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孚轉向：境外壞賬風險較高　產品面臨淘汰危機

楊陽

安徽德孚轉向系統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德孚轉向”）是一家專注于研發、生產和銷售汽車助力轉向產品的汽車零部件智造企業。2023年6月29日，德孚轉向正式提交上市申請，向北交所發起沖擊。然而公司的上市之路頗為坎坷，一年以來先后經歷了兩次問詢，期間還兩次更換主辦券商，如今非但沒有叩開北交所的大門，又因受到審計機構大華會計師事務所遭到監管處罰暫停證券業務影響，IPO進程不得不再次按下暫停鍵。

依賴境外銷售，壞賬風險較高

招股書顯示，2020年至2023年，德孚轉向實現營業收入為分別為1.71億元、2.17億元、2.47億元、2.82億元，歸母凈利潤為1，172萬元、-1，914萬元、4，262萬元、5，280萬元。

德孚轉向的銷售以出口為主，2020年至2022年，公司境外銷售收入占主營業務收入的比例分別為78.78%、79.77%、73.86%，主要面向歐洲、北美洲、亞洲等地區，報告期內公司前五大客戶均為海外企業，銷售額占當期營業收入的比例分別為32.90%、32.01%、32.52%。

值得注意的是，德孚轉向2020年的第二、第三大客戶均為伊朗企業，2021年由于兩家企業受到外匯管制及其自身資金周轉等因素的影響、款項預計無法收回，公司不得不將應收賬款進行單項全額計提壞賬，導致2021年信用減值損失較2020 年同期增長541.60%。德孚轉向表示，已于2019年開始實質收緊伊朗客戶的信用期，但框架協議仍然保留一年以上的信用期約定，實務中要求伊朗客戶必須及時支付當期銷售貨款并逐步償還前期拖欠的貨款，作為繼續合作的條件。

此外，2022年公司前五大客戶之中新增了俄羅斯及波蘭企業，俄羅斯企業同時也是公司前五大應收賬款客戶。而德孚轉向的壞賬計提比例卻低于同行業公司均值，大額海外應收款的壞賬風險應當更加警惕。

高管濫用特權，資金往來蹊蹺

另一方面，德孚轉向實控人親屬與供應商之間的資金往來十分蹊蹺，所涉及關聯方交易情況也值得關注。

德孚轉向董事張永泉及其弟張永亮為公司實際控制人劉世斌配偶的兄弟，二人分別擔任公司全資子公司軒迪德孚董事長兼總經理、采購部經理。張永亮2021年、2022年向公司前五大供應商瑞安凱峰等主體累計拆入資金113萬元，2022年累計收取瑞安凱峰、臺州晨輝財務人員40.42 萬元。公司對此解釋稱“因2022 年業績預期較好，基于張永泉和張永亮個人避稅要求，通過供應商向張永亮支付兩人特別獎金，其中張永泉20.21萬元、張永亮20.21萬元”。但實際上該筆獎金早在當年3、4月就已發放，按照公司的說法，僅憑第一季度就能預測出全年的業績情況，恐怕欠缺說服力。

不僅如此，報告期內張永泉、張永亮還存在大額存取現情形，其中張永亮贈與友人累計金額142萬元，并主要集中于與供應商資金往來密切的2022年。根據披露信息顯示，從2021年11月至2022年10月的一整年里，張永亮幾乎每個月都同時向供應商借錢后贈與同一位林姓“女性友人”。公司解釋稱“因女性友人提出資金需求，張永亮個人當時銀行賬戶余額不足，出于個人隱私考慮，張永亮向供應商人員或者向銀行借款的方式借入資金，取現贈與女性友人”，并表示該行為“具有合理性”。

另外，軒迪德孚的副總經理李銳與公司前五大供應商之一的沭陽國力液壓件有限公司也存在資金往來，沭陽國力是李銳的姐姐李亞平和姐夫成立的公司，李銳向沭陽國力及其股東李亞平累計借入160.36 萬元且尚未歸還。

報告期內，德孚轉向對其關聯方兼第一大供應商瑞帆金屬采購的泵體、泵蓋毛坯價格低于其他非關聯方，向關聯方蕪湖新尚榮銷售機械液壓泵的價格也低于外銷平均價格。同時關于定價方式的披露也是前后矛盾，一會兒表示根據原材料的市場價格協商定價，一會兒又表示原材料均為非標產品，無公開的市場價格。

德孚轉向的關聯方交易情況仍有待進一步解釋，而公司實控人親屬及高管能夠隨意利用特權，通過公司渠道來避稅、拆借資金，為自己謀取私利，從以上種種情況來看，公司的內控制度幾乎等同于擺設，未來若是上市后無明顯改善，中小股東的利益恐怕難以得到保障。

主要產品面臨淘汰，核心競爭力不足

德孚轉向此次IPO擬募集資金2億元，其中1.6億元計劃用于“汽車轉向系統柔性化生產線建設項目”，使用2000萬元用于“汽車轉向系統研發中心建設項目”，2000萬元用于補充流動資金。招股書顯示，2022年度公司液壓泵產品和電動轉向產品的產能分別為100萬套和10萬套，項目建成后，公司將新增45萬套/年的轉向系統產品產能，其中機械液壓泵30萬套，電動助力轉向及線控轉向系統分別為9萬、6萬套。

從行業發展形勢來看，目前新上市的乘用車已基本采用電動助力轉向系統，電動轉向系統逐漸成為大勢所趨，傳統液壓泵的市場需求未來可能大幅下降，面臨淘汰風險。然而，以傳統機械液壓泵為主的德孚轉向似乎沒能抓住轉型的時機，在同行業公司營收結構中機械液壓泵占比大幅下降、電動液壓泵占比大幅上升的同時，公司報告期內傳統液壓泵的銷售卻不降反升，各期銷售收入分別為12，847.82 萬元、17，626.03 萬元、21，842.32 萬元，占主營業務收入的比重分別為75.87%、82.06%、89.42%（見表）。

對此，公司在招股書中解釋稱，目前世界范圍內使用機械液壓助力轉向系統的汽車存量仍然巨大，以歐美國家為例，由于不存在汽車強制報廢政策，車輛可長期保有，基于原有轉向系統的更換維修，未來較長一段時間內機械液壓助力轉向系統仍將保持穩定的市場需求。不過，若是主要面向存量維修市場，那么擴產后的新增產能的消化問題恐怕也值得擔憂。根據公開數據，德孚轉向的市占率僅3%左右，即使加緊開發電動轉向產品，或許也難以占據競爭優勢，德孚轉向的未來仍充滿不確定性。

表：德孚轉向主營業務收入分類情況

來源：招股說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