書館設立盲文讀物、盲人有聲讀物圖書室”。自此，我國公共圖書館開展無障礙服務以法律的形式確定下來。2012年，《無障礙環境建設條例》則明確限定了設區的市級以上人民政府設立的公共圖書館的無障礙服務義務。2017年，《公共圖書館法》再次規定，政府設立的公共圖書館應當為老年人、殘疾人等群體提供適合其需要的文獻信息、無障礙設備和服務。至此，公共圖書館無障礙服務的權利與義務得到完整闡釋。

縱觀殘疾人事業五年計劃綱要，雖然1991年發布的《中國殘疾人事業“八五”計劃綱要（1991年—1995年）》中并未提及公共圖書館，但從1996年開始的《中國殘疾人事業“九五”計劃綱要（1996年—2000年）》到2021年的《“十四五”殘疾人保障和發展規劃》，二十余年的時間，國家政策中對于公共圖書館的無障礙服務不斷提出新的要求（見表2）。

在服務主體上，從“九五”時期的“大中城市圖書館”逐漸延伸至“公共圖書館和街道（鎮）、社區、村圖書閱覽室”“農家書屋”“全國文化信息資源共享工程”，再拓展至“中國殘疾人數字圖書館”“中國盲人數字圖書館”，我國公共圖書館領域無障礙服務的主體不斷完善。

在服務內容上，從“九五”時期僅“提供盲文及盲人有聲讀物借閱”這種單一的借閱服務，到“十五”新增“設立盲文及盲人有聲讀物館（室）”的無障礙服務場所建設，到“十二五”時期的新增殘疾人數字資源服務的內容，再到“十三五”時期新增“配置大字讀物、閱讀輔助設備，開展殘疾人文化周、殘疾人閱讀推廣”，為盲人之外的其他閱讀障礙群體提供多樣化服務，最后到“十四五”時期“項目式”服務，將服務內容拓展至“繼續開展盲人數字閱讀推廣工程，推動公共圖書館盲人閱覽室（區）建設，加強中國盲文圖書館和分支館建設，增加公共圖書館盲文圖書和視聽文獻資源”。二十多年來，從起初單一式的盲文圖書借閱服務，到開辟專門的盲人閱覽室，最終完善至“閱覽空間+盲文讀物+數字資源+無障礙設備+閱讀推廣服務”的項目化、系統化服務。

綜上所述，公共圖書館無障礙服務是我國相關法律政策的一貫要求，且從五年規劃中不難看出，公共圖書館在無障礙服務工作中緊跟時代步伐，不斷創新，是最適宜的“被授權實體”。

3.2 可行性二：符合《條約》關于“被授權實體”的界定

3.2.1 公共圖書館是政府授權或承認的非營利性組織

《條約》中明確規定了被授權實體必備的兩個條件，一是政府授權或承認，二是非營利性，兩者缺一不可。結合上述“被授權實體”的界定，在我國“被授權實體”包括以下3類：（1）政府機構，即行政部門；（2）政府授權設立的，接受政府相關部門領導的非營利性機構，如公共圖書館、博物館、檔案館等；（3）政府承認的非營利性社會組織，如殘疾人聯合會、特殊教育學校、無障礙出版社等[6]。

《公共圖書館法》第二條規定，公共圖書館是向社會公眾免費開放的公共文化設施；第四條規定縣級以上人民政府應當將公共圖書館事業納入本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規劃，加大對政府設立的公共圖書館的投入，將所需經費列入本級政府預算，并及時、足額撥付；第五條規定國務院文化主管部門負責全國公共圖書館的管理工作，國務院其他有關部門在各自職責范圍內負責與公共圖書館管理有關的工作。由此可見，在我國，公共圖書館是政府設立，向社會公眾免費開放，接受國務院文化主管部門或其他有關部門的管理，靠政府稅收支持的非營利性機構。因此，我國公共圖書館符合《條約》對于被授權實體的相關規定，具備成為被授權實體的基礎性條件。

3.2.2 公共圖書館能夠進行無障礙格式版作品的制作、復制、發行、跨境交換和進口

根據《條約》第四條“關于無障礙格式版的國內法限制與例外”，被授權實體在遵循一定法律條件的前提下，可以不經版權權利人授權，制作或從另一被授權實體獲取作品的無障礙格式版，并提供給受益人。其中涵蓋了被授權實體的制作、復制、發行和傳播權。《條約》第五條“無障礙格式版的跨境交換”和第六條“無障礙格式版的進口”，明確規定了被授權實體在國內法允許的前提下進行無障礙格式版作品的跨境交換和進出口權利與義務。因此，被授權實體能夠從事無障礙格式版作品的制作、復制、發行、跨境交換和進出口的工作。這就意味著，公共圖書館要想承當被授權實體，必須具備上述能力。

公共圖書館不僅具有豐富的館藏資源，且充分享有對館藏資源的合法使用權，包括為公眾提供公開查詢、借閱等相關服務。這是被授權實體制作、復制、發行無障礙格式版作品的前提和必備條件。《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以下簡稱“《著作權法》”）中明確指出，“圖書館為陳列或者保存版本的需要，復制本館收藏的作品”“以閱讀障礙者能夠感知的無障礙方式向其提供已經發表的作品”等可以不經著作權人許可，不向其支付報酬[7]。這一規定表明，公共圖書館依法享有無障礙格式版作品的制作權、復制權和發行權。這是其他機構無法比擬的優勢。而具備無障礙格式版作品的制作、復制與發行權是實現作品跨境交換和進出口的前提。

3.2.3 公共圖書館能夠對無障礙格式版作品的處理保持記錄并尊重受益人隱私

《條約》對于“被授權實體”還提出了3點要求：一是確定其無障礙格式版的發行和提供僅限于受益人或被授權實體；二是能夠勸阻復制、發行和提供未授權復制件的行為；三是對作品復制件的處理保持應有注意并設置記錄，同時尊重受益人的隱私。因此，被授權實體應當能夠設定相關的制度章程以確保無障礙格式版作品的受益者為閱讀障礙群體，有明確的記錄可以追蹤，以及能夠保障閱讀障礙群體的隱私不受侵犯。

在我國，讀者只有通過辦理讀者證或借閱證才能享受公共圖書館的文獻借閱服務，通過自助借還系統能夠實現借閱信息的記錄與保存。而在無障礙服務中，公共圖書館一般要求通過出示殘疾人證和本人的借閱證方可辦理借閱手續，公共圖書館現有的借閱制度可以保證第一點要求的順利實現。《公共圖書館法》第四十三條明確規定，公共圖書館應當妥善保護讀者的個人信息、借閱信息以及其他可能涉及讀者隱私的信息，不得出售或者以其他方式非法向他人提供。尊重讀者的隱私是圖書館人必備的職業素養，公共圖書館可以在保持完整借閱記錄的前提下不侵犯閱讀障礙群體的隱私權。

3.3 可行性三：豐富的館藏資源、服務經驗以及合作聯盟優勢

3.3.1 館藏與空間資源支撐

豐富的館藏資源是無障礙格式版作品制作、發行的必要前提。公共圖書館根據辦館宗旨和服務對象需求，可以通過采購、接受出版單位交存或捐贈的合法方式廣泛收集文獻信息，多樣便捷的文獻收集渠道保證了公共圖書館豐富充足的館藏。

獨特的服務空間是閱讀障礙群體獲取無障礙信息、進行無障礙交流的重要平臺。據統計，我國各級公共圖書館（包括省級公共圖書館、地市級公共圖書館和縣級公共圖書館）設立的盲文及盲人有聲讀物閱覽室從2017年的959個增加至2021年的1315個，空間建設逐漸完善[8]。無障礙空間的創建，不僅有利于殘疾人利用相關的無障礙設備進行文獻信息的獲取與交流，更有利于無障礙格式版資源的保存、管理與合法利用。

3.3.2 無障礙服務經驗豐富

公共圖書館多年來從事無障礙服務工作，積累了相當豐富的經驗。由《中國殘疾人事業發展統計公報》提供數據可知，2017—2021年我國公共圖書館開展殘疾人文化周活動的場次從2017年的6740場次逐年遞增，至2021年達到9315場次[9]。比較有代表性的是內蒙古圖書館、遼寧省圖書館和浙江圖書館的無障礙服務。內蒙古圖書館2018年初經中國盲文出版社授權，獨立制作完成了《林家鋪子》等8部無障礙電影，成為全國首家承攬無障礙電影制作項目的省級圖書館[10]。遼寧省圖書館于2002年開啟視障服務工作，二十多年來一直致力于彌合信息鴻溝，打造了“對面朗讀”“無障礙觀影”“書香千里”“樂齡俱樂部”等一系列品牌化的服務項目，尤其是獨家編輯制作了全盲文雜志《遼寧視障者之窗》。浙江圖書館2022年助殘日舉辦了第六期視障讀者智能手機App線上培訓，著重講解了支付寶健康碼、行程卡查看、疫苗預約、核酸檢測點查詢、核酸報告查看等無障礙操作功能，適時為視障群體提供了便利。

公共圖書館無障礙服務不斷創新，為圖書館界乃至整個無障礙服務機構提供了真實可取的素材。

3.3.3 館際合作與聯盟助力

無障礙格式版作品的跨境交換和進出口意味著被授權實體要有一個已經成形的、較為安全的國內外交流合作平臺或模式。圖書館界成熟的“館際交流+跨界合作+國際聯盟”合作模式無疑是評選被授權實體的加分項。

館際交流，探討無障礙服務對策。《公共圖書館法》明確規定國家支持公共圖書館開展聯合采購、聯合編目、聯合服務。在我國，館際間的合作交流主要以館際互借和業務聯盟為代表。館際互借是基于館際之間資源共享而提供的一種服務，一館沒有的文獻，依據館際互借協議可以從其他館借取。而業務聯盟則是基于圖書館各項業務（如采購、編目、閱讀推廣、參考咨詢等）開展的合作項目。館際交流與合作，能夠最大程度緩解讀者的文獻信息需求與有限館藏之間的矛盾，最大限度實現資源共建共享和聯合服務，促進公共圖書館間數據互聯、高效管理和便捷服務，是無障礙服務對策探討的重要渠道。

跨界合作，運籌無障礙服務行動。開展無障礙服務，必須充分凝聚社會力量，調動社會各界的主動性和積極性，使公共圖書館從單一的資源供給和服務提供方逐漸過渡為一個集無障礙資源優質化、專業服務對口化和人才資源資深化的社會各界廣泛參與的優質平臺。以深圳圖書館為例，其合作機構廣泛涉及深圳市區殘疾人聯合會、盲人協會、元平特殊教育學校等政府機構；深圳市信息無障礙研究會、香港失明人協進會等公益組織；嘉之華影城、博愛醫院等愛心企業以及深圳義工聯、騰訊志愿者協會、企業志愿者組織等志愿團隊。合作服務內容涵蓋文化專題活動、盲人電腦免費培訓、無障礙出行服務、無障礙設備研發等各方面[11]。

國際聯盟，共商無障礙服務理念。國際圖書館協會聯合會（以下簡稱“國際圖聯”）是聯合各國圖書館協會以及學會組成的一個機構，是世界圖書館界最具權威、最有影響力的非政府專業性國際組織，長期從事國際無障礙服務指導工作。早在1977年，國際圖聯修訂出版了《公共圖書館標準》，規定所有公共圖書館應設專門部門、配備合格的館員、建立專門文獻資源為殘疾人服務；1984年，國際圖聯成立了“服務于特殊讀者群的專業小組”，優化無障礙服務隊伍；2000年出版了《聾啞讀者圖書館服務指南》，首次系統搭建了公共圖書館為聾啞讀者信息服務的框架；2004年發布了《圖書館為閱讀障礙者服務指南》，幫助閱讀障礙者利用圖書館資源和服務；2005年頒布了《殘疾群體圖書館訪問一覽表》，從物理設施、館藏資源類型和服務、社會殘疾人組織和個人交流幾個方面進行了無障礙服務的闡釋；2014年12月修訂《圖書館閱讀障礙者服務指南》，更新并且細化了對圖書館的指導以及服務要求，包括服務意識提升、服務工具的學習和工作規劃的制定等，對于無障礙資源的建設、無障礙設備和技術做了說明[12]。諸如此類的圖書館國際聯盟組織為圖書館界無障礙服務提供了重要助力。

4 《條約》下公共圖書館的應對之策

公共圖書館作為我國公共文化服務的非營利性機構、作為全民閱讀推廣的重要平臺，當務之急需建立統一的無障礙資源制作、保存與共享平臺，并迅速構建一套科學合理且具有執行力的無障礙服務實施機制，積極推動《條約》在我國落地實施。

4.1 建立多館制作、統一保存的無障礙資源共享平臺

《中國統計年鑒》2020年數據顯示，我國共有省級（省、區、直轄市級）公共圖書館39所，地市級圖書館382所，縣市級圖書館2790所[8]。受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人文因素的影響，不同地區、不同級別的公共圖書館在資金、人力和信息化水平上存在一定差距，在收藏的文獻資源上也多有差別，這種差距將直接影響無障礙格式版作品的制作與儲存水平。

多館制作是在我國《著作權法》允許的范圍內由中國國家圖書館統籌安排，39所省級公共圖書館牽頭，分工協作完成無障礙格式版作品的制作，由中國國家圖書館審核通過后，納入統一的資源存儲平臺。建立無障礙格式版資源的統一存儲平臺，能夠保證多館制作的無障礙格式版資源以合理合法的方式得以保存，一方面避免重復制作，提高無障礙格式版資源的制作效率，另一方面避免無障礙格式作品被其他機構或個人非法獲取。借助統一存儲平臺能夠實現無障礙格式版作品在更多國內外“被授權實體”中傳播和共享，最大程度地緩解各館之間發展不平衡的狀況，借助統一的存儲平臺實現無障礙格式版資源的跨境交換與共享[13]。

筆者建議，無障礙格式版資源的統一存儲平臺由國務院行政管理部門即國家版權局主管，委托中國國家圖書館承擔無障礙格式版作品的建設和管理，中國盲文圖書館、中國殘疾人數字圖書館等共同參與管理，合理學習并充分利用我國圖書館界已經成型的館際互借機制，各機構同心協力，率先搭建起一個無障礙資源共享平臺。

4.2 構建公共圖書館無障礙服務實施機制

為有效銜接《條約》，公共圖書館應當結合《條約》和《著作權法》的相關規定，以中國圖書館學會牽頭，探索制定公共圖書館無障礙服務的實施機制。筆者認為實施機制應當涵蓋兩大部分：一是成立專門的無障礙工作部門并明確部門職責；二是完善公共圖書館現有的評估考核機制，以評促建。

按照《條約》，被授權實體的主要職責包括閱讀障礙群體的身份認證，無障礙格式版作品的制作、復制、發行、跨境交換和進口，以及與國內外其他被授權實體的合作與交流等。工作職責的專業性和特殊性決定了無障礙工作部門存在的必要性。筆者建議，各公共圖書館內部應成立無障礙工作部門，明確具體職責如下：結合國內外圖書館無障礙服務標準、細則等制定本館的服務章程；制定年度活動規劃；收集、調研閱讀障礙群體的需求與反饋；面向社會發展志愿者隊伍，開展無障礙志愿服務；聯合其他社會組織和國外被授權實體開展資源共享與閱讀推廣業務等。

我國公共圖書館的考核評估工作由文化和旅游部、中國圖書館學會、各省級文化和旅游行政部門分工負責開展，中國圖書館學會受文化和旅游部委托，具體承辦評估工作。因此，筆者建議在各級公共圖書館評估標準中的第一部分“服務效能評價”中的“特殊群體服務”部分，提高基本分值并細化指標說明。將閱讀障礙群體服務人數、無障礙設施設備建設情況、館員隊伍、閱讀推廣活動等指標納入標準體系。利用以評促建、以評促管、以評促服務效能提升的方式，建立起一套公共圖書館無障礙工作的評估考核機制，促進公共圖書館無障礙工作高質量發展。

5 結語

2021年11月，《無障礙環境建設“十四五”實施方案》中指出，我國無障礙建設目前仍存在部分無障礙設施質量不高的問題，具體表現為設計不合理、建設不規范、管護不到位等[14]。因而，除了建立無障礙資源共享平臺和無障礙服務實施機制之外，還需加快我國公共圖書館無障礙環境的改造。無障礙設施建設標準和規范的落實、無障礙設施設備的引進以及無障礙服務人才的優化都是我國圖書館界亟須努力的方向。《條約》已經在我國正式實施，閱讀障礙者有機會獲得更多的無障礙格式版作品。希望國家著作權主管部門、公共文化服務機構、中國特殊教育學校和殘疾人聯合會共同發力，開創我國閱讀障礙群體平等公平地獲取無障礙資源的新局面。

參考文獻：

[1] 世界知識產權組織.《關于為盲人、視力障礙者或其他印刷品閱讀障礙者獲得已出版作品提供便利的馬拉喀什條件》（MVT）（2013年）提要[EB/OL].[2022-05-20].https：//www.wipo.int/treaties/zh/ip/marrakesh/summary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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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IPO LEX.知識產權條約集[EB/OL].[2022-05-20].https：//wipolex.wipo.int/zh/treaties/parties/remarks/CN/843.

[3] 崔汪衛.《馬拉喀什條約》對圖書館無障礙服務的影響與立法建議——兼析《著作權法（修訂草案送審稿）》無障礙服務條款[J].圖書館建設，2018（8）：9-15.

[4] WIPO LEX.關于為盲人、視力障礙者或其他印刷品閱讀障礙者獲得已出版作品提供便利的馬拉喀什條約[EB/OL].[2022-05-20].https：//wipolex.wipo.int/zh/treaties/textdetails/13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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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曹陽.《馬拉喀什條約》對公共圖書館服務視力障礙者的影響[J].中國圖書館學報，2014（1）：103-109.

[7] 國家法律法規數據庫.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EB/OL].[2022-05-21].https：//flk.npc.gov.cn/detail2.html？ZmY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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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EB/OL].[2022-05-26].https：//www.stats.gov.cn/sj/ndsj/.

[9] 中國殘疾人聯合會.殘疾人事業發展統計公報[EB/OL].[2022-05-26].https：//www.cdpf.org.cn/zwgk/zccx/index.htm.

[10] 王琳.公共圖書館殘障讀者有聲閱讀推廣策略研究——以內蒙古圖書館為例[J].圖書館學刊，2022（3）：76-79.

[11] 王凱麗.公共圖書館視障服務與社會合作模式研究[J].圖書館研究與工作，2020（6）：65-71.

[12] IFLA.IFLA Guidelines for Library Services to Persons with Dyslexia-Revised and extended published into Japanese[EB/OL].[2022-06-01].https：//www.ifla.org/news/ifla-guidelines-for-library-services-to-persons-with-dyslexia-revised-and-extended-published-into-japanese/.

[13] 王遷，陳紹玲.落實《馬拉喀什條約》背景下“被授權實體”的協調保障機制研究[J].中國出版，2021（23）：5-9.

[14] 中國殘疾人聯合會.關于印發無障礙環境建設“十四五”實施方案的通知[EB/OL].[2022-06-10].https：//www.cdpf.org.cn//zwgk/zcwj/wjfb/9d33d24ae2f040d8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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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雅玲 女，1991年生。碩士，助理館員。研究方向：圖書館服務。

（收稿日期：2022-11-07；責編：婁明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