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筆人物畫中線的運用研究

摘要：目的：文章深入研究工筆人物畫中線的發展演變過程，分析線在工筆人物畫創作中的功能價值，揭示線條運用的精妙之處，旨在促進工筆人物畫繁榮發展。方法：文章通過對一些工筆人物畫作品的細致分析，結合相關理論和技法的研究，對線條運用的發展史及其藝術風格、藝術價值、功能內涵、表現形式等進行系統探討。結果：研究發現，線條在工筆人物畫中的地位和功能作用越來越明顯，能夠幫助藝術家創作出優秀的作品。線條可以準確勾勒出人物的輪廓，展現形態特征；能通過粗細、長短、曲折等變化，展現人物的情感和內心世界；能通過不同的排列組合營造出獨特的畫面氛圍。藝術家在創作工筆人物畫時，要靈活運用勾線方法，提升作品的藝術水準；注意寫意表達，實現寫實與寫意的完美結合；樹立寫生觀念，利用線條塑造生動形象；把握好線與線之間的組織關系，營造和諧的畫面整體效果。結論：線是工筆人物畫的核心要素之一。藝術家需要注重線條的表現力和感染力，通過不斷練習和創新，提升線條運用的水平。藝術家在熟練掌握線條的運用技巧之后，能夠靈活地創作出具有較高藝術價值的工筆人物畫作品。

關鍵詞：繪畫藝術；工筆人物畫；線

中圖分類號：J2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4）10-00-03

線是點的運動軌跡，具有動態性。中國繪畫通常以線為基礎，創作時藝術家會將點連接成線，即“積點成線”。工筆人物畫作為中國傳統繪畫的重要門類，以其精細的描繪和獨特的藝術風格而備受矚目。在工筆人物畫中，線顯然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隨著工筆人物畫的不斷發展，線的表現形式與內涵越來越豐富多樣。

1 工筆人物畫中線的發展演變

早在戰國時期，工筆人物畫就形成以線為造型的藝術表現方式，《人物龍鳳帛畫》《人物御龍帛畫》這兩幅作品采用墨線勾勒法，線條不僅生動、簡潔，也比較流暢。秦漢時期的工筆人物畫主要為壁畫，注重勾勒人物輪廓，線條更為流暢、下筆挺勁。魏晉時期，工筆人物畫進一步發展，線條的運用更為傳神，實現從簡潔到精妙的轉變。其中，張僧繇這位名家創造了“疏體”的線條運用風格，勾勒人物的線條具有疏朗放逸的特點。而顧愷之這位人物畫大家的線條運用則具有緊勁連綿的特點，仿若春蠶吐絲。顧愷之還率先提出“傳神論”，不僅在工筆人物畫中追求線條的變化，還將線條的“以形寫神”之思想融入畫作之中，《女史箴圖》《列女仁智圖》等作品的用線都凝于神韻，引領工筆人物畫線條的發展趨勢。隋朝時期的孫尚子、展子虔等受顧愷之的影響，在工筆人物畫創作中的用線更加精致和純熟，且頗具神意。

唐朝時期工筆人物畫繁榮發展，涌現出許多名家，線條形式更加豐富，如閻立本的鐵線描法、吳道子的莼菜條式描法和高古游絲描法等。其中，由鐵線描法勾勒出來的線條具有“稠疊下墜”的特點，常用于人物衣紋的描畫?！稌x武帝司馬炎》就采用鐵線描法，不僅用線粗細均勻，還行筆凝重，仿若鐵絲一般堅韌勁道。由莼菜條式描法勾勒出來的線條具有明顯的動勢美感，常被用來描繪人物的衣袖與飄帶，立體感極強。由高古游絲描法勾勒出來的線條具有秀勁古逸的氣勢，所描繪的衣紋具有圓潤流暢、細勻挺拔之感。直至宋代，工筆人物畫出現純用墨線的白描畫法，如張擇端在創作《清明上河圖》時就采用白描畫法，用嚴謹又精細的線條勾勒人物形象，有生活之美，也有雅俗之美［1］。元明清時期，各名家將人物線描法歸結成“十八描”，總結了自古以來工筆人物畫的不同線描創作思想。到了現代，工筆畫家的審美觀念開始發生變化，更注重探索線條的裝飾性。

2 工筆人物畫中線的功能價值

不同時期的藝術家為工筆人物畫的線條賦予不同的生命力，讓線的藝術價值與功能內涵越來越豐富。

其一，線條是工筆人物畫的基本構成元素。它如同建筑中的基石，決定畫的結構和形態。借助線條的勾勒，工筆畫家能夠準確描繪出人物的輪廓、姿態和神情，使觀者清晰地感知到人物的形象和特征。其二，線條具有強烈的表現力。它不僅能描繪出人物的外在形象，還能傳達人物的內在情感。工筆畫家可以通過線條的粗細、剛柔、曲折等變化來表現人物的喜怒哀樂、剛毅柔美，使工筆人物畫具有豐富的內涵和極強的藝術感染力。其三，線條的運用具有審美價值。在工筆人物畫中，線條的運用常常注重形式美。例如，工筆畫家對線條進行精心安排與布局，使畫面具有規律性和節奏感，或者通過線條的疏密、長短、交錯等變化，營造獨特的裝飾效果，增強畫面的美感，提高畫作的藝術價值［2］。其四，線條是工筆人物畫傳承和發展的重要載體。歷代工筆畫家在實踐中不斷探索和創新線條的表現形式和技法，形成豐富多樣的風格和流派。這不僅體現了中國傳統繪畫的歷史演變，還為當代工筆人物畫的創作提供了寶貴的借鑒和啟示。

3 工筆人物畫中線的運用藝術

3.1 靈活運用勾線方法

畫家在創作工筆人物畫時，通常要先勾線，再上色。因此，畫家能否靈活運用勾線方法至關重要。工筆畫家巧妙運用各種勾線方法，能夠賦予作品獨特的藝術魅力［3］。例如，潘絜茲創作的《飛天》就因精湛的線條運用而廣受好評。在這幅作品中，線條仿佛擁有了生命，靈動而婉轉。它們勾勒出飛天的身姿，展現出輕盈、飄逸的美感。線條的粗細變化巧妙展現出畫面的層次感和立體感：纖細的線條用于描繪人物的發絲和服飾細節，使人物栩栩如生；而較粗的線條則用于突出人物的輪廓，強化整體的視覺效果。同時，線條流暢也是這幅作品的一大特點。畫家以嫻熟的技巧，讓線條在畫面中自然流轉，毫無凝滯之感，賦予飛天靈動的韻律。

為了進一步把握《飛天》的線條運用藝術，對這一工筆畫的人物勾線過程進行深入的藝術探索。首先，畫家需精心準備工具，選擇優質的畫筆和墨汁，以專注的心境開始勾線。從主體人物的輪廓開始，線條須精準而流暢，勾勒出飛天的曼妙身姿和靈動神態，讓落下的每一筆都蘊含著對人物形態的深入理解。在描繪面部特征時，畫家更需謹慎，以細微的線條表現出眼神的靈動和表情的細膩。其次，畫家可以細致描繪服飾的紋理和裝飾，通過線條的轉折與變化展現出衣物的質感。勾勒飛天的飄帶和發絲時，線條要輕盈、婉轉，以展現出空靈飄逸的感覺。整個勾線過程需要畫家極具耐心，不斷調整線條的粗細、長短和虛實，以取得完美的藝術效果。線條不僅是畫面的基礎，還是賦予作品靈魂的關鍵。因此，在工筆人物畫創作中，靈活運用勾線方法是工筆畫家提升自身繪畫作品藝術水準的重要途徑。

3.2 注意寫意表達

從《韓熙載夜宴圖》這幅工筆人物畫中，可以深刻體會到線條運用對寫意表達的重要性。

其一，這幅作品的線條極具節奏感和韻律感。南唐畫家顧閎中通過線條的起伏和轉折，巧妙展現出夜宴場景的熱鬧與歡快。通過精心的線條勾勒，畫中人物十分生動，觀者仿佛能聽到宴會上的歡聲笑語。其二，線條的虛實變化也是寫意表達的關鍵。在《韓熙載夜宴圖》中，畫家巧妙運用虛實結合的線條，使畫面更富有層次感和立體感。虛線條的運用給人以遐想的空間，讓觀者能夠感受到夜宴的神秘與浪漫。其三，線條的質感和力度為作品增添了獨特的韻味。剛勁有力的線條表現出人物的精神風貌，而柔和細膩的線條則傳達出人物的情感內涵。其四，這幅作品中的線條還具有極強的表現力。它們不僅勾勒出人物的形態，還反映了人物的內心世界。畫家通過線條的變化，展現了韓熙載復雜的情感和夜宴上的百態。顧閎中通過對線條節奏、韻律、虛實、質感和力度等的巧妙運用，實現情感和意境的傳達。

又如顧愷之的《洛神賦圖》，其將線條的寫意表達發揮到了極致。畫中線條婉轉柔美，體現了洛神超凡脫俗的氣質，將洛神的美麗與哀怨展現得淋漓盡致，使觀者仿佛置身于那個浪漫而神秘的世界。何家英所創作的《秋冥》則以細膩的線條描繪出少女的柔美，同時通過線條的變化傳達出一種淡淡的憂傷。

綜上所述，在工筆人物畫中，線條的運用不僅要準確表現人物的形態和特征，還要注重寫意表達。工筆畫家將寫實與寫意完美結合，能夠創作出優秀的工筆人物畫作品。

3.3 寫生觀念下利用線條打造生動工筆人物

中國畫一直堅持“以形寫神，形神兼具”的寫生原則，畫家可以通過寫生的方式來解決線條造型的問題。在寫生觀念的指引下，工筆人物畫線條會變得愈發生動且富有魅力。下文以著名的工筆人物畫作品《虢國夫人游春圖》為例，深入探究唐代畫家張萱是如何巧妙運用線條來塑造生動形象的。

首先，線條的精確性和細膩性是其關鍵特點。畫家以細致的筆觸，準確勾勒出人物的輪廓和服飾細節，展現出極強的寫實能力。這種精確刻畫，仿佛虢國夫人及其隨從們是真實存在的。其次，線條的靈動性賦予了人物生動的姿態和神情。通過流暢自然的線條，畫家能捕捉到人物的動態，使人物栩栩如生。在《虢國夫人游春圖》中，線條的變化豐富多樣，巧妙表現出人物的情感和內心世界。最后，畫中的線條具有較強的節奏感，為作品增添了獨特的韻律美。作品中線條的起伏和轉折不僅能夠表現出衣物的質感和紋理，還能使觀者在欣賞畫作時感受到韻律之美。生動的線條賦予作品強大的生命力和藝術感染力，《虢國夫人游春圖》就以輕盈與靈動的線條讓觀者感受到虢國夫人及其侍從們在春日的歡快與愜意，展現了線條在工筆人物畫中的重要地位和獨特魅力。

3.4 注重線與線之間的組織關系

工筆畫家在創作過程中，應該注重線與線之間的組織關系。工筆畫家可通過對不同的線條進行合理的安排與組織，讓畫面富有美感［4］。分析著名的工筆人物畫作品《步輦圖》，可以深刻體會到畫家合理組織線條的重要性。

其一，在這幅作品中，線條的運用主次分明?！恫捷倛D》的主要線條用于勾勒人物的主體輪廓和關鍵特征，而次要線條則用于豐富細節和營造氛圍，這使畫面具有清晰的結構和層次。其二，畫家注重線條之間的呼應和對比。不同線條相互呼應，形成一種和諧的整體效果。同時，線條的粗細、長短、曲折等對比，增強了畫面的節奏感和動態感。作者還注重線條的疏密安排，用密集的線條表現豐富的細節，而稀疏的部分則給人以簡潔、空靈的感覺。其三，《步輦圖》中的線條組織關系體現了對人物姿態和情感的準確表達。線條的走向和變化與人物的動作和表情相契合，觀者能真切感受到畫面所傳達的情感。其四，線條的連續性和穩定性也是組織關系中的重要方面。連續而穩定的線條使畫面具有整體感，避免零散和混亂。

因此，工筆人物畫的創作要注重線與線之間的組織關系，這對塑造生動的人物形象、傳達人物的情感和營造良好的藝術氛圍具有重要作用。

4 結語

線條在工筆人物畫中具有豐富的內涵和多樣的變化。在當代繪畫語境下，對線條進行深入研究和創新運用成為工筆人物畫發展的關鍵。因為線的運用并非僅僅局限于對形象的描繪，其還能體現畫家的審美觀念、藝術風格。應更深入地探討工筆人物畫中線的表現形式及其在傳達意境、塑造形象和表達情感方面的獨特作用，通過對傳統繪畫藝術表現手法進行傳承和創新探索，為工筆人物畫的創作和發展提供新的思路和視角。

參考文獻：

［1］ 梁琪.工筆人物畫中線的演變及其審美特征［J］.美術文獻，2020（2）：30-31.

［2］ 賈飛，崔齡月.淺析工筆人物畫中多樣性的線型語言［J］.藝術教育，2019（5）：119-120.

［3］ 袁宇豪，尹建國.當代工筆人物畫的裝飾性表現［J］.美與時代·美術學刊，2019（6）：48-49.

［4］ 車敏.論中國工筆人物畫的用線與造型［J］.書畫世界，2020（8）：91-92.

作者簡介：王君 （1990—） ，女，助教，研究方向：工筆人物畫、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