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沙市;開埠;城市變遷;
晚清至民國初年,地處荊楚腹地的內陸港口城市沙市,在馬關條約簽訂之后,經歷了一場潛移默化的城市格局上的變革。自開埠以來,沙市作為四個內陸通商口岸之一,依托資源豐富的江漢平原,地處長江黃金水道中段,自然而然成為了外部世界打開在華市場貿易窗口。具有殖民地特色的商貿業迅速發展壯大,打破了其城市格局的封閉式結構,實業振興、商賈嬗變,近代工商業如雨后春筍般萌生了,直接產生了經貿繁榮而帶來的社會變革。
沙市是一個商業型城市,開埠后原有的城市格局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其中最突出的是商業和手工業的變化,具體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糧行:自古以來,沙市就是華中、西南地區糧食的主要集散地,即便飽受洪澇災害,如童謠所唱“沙湖沔陽州,十年九不收”,但其地處通商要地,每年都有來自川地兩湖的稻谷新米匯集于沙市。自開埠后,由于日方大量屯軍備糧,以及日本商販通過馬關條約的通商條款對本地商販進行打壓,沙市的糧行逐步分化,一部分糧商不得不依附于外國洋行,為其收購散戶雜糧,因而具有了買辦主義的色彩。但整體來看,由于外國先進交通運輸工具的引進,市場上糧食流通量明顯增長,傳統貿易因此得以勃興。
(二)百貨業:沙市開埠前,售賣商品依托的仍然是傳統的雜貨店,自產自銷簡單的手工業制品如襪子、毛靴、刺繡,通貨量及利潤低微。隨著廣東“十三行”的舶來商品源源不斷涌入沙市,本地多數雜貨店鋪轉變為販賣款式更新、種類更多的廣貨店鋪,主要商品有洋火、暖瓶等。直到清末新政期間,伴隨繼續擴大的對外市場,貨行規模在不斷擴大,商品種類不斷增多,經營方式也逐漸演化。如本土漢陽幫的經營方式在大城市如上海、武漢設莊,即用以節省運輸成本直接進貨,而在各縣則以“內莊批發”為主控制城鄉貿易。其經營理念已誕生出與當今物流業相似之處。
然而,清末民初的沙市的工商業依舊保留著早期資本主義金融業、商業的特點——封建壟斷色彩濃重。不妨以沙市棉紡業為例,一向是沙市商貿市場重要支柱的棉紡業幾乎被本土“漢陽幫”所壟斷,甚至相互通氣以此制定行價;各大糖號、鹽號多為四川幫派所設,同時,清政府償還戰爭賠款以各種名頭所制定的苛捐雜稅,在某種程度上很大的阻礙了了沙市舊式商業、手工業的演變與發展。如“因厘稅加重,商賈拆閱,百物昂貴,民食維艱,詢諸父老,蓋已不及前數十年遠甚。……故著名富商大賈之中,其實家資在五十萬兩以上者,尚不過二三家而已。”[1]正是說明當時大多數生產資料仍舊集中在大地主大官僚手中。
強制開埠雖然損害了中國的自主關稅權,但與此同時,開埠給中國內陸城市帶來了與沿海城市同等的發展機遇;同時顛覆了人們對舊中國“官本位”“吏治”等社會管理制度。這種新思想不僅使原有的在沙市舊機構發生了變化,還讓沙市出現了一批新的管理機構,這些新的機構也經歷了一個從模仿西方先進管理技術到興辦“探索式”民族企業的過程。
來自日、英的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的輸入對沙市地區的影響力最大,人們面對先進的技術中發現了自身的落后,由于缺乏生產工具的制作方式和原材料,剛開始人們不是模仿西方的技術,而是新辦了許多社會機構。
首先,效仿西方先進的福利制度和新建一批西式社會機構,如衙門逐步被警署替代,新式醫院與藥齋并存。隨著新政“停科舉而廣學校”,民國5年沙市創辦了第一所公立職中——育材學校。再而,工商業逐漸向發展西方的經濟制度改革,而銀行正是社會分工和專業化的結果[2]。比較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新式銀行的創辦,1914年中國銀行、交通銀行分別在沙市設立支行,1915年華中地區首個具有民族工商業色彩的私營商行——聚興誠銀行在沙市創立。沙市以“模仿”為開端,逐步對城市“現代化”進行摸索。
直至民初,民主的觀念為大多數人所接受,一大批實業家以發展民族經濟為己任,主張實業強國。“今共和初成,興實業為救貧之藥劑,為當今最重要之政策。”[3]隨著開埠十年洋風的吹拂,這批實業家開始結合荊沙地區自身優渥條件,逐步探索具有荊沙特色的民族企業。民國二年,荊州人來敬臣與本地匹頭商號合股,從漢口引起高腳織機,創辦了沙市第一家機器織布廠“西亞織布廠”[4],1915年,沙市“大豐裕”棉紗襪廠生產的“蝴蝶牌”織襪機日產量幾乎可以持平德國新式織襪機。
參考文獻:
[1]《江陵鄉土志》卷三《出產》,宣統元年.
[2]馬敏.商人精神的嬗變——近代中國商人觀念研究[J].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第101頁.
[3]《孫中山全集》上卷,中華書局,1982年版.
[4]胡吉六、周澤新等著,工人出版社《江漢明珠沙市》1984年9月第一版,第9頁.
(作者單位:武漢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