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方法研究報告標準和案例解析

【摘要】 混合方法研究是整合定性和定量研究的第三種研究范式，通過結合定性和定量研究的優勢，更廣、更深入地分析特定問題，能夠增加研究結果的普適性，適用于研究復雜的問題。目前，國內醫學研究對混合方法的應用尚處于初期階段，在報告規范上尚無統一標準。混合方法研究報告標準（MMARS）屬于系列期刊文章報告標準（JARS）之一。本文旨在全面介紹MMARS，并通過實例應用進行MMARS的解讀，為提高報告質量提供參考。

【關鍵詞】 混合方法研究；整合；報告標準；案例解析；方法學

【中圖分類號】 R-05 【文獻標識碼】 A DOI：10.12114/j.issn.1007-9572.2023.0249

Mixed Methods Research Reporting Standards and Case Analysis

ZHANG Le1，JING Chengyang1，CHU Hongling1*，LIAO Xing1*

1.Center for Evidence Based Chinese Medicine，Institute of Basic Research in Clinical Medicine/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al Sciences，Beijing 100700，China

2.Research Center of Clinical Epidemiology，Peking University Third Hospital，Beijing 100191，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s：LIAO Xing，Research fellow；E-mail：okfrom2008@hotmail.com

CHU Hongling，Assistant research fellow；E-mail：chuhl_pucri@bjmu.edu.cn

【Abstract】 Mixed methods research is a third research paradigm that integrates qualitative and quantitative research. By combining the advantages of qualitative and quantitative research and analyzing specific problems more widely and deeply，it can increase the universality of research results and is applicable to study complex problems. At present，the application of mixed method in domestic medical research is still in the early stage，and there is no unified standard in the reporting specifications. The Mixed Methods Article Reporting Standard（MMARS）is one of the Journal Article Reporting Standards（JARS）. This paper comprehensively introduces MMARS and interpret MMARS through example applications， in order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reporting.

【Key words】 Mixed methods research；Integration；Reporting standards；Case interpretation；Methodology

循證醫學（evidence based medicine，EBM）提倡醫生在對患者做出診療決策時，審慎明智地使用當前可獲得的最佳證據［1］。主流循證實踐主要關注兩類證據：第一類為定量證據，研究干預措施有效性；第二類為定性證據，研究人類主觀經驗、文化、價值觀等［2］，國內外定性和定量研究已在醫學領域發展成熟［3］。從論文發表數量的明顯差異可見［4］，定量研究常作為最佳可用證據的主要來源，而定性研究的價值尚且存在爭議［5］。

然而定量研究中產生高質量證據的隨機對照試驗實施條件嚴苛，需耗費大量資源。并且，若研究前期所提出假說的背景調研不足，容易出現陰性結果，很大可能會造成資源浪費［6］。因此，僅憑常規單一的研究方法有時無法全面認識和解決問題，如單一定性研究無法量化療效，單一定量研究無法廣泛探究原因，從而無法全面了解社會文化背景、主觀經驗、治療措施所帶來的具體應用價值。

混合方法研究是整合定性和定量研究的第三種研究范式，通過結合定性和定量研究的優勢，更廣、更深入地分析特定問題，能夠增加研究結果的普適性，適用于研究復雜的問題［7-9］。混合方法研究需嚴格使用定性和定量方法，且相較于單一定性或定量研究，可以提高信息采集、整合、分析和報告的多樣性，使研究問題得到最優解答，為臨床科研提供新的路徑和可能［10］。

混合方法研究自21世紀起理論體系日趨完整［11-12］，國外在不同領域深入了解和分析了混合方法的研究現狀、研究設計和報告標準，并推動其應用于循證實踐［13］。而國內醫學研究對混合方法的應用尚處于初期，在報告規范上尚無統一標準。混合方法研究報告標準（Mixed Methods Article Reporting Standards，MMARS）［7］是美國心理學會（APA）制定的期刊文章報告標準（Journal Article Reporting Standards，JARS）系列之一，源于對多篇文章和書籍的回顧整理［7］。本研究旨在通過介紹MMARS，并通過分析應用混合研究報告可能存在的問題，為提高混合方法研究的報告質量提供參考。

1 MMARS制定方法

研制MMARS的工作組成員為不同方法學背景的研究人員。通過系統回顧和總結相關研究，再根據會議討論形成初稿，并不斷完善形成報告規范終稿［7］。MMARS主要包含5個方面的內容：（1）針對總體研究目標、問題和假設，收集和分析定性與定量數據；（2）使用嚴格方法開展定性與定量研究；（3）整合或混合定性與定量數據，以產生新的觀點或結論；（4）使用不同研究設計或流程；（5）使用哲學假設或理論模型為研究設計提供信息。

2 MMARS詳細內容介紹

MMARS報告清單具體包括6個條目，本文將定性和定量部分說明補充完整，MMARS條目清單掃描正文首頁二維碼查看附表1。定性部分細節參見JARS定性研究報告標準［7］，定量部分細節參見JARS定量研究報告標準［14］，分述如下。

2.1 標題（題目及注釋）

論文題目應寫明研究問題、研究變量、研究人群，以及變量與問題的關系。由于混合方法研究同時包括定性和定量方法，作者描述中不能僅使用定性（如“探索”“理解”）或定量（如“影響因素”“有相關性”）兩種詞匯中的一種。注釋中應鳴謝研究經費來源及相關貢獻者，寫明潛在利益沖突。此外，定量部分應說明研究的特殊情況，包括：（1）若該研究已注冊，需提供注冊信息；（2）使用了此前公開發表（包括學位論文或會議論文）的數據；（3）如作者單位變更，需詳述具體情況；（4）通信作者的聯系方式；（5）其他重要信息。

2.2 摘要部分

混合方法研究設計類型（參見研究設計概述部分），包括研究目的、研究對象、數據來源、分析策略、主要結果及發現、研究意義。除此之外，還應描述研究問題的關鍵詞。其次，為使研究過程的描述易于理解，需說明研究設計類型，即定性和定量兩部分的整合方式。但若研究不基于特定的設計類型，或方法過于復雜，無法在有限篇幅內解釋，則無需在摘要中體現。其中，還應分別體現定性和定量部分的設計類型，如定量部分使用了試驗設計或觀察性研究，還包括樣本大小、使用儀器設備、結果測量、數據收集流程，是否是二次研究，研究結果是否有統計學意義（效應大小和置信區間）。

2.3 前言部分

2.3.1 描述研究問題：對前人學術成果進行回顧綜述，說明研究問題及其重要性和相關背景。本節要說明定性與定量數據整合是否存在困難。需要根據具體的混合方法設計類型或研究流程的不同，使用理論框架，可通過歸納或演繹法（或同時）形成理論。

2.3.2 研究目的：通過對定性、定量和混合方法三部分進行不同排列，體現所使用混合方法的設計類型，闡明研究目的和使用混合方法的合理性（如描述性、解釋性、女權主義、精神分析、后實證主義、批判性、后現代、建構主義或實用主義等），如解釋性序列設計的目的是通過定性訪談來解釋定量研究結果。另外，需要分別闡釋三部分的不同目的，如在某一探索性序列設計中，定性部分的目的為開發概念模型，定量部分基于該模型驗證假設，混合部分整合二者以支持理論構建。此外，還需說明目的合理性及具體目標人群，其中定性部分的目的合理性包括理論構建、解讀、深入理解等；定量部分需補充具體假說和目的，包括假說來源、假說主次、假說和研究設計的關系。

2.4 研究方法部分

2.4.1 研究設計概述：解釋選擇混合方法研究的理由和設計類型。說明研究設計中所使用的定性和定量方法（如民族志、隨機對照試驗）。如結合多種研究方法需具體描述，并解釋基本原理（如描述性、解釋性、女權主義、精神分析等方法）。提供收集定性和定量數據的理由，以及整合兩種數據結果可能獲得的其他結果。研究設計是混合方法領域討論最廣泛的主題之一。混合方法研究有多種設計類型，核心設計主要是聚斂式設計、解釋性序列設計和探索性序列設計。在核心設計基礎上，可以進行不同設計的組合，或與其他設計（如干預或試驗性混合方法研究）、理論或立場（如女權主義混合方法研究）、其他方法學（如參與式行為研究）聯系起來加以擴展。

2.4.2 研究對象及其他數據源：確定定性和定量數據的來源（如參與者、信息數據），以及可適當說明數據集特點和關系（如嵌入式設計）。如使用了序列設計，應按順序說明數據來源（例如在探索性序列設計中，先后說明定性數據來源和定量數據來源）。當收集多種來源的數據時，需對不同數據來源樣本單獨描述。比如可以設計定性和定量數據來源的表格，使用表格羅列數據類型、收集時間和參與者等基本信息，還可以包括每個數據源的研究目標、問題和預期結果，在混合方法研究中，這個表格通常被稱為“實施矩陣”，由此，可將其分類為開放式信息（如定性訪談）和封閉式信息（如定量工具）。此外，對于定性部分，要詳細記錄參與者、文獻、事件數量的信息，并說明可能產生影響的人口和文化信息、參與者的觀點或數據來源的特點。需描述來源（如報紙、互聯網、檔案），提供相關公共數據庫信息，描述檔案或數據查詢的具體途徑。對于定量部分，要報告納入和排除標準，包括研究人群基本信息（如年齡、性別、種族、社會經濟地位）及其他重要特征（如教育水平）。

2.4.3 作者陳述：由于定性部分通常包含反思性，因此需說明作者的背景及研究人員（或團隊）在定性和定量研究方面的經驗。基于研究背景，強調研究人員（如采訪者、分析人員或研究小組）對所研究現象的理解，以及管理過程及其影響（如在研究中如何進行數據的收集和分析）。還需描述研究人員和參與者之間的關系、互動及相互影響（如雙方在研究前是否有其他關系，是否有相關倫理問題）。

2.4.4 參與者招募：參與者的抽樣與選擇，首先要單獨描述定性和定量部分的抽樣，再根據具體設計類型描述抽樣順序。隨后進行參與者招募，由于定性和定量部分可能存在較大差異，需分別討論兩部分的招募策略。定性部分參與者招募過程的描述包括：（1）具體招募形式（如面談、電話、信件、電子郵件等），描述所有獎勵或補償措施，并提供倫理相關信息（可能包括倫理批準、知情同意書、安全性監測等）。（2）根據研究設計，說明納入參與者過程，記錄人數變化以及最終的參與人數和來源（比如需記錄拒絕研究干預或退出的原因），描述停止數據收集的理由（如數據飽和）。如果實際研究目的發生變化，應傳達給參與者。（3）描述參與者和數據源的選擇過程（如采用最大差異化目的性抽樣、分層抽樣，或采用方便抽樣的滾雪球、理論抽樣等方法），以及納入排除標準。（4）提供研究實施的一般背景（數據收集的時間及地點）。如果從已有數據庫選擇參與者，應說明從該數據庫選擇參與者的過程。定量部分參與者招募過程的描述包括：（1）具體抽樣方法；（2）實際參與者的百分比；（3）是否自愿參加研究（以個人、單位、學校或診所招募的形式）；（4）收集數據的環境、地點和日期；（5）與參與者達成的協議和支付的費用；（6）倫理審查委員會批準文件和安全性監測。

2.4.5 數據收集：數據收集過程需參見定性與定量部分。定性部分包括數據的記錄和轉錄。（1）說明數據收集形式（如訪談、問卷調查、媒體、觀察）；（2）保留原版數據收集策略和修改痕跡（包括修改依據）；（3）描述數據選擇或收集的基本信息（如采集人員、次數、時間、背景）；（4）記錄訪談和文字工作的強度（如訪談深度、時長），收集時間的平均值和區間（如訪談時間為75～110 min，平均90 min）；（5）描述啟示性結論的生成和采用流程；（6）描述所提出核心問題的內容及形式（如開放與封閉）；（7）識別數據的視聽記錄方法、現場筆記，描述具體轉錄過程。定量部分：（1）描述樣本量和功效，包括計劃樣本量，已實現的樣本量，以及如何確定樣本量大小（功效分析或精確參數估計值的方法、中期分析和試驗中止的規則）；（2）定義所有主要和次要干預措施和協變量，包括已收集但未報告的措施。

2.4.6 數據分析：將定性、定量、混合方法數據分析分成3個部分撰寫。定性部分：描述方法、流程及目標。（1）遵守透明原則，詳細說明分析與討論的過程（如編碼、主題分析等）；（2）如果在“作者陳述”部分未具體描述編碼分析人員，以及培訓內容（如編碼人員的選擇、合作小組的組成），此部分應描述；（3）說明是在分析過程中進行編碼分類，還是提前設計分類；（4）劃分分析單位及形成過程（如完整轉錄本、單元、文本）；（5）描述分析方案的形成過程（如是在分析前設計方案，還是過程中制定）；（6）提供可視化圖表并描述圖表生成細節；（7）注明是否使用軟件。定量部分：（1）制定數據合格標準，如詳述數據收集后的參與者剔除標準；（2）定時查找數據缺失并規定缺失數據的推算方法；（3）定義和處理統計學異常值；（4）分析數據分布；（5）說明數據轉換方法；（6）描述統計分析策略和控制偏倚的措施。混合方法數據分析為根據設計類型整合定量和定性結果（如在聚斂式設計中合并二者結果，在解釋性序列設計和探索性序列設計中解釋與探索二者關聯）。

2.4.7 效度、可信度和方法學上的完整性：文中應說明方法的完整性、定量數據的效度和可信度，以及使用混合方法的正當性。還應對完整性進一步評估，以保證研究質量和整合結論的可靠性。對于定性部分，需說明結論分析合理，且方法學完整，包括：（1）充分獲取研究相關信息；（2）描述數據收集和分析中如何處理研究人員的觀點（如減少觀點對數據收集和分析的影響）；（3）研究結果以證據為基礎（如使用引用、摘錄或描述的形式介紹研究人員的參與情況）；（4）說明研究意義（如與現有文獻和研究目的緊密相關）；（5）介紹研究背景（如研究環境、參與者基本信息、在信息錄入前根據需要提出的訪談問題等）；（6）介紹研究結果，解釋矛盾或不確定證據的意義（如結果有差異，描述結果可能存在矛盾的原因）。描述分析結果一致的結論（如分析人員可以用分析推演來支持結果的穩定性及推廣性，證明評估者共識的可靠性），或描述對不一致結論的處理方式（如編碼員更改分析文本，或中斷分析過程）。如果因為倫理問題破壞了方法學完整性，需說明原因和調整方式。還應加強信息核實，包括：（1）將筆錄信息和數據返回參與者，獲得反饋；（2）在多個信息來源、調查結果或調查者之間進行三方比對；（3）檢驗是否已訪談徹底，滿足訪談者的需求；（4）研究者審核以產生共識；（5）關注研究者對調查結果的反饋；（6）對數據進行圖表展示；（7）著重描述和舉例；（8）對研究者反思進行結構化匯總（如發送備忘錄、現場筆記、日志等）；（9）思考研究結果是否能回答研究問題（如是否能判斷解決方案有效性）。對于定量部分，應描述提高數據測量質量的方法，包括培訓數據采集人員、使用多種方法或工具（提供關于經過驗證的或為個別研究特別設計的工具信息，如心理測量、生物測量）。報告受試者、實施者和結果測量者是否實施分配隱藏，并詳述過程與結果。報告偏倚風險和人口學基本特征。說明納入標準和研究設計是人為干預的還是自然形成的。

2.5 結果部分

此部分需描述定性和定量結果的整合方式（如結合“討論”“聯合圖表”“數據轉換”來整合結果，或將其中一種形式的數據轉換為另一種形式，如定性的文本、編碼、主題被轉換為量化數據）。在混合方法研究中，研究結果部分通常包括定性研究結果、定量研究結果和混合方法研究結果三部分，需反映混合方法設計的順序（即定量和定性部分的先后順序）。在混合方法的“結果”部分（或之后的“討論”部分），通過聯合展示圖表表達混合方法分析結果。聯合圖表將定性結果（如主題）與定量結果（如分類或連續數據）進行排列，使研究人員能夠直接比較結果，或者觀察定量和定性方面的結果差異。除以上描述外，對定性部分描述還包括研究結果（如主題、類別、引述）、研究意義、研究者反思、所得結果的分析過程（如引用文獻、轉錄數據）。可以通過可視化整合圖表或模型展示研究結果。定量部分的報告應包括受試者變動情況，招募、重復測量及隨訪的日期，詳細說明所采用的統計和數據分析方法，報告對結果產生影響的統計假設和數據分布。

2.6 討論部分

混合方法研究應集中解釋研究結果，討論和反思研究結果與其他現有研究的異同和普遍性，并充分考慮目標人群、背景問題對未來研究、計劃或政策的影響。通常情況下，“討論”部分與“方法學”和“結果”部分一樣，需反映設計類型中定性和定量部分的順序，同時，還應反映設計對定性與定量整合結論的影響。此外，定性部分的描述，應包括其核心貢獻及其在深入學科研究方面的意義（如解讀學科面臨的挑戰、解釋或支持了先前的研究或理論），以及如何提高研究結果的利用價值；也應包括比較與先前理論和研究結果的異同，反思對研究結果的其他解釋，充分認識研究的優勢和局限性（如數據的質量、來源、類型或分析過程對方法學完整性的限制），以及如何降低影響（如讀者在不同環境下使用研究結果的注意事項）等內容。最后應重新審視所遇到的倫理困境或挑戰，考慮對未來研究、政策或實踐的影響，并為未來的研究者提供相關建議。定量部分無論假設的主次，均應判斷所有假設的支持與否，要提供對結果的解釋，同時考慮到潛在偏倚來源以及內部影響，如統計有效性、測量不精確性、總體與樣本間的重疊性、樣本量充足與否，討論研究結果的普遍性（外部有效性），同時也應考慮到目標人群（抽樣有效性）、其他背景（環境、測量條件、時間）的問題。

3 評價應用

本文以一篇發表于JAMA Network Open上的混合方法研究文章為例，該研究對中國3個省份的農村社區進行了一項解釋性序列設計的混合方法研究［15］。對該研究進行上述6個條目報告標準的評價：該研究的目的是了解中國農村心血管疾病患者使用低鈉代用鹽的影響因素，其從混合方法研究的必要性、研究的設計、抽樣方式、定性和定量數據的采集與分析、數據的整合、研究結果的呈現等方面進行了研究報告。

3.1 標題（題目及注釋）部分評價

該篇題目為“Factors Associated With the Use of a Salt Substitute in Rural China”，只含有“相關因素”一詞表明定量分析，作為混合方法研究的題目失之偏頗，無從知曉文中使用定性方法和混合方法與否。其他對于研究問題的描述“與研究變量'代用鹽'的關系”，以及定量部分研究人群“中國農村人口”的標注表述清晰。作者注釋部分位于文章最后。

3.2 摘要部分評價

摘要部分描述該研究的設計為序列設計，研究目的、對象清晰，數據來源為農村社區面對面訪談及大規模整群隨機試驗中期的定量調查，進一步開展定性研究，以了解心血管疾病患者使用低鈉代用鹽的障礙，對定量調查結果做進一步解釋。本研究報告了定性和定量結果及發現，且二者能夠相互解釋與印證，最后提出研究意義與啟示“未來以人群為基礎的低鈉代用鹽干預措施應考慮的阻礙因素——農村人口缺乏對低鈉鹽的了解、習慣性食用高鈉食物”。該部分較為完整。

3.3 前言部分評價

前言部分回顧了現有研究并進行了比較，充分說明研究問題，交代研究背景。解釋鈉攝入與心血管疾病的相關性，且指出食鹽中鈉含量降低對減少心血管疾病事件發生的證據尚缺乏。此外，本研究寫明了研究目的，包括研究人群、假設依據、設計合理性，分別指出定性、定量部分研究目的，以及“先定量后定性”的排序和“整合”關系，反映了所使用混合方法的設計類型。該部分較為完整。

3.4 研究方法部分評價

該部分未直接解釋混合方法能實現研究目的的理由，但可以從上下文如引文、結論部分得知，混合方法彌補了單純定性或定量研究所能得出研究結論的不足，獲得“整合”數據結果的其他價值。此外，本研究確定了混合方法設計類型——序列設計，但未具體寫明“探索性”或“解釋性”序列，只能從研究內容得出其為解釋性序列設計。該部分說明了具體使用的定性和定量方法，圖表展示了基本原理，也說明了定性和定量數據的來源，包括研究對象招募、數據收集和分析。研究方法部分結構上，對于作者陳述部分缺失，沒有對研究人員的背景以及其對研究的影響進行報告。文中對研究流程進行了描述，其他結構與內容均較完整。

3.5 結果部分評價

結果部分對定性及定量結果進行了單獨及整合的描述，并進行了研究結果的聯合展示，描述清晰完整。

3.6 討論部分評價

討論部分對結果進行了解釋與思考，還比較了得出結論與其他現有研究的異同——如味道差異影響低鈉代用鹽的可接受性，這一研究結論與另一項研究一致。還考慮了研究結論的推廣性以及對目標人群、未來政策和規劃的影響——對低鈉鹽使用進行全面的健康教育推廣，討論較為充分。

3.7 總結研究報告質量

根據MMARS綜合對標題、摘要、前言、研究方法、結果5部分報告內容的評價，可以得出，該混合方法研究報告質量較高。

4 討論

混合方法研究作為國內醫學領域的新興研究類型，上升空間較大。現有混合方法研究在早期應用階段出現了沒有統一標準、質量良莠不齊、資源浪費等一系列問題。本研究主要介紹了APA制定的MMARS，對6個條目進行了詳細解釋。基于MMARS，可從以下幾個方面為國內醫學領域混合方法研究的實施與報告帶來啟示：其一，促進研究證據質量的提升，需合理利用國際認可的標準清單對研究進行規范化實施及報告，減少研究浪費，提高證據的可靠性。國內對混合方法研究已有初步探索，醫學領域中部分學科如全科醫學、護理學、中醫學，率先使用了混合方法。但由于報告標準尚未普及和統一，導致研究缺乏科學性指導，較多研究存在報告不規范的問題，質量普遍偏低，未能較好的解釋研究結果，結論缺乏代表性［16］。并且相較于單純定性或定量研究，混合方法研究的實施要求更高［8］，為保證研究的完整性與科學性，嚴格遵守相應的實施和報告標準顯得更為重要。其二，鼓勵多元化證據。醫療實踐中，證據的多元化逐漸成為趨勢。局限于定量或定性研究產生的證據有時難以滿足臨床需求。要挖掘臨床醫患、社區人群、機構團體和臨床設備所提供的信息和數據，產生更多可用證據，穩固完善EBM的“6S”（systems證據系統，summaries證據總結，synopses of syntheses證據概要，syntheses證據合成，synopses of single studies原始文獻摘要，single studies原始研究）金字塔模型，就需要不同類型的研究補充和完善證據鏈［17-18］。其三，混合方法研究不是定性研究與定量研究結果的簡單堆疊相加，需結合定性與定量研究特點，取長補短，融合優勢，才能發揮最大價值。在混合方法研究中，定性與定量部分可以起到相互補充、相互支撐和相互印證的作用。所以在分別報告定性與定量結果的同時，應注重二者的整合，也就是產生除定性、定量兩部分之外的“混合”部分，在此基礎上得出研究結論，從而產生1+1>2的效果。其四，注重研究團隊的背景。研究進行中需搭建相關理論框架，且熟練運用混合方法的研究設計，這需要得到經驗豐富的專家團隊或組織支持，以利于研究更加全面且深入。

作者貢獻：褚紅玲、廖星負責文章的構思與設計、文章的可行性分析，指導翻譯，審定終稿；張樂、景城陽、褚紅玲、廖星負責文獻/資料整理、英文的修訂、文章的質量控制及審校；張樂負責論文起草；張樂、褚紅玲、廖星負責論文撰寫、修訂，并對文章整體負責。

本文無利益沖突。

張樂：https：//orcid.org/0000-0003-4796-749X

景城陽：https：//orcid.org/0000-0002-6035-2855

褚紅玲：https：//orcid.org/0000-0003-1846-9192

廖星：https：//orcid.org/0000-0002-5745-755X

參考文獻

SACKETT D L，ROSENBERG W M，GRAY J A，et al. Evidence based medicine：what it is and what it isn't［J］. BMJ，1996，312（7023）：71-72. DOI：10.1136/bmj.312.7023.71.

MCARTHUR A，KLUGáROVá J，YAN H，et al. Innovations in the systematic review of text and opinion［J］. Int J Evid Based Healthc，2015，13（3）：188-195.

廖星，謝雁鳴. 將定性研究引入中醫臨床研究中的嘗試［J］. 中國中醫基礎醫學雜志，2008，14（6）：458-461.

LAU S R，WALDORFF F，HOLM A，et al. Disentangling concepts of inappropriate polypharmacy in old age：a scoping review［J］. BMC Public Health，2023，23（1）：245. .

卞薇，陳耀龍，廖建梅，等. 混合方法研究系統評價簡介［J］. 中國循證醫學雜志，2019，19（4）：498-503.

ROBINSON K A，BRUNNHUBER K，CILISKA D，et al. Evidence-Based Research Series-Paper 1：what Evidence-Based Research is and why is it important？［J］. J Clin Epidemiol，2021，129：151-157. DOI：10.1016/j.jclinepi.2020.07.020.

LEVITT H M，BAMBERG M，CRESWELL J W，et al. Journal article reporting standards for qualitative primary，qualitative meta-analytic，and mixed methods research in psychology：the APA Publications and Communications Board task force report［J］. Am Psychol，2018，73（1）：26-46. DOI：10.1037/amp0000151.

褚紅玲，劉逸舒，汪洋，等. 全科醫學研究中混合方法研究的設計和實施要點及案例解析［J］. 中國全科醫學，2023，26（1）：118-125. DOI：10.12114/j.issn.1007-9572.2022.0596.

CRESWELL J. A concise introduction to mixed methods research［M］. America：Thousand Oaks，2014.

于丹丹，廖星，章軼立，等. 混合方法研究及其在中醫藥領域應用的意義［J］. 中醫雜志，2019，60（13）：1089-1094.

CRESWELL J，CLARK V P. Designing and conducting mixed methods research［M］. America：Michigan Publications，2006.

廖星，胡瑞學，李博，等. 混合方法研究評價工具的介紹——MMAT［J］. 中國全科醫學，2021，24（31）：4015-4020.

SNOWDON C. Qualitative and mixed methods research in trials［J］. Trials，2015，16：558. DOI：10.1186/s13063-015-1084-4.

APPELBAUM M，COOPER H，KLINE R B，et al. Journal article reporting standards for quantitative research in psychology：the APA Publications and Communications Board task force report［J］. Am Psychol，2018，73（1）：3-25. DOI：10.1037/amp0000191.

LIU Y S，CHU H L，PENG K，et al. Factors associated with the use of a salt substitute in rural China［J］. JAMA Netw Open，2021，4（12）：e2137745.

盧津津，王雅雯，孫淑婷，等. 混合方法研究報告標準GRAMMS解讀及對護理研究的啟示［J］. 護理學雜志，2022，37（9）：107-110. DOI：10.3870/j.issn.1001-4152.2022.09.107.

陳耀龍，孫雅佳，羅旭飛，等. 循證醫學的核心方法與主要模型［J］. 協和醫學雜志，2023，14（1）：1-8.

SUBBIAH V. The next generation of evidence-based medicine［J］. Nat Med，2023，29（1）：49-58.

（收稿日期：2023-10-24；修回日期：2024-01-18）

（本文編輯：王世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