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炸裂泥土的聲響（外二首）

大可

除了幾聲汽車喇叭音，窗外

和屋內一樣靜

這樣的背景讓背景顯得多余

靜坐，冥想

一根草的安靜——

是一根草至高無上的幸福

一塊石頭，隨后走過來

一條溪流，堂而皇之

破冰而出

世界陷入沖動

對于鳥雀的高談闊論

置若罔聞。沒有邊界——

時間，傳統，起源，落日

風聲，花朵，甚至舉棋不定的天氣

突然清脆的春雷

像一陣種子炸裂泥土的聲響

蝸牛收回了探尋世界的天線

一對蝴蝶，搖著扇子飛離花叢

等 待

雨傘在夾縫里穿行

堵在路上的車子，讓雨滴無處落腳

這日漸擁擠的人間路

愈是熙熙攘攘，愈是孤獨苦悶

無所適從的路人

常常以雨水掩蓋淚水

澆滅心中的火苗

一個拾荒老人，在垃圾箱里搜尋

他離開的時候，雨滴疏而軟

路口處，時間為他拐了個彎兒

以免在競爭者到來時，不知所往

時 間

春風張狂，樹葉瘋長，時間就綠了

天寒地凍，頭縮進石頭里

時間就面目蒼白

時間我行我素

明明干渴難耐，卻不施舍一滴雨水

明明大雨傾盆，卻猛獸翻出河床

時間不攀高枝，也眾生平等

時間是長度，也是深度的悲憫

是誰塑造了萬物，誰謀取恩典

誰只是過客，誰比一秒短比一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