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于斗爭、善于斗爭的光輝典范

朱楠楠

中國共產黨在百年征程中凝練出了“敢于斗爭、善于斗爭”的思想精髓與實踐品格。特別是在抗日戰爭時期，中國共產黨鎖定偽軍這一斗爭對象，通過把握斗爭對象特點、偵察研究斗爭形勢、動搖敵方斗爭意志、日常烘托斗爭情感等方式，部署了嚴謹周密的斗爭工作，取得了卓越的斗爭成果。

抗戰時期偽軍的形成

偽軍即抗日戰爭時期日本帝國主義在其占領區內組織的武裝力量的總稱，附庸于日本帝國主義，充當滅亡中國的侵略工具。偽軍在日本帝國主義“以華制華”侵略誘降之下的外部軍事鉗制、國民黨頑固派加重民族苦難政策中的內部政治危機、偽軍集團的私欲膨脹與政治盲目的主觀思想動搖的三重作用之下，得以產生并發揮作用。其主要由“滿洲”兵、內蒙古兵與華北、華東及其他地方偽軍組成，如1939年10月正式組建的“華北治安軍”（后改為“綏靖軍”）、日軍收編投降的國民黨散兵游勇以及土匪武裝組建的“皇協軍”（后改為“新中央軍”）等，俯拾皆是。

日本帝國主義的“以華制華”侵略誘降

日軍為掩蓋、美化侵略中國的野心，彌補兵力不足，先后扶持不同的代言人建立偽政權，組建偽軍集團，企圖以“中國人打中國人”的方式實現其野心。

盧溝橋事變后，日本帝國主義“將更厲害地進行其‘以華制華的政治進攻和‘以戰養戰的經濟侵略”，最終實現“誘脅中國訂立城下之盟，用以達其滅亡中國的目的”。1940年3月30日，汪精衛打著“國民政府”的旗號，號稱“還都”南京上臺。這是日軍在臺前主導、幕后策劃的傀儡鬧劇，究其本質，是日本帝國主義“以華制華”政治誘降下的畸形產物，是日本法西斯用于肢解中國的無恥幫兇。

國民黨頑固派加重民族苦難

九一八事變后，蔣介石立足“外寇不足慮，內匪實為心腹之患”的狹隘民族立場，執行“攘外必先安內”的反動政策。西安事變和平解決之后，蔣介石囿于輿論，不抵抗立場才有所松動改變，在全民族抗戰爆發前期趨于積極抗日。然而，伴隨抗日戰爭進入到戰略相持階段后，蔣介石政府抗日態度日漸消極。

1939年，蔣介石在國民黨五屆五中全會確定的“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方針，不僅在制造摩擦沖突中極大削弱了抗日力量，也極大破壞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變相為日本法西斯提供了喘息時機。

囿于頻繁遭遇中國人民的奮起反擊以及日軍自身實力難以支撐在全中國范圍開展大規模的軍事打擊，日本侵略者逐漸采取政治誘降的侵略政策，擴大加強各親日偽政權，試圖扶植“第三國”爭取支持進而賦予自身發動戰爭的合法性。以日軍扶植汪偽政權為例，令原國民黨中央政治會議主席汪精衛在極短時間內經歷了戰前試探、重慶醞釀、赴日準備、南京建立等四個階段。汪精衛不顧舉國上下聲討發表《艷電》，積極討好日本帝國主義，即使被國民黨中央開除黨籍，撤銷一切職務，也無幡然醒悟之意。甚至在“紀念”《艷電》發表一周年后，他在《新錫日報》再次強調響應近衛“日本盼望中國分擔建設東亞新秩序之任務”，并表示“中國有人力，也有才能分擔其任務”，為豢養偽軍打下了輿論準備。汪偽政權下的偽軍集團正是在這種政治環境下誕生的，這也正是國民黨反動政策加重民族危機的實證表現。

偽軍集團的私欲膨脹與政治盲目

汪精衛、陳璧君、王克敏、梁鴻志、周佛海、陳公博等各大偽軍集團的代言人，多在早期民主革命中留下光輝事跡，或風起于清末民初以推翻封建君主專制為己任，或活躍于五四新文化運動引領時代新聲。但在外敵入侵時，他們卻紛紛走上投敵叛變的道路，將中華民族推向危亡深淵。

如早期參加同盟會革命的黨員陳璧君，以民族失敗主義者自居，對抗戰持悲觀譏諷態度，在汪偽政權登上政治舞臺時“充當廣東淪陷區太上皇，把那里搞成唯她之命是行的獨立王國”。再如曾參加中國共產黨早期建黨活動而后叛黨出任偽南京政府代主席的陳公博，在接受審判時辯白“在淪陷區中，我覺得大眾如趨狂瀾，如飲狂藥，一切道德都淪喪盡了”。下層的偽軍成員，在政治上則具有更大的盲目性和動搖性，他們中除了少數死心塌地附逆為奸，其他多是被強迫或被欺騙或被抓差的群眾與士兵，有的猶疑秉承“投降主義”，悲觀以為敗戰以后中國無力抗日，考慮個人基本生存的現實需要而茍且偷生。

太平洋戰爭爆發后，戰爭形勢越來越不利于日軍，偽軍也不斷動搖紛紛反正，尤其是雜牌軍偽軍。私欲膨脹與政治盲目正是使偽軍站在民族對立面的根本原因。

“瓦解敵軍和優待俘虜”的原則指導及其運用

抗日戰爭時期，中國共產黨開展的軍隊政治工作主要集中在鞏固部隊力量、團結人民協同軍隊作戰以及瓦解敵軍戰斗力三個主要方面。1937年10月，毛澤東在和英國記者貝特蘭的談話中指出，“官兵一致”“軍民一致”“瓦解敵軍和優待俘虜”是八路軍政治工作的三大基本原則。廣義上的敵軍包括偽軍在內，盡管就整體而言偽軍的戰斗力不如日軍，但鑒于偽軍與中國本土的社會聯系更甚，其危害性和破壞性不容小覷。1939年3月，周恩來在皖南新四軍軍部干部大會上講話，基于革命形勢指示新四軍瓦解偽軍的任務至關重要，“不僅在軍事上消滅他，而且在政治上瓦解他”。軍事消滅手段為“打”，政治瓦解方式為“拉”，以期達到使敵人忌憚慎用偽軍以及策動偽軍參與抗戰的雙重目的。

八路軍總政治部在1939年與1940年先后發布《關于敵偽軍工作的訓令》和《關于偽軍工作的指示》，在總結既往工作經驗的基礎上進一步規定了對偽軍工作的方針。總的來說，有消滅與爭取同時并進、反正與瓦解同時并進、既聯絡上層又在下層進行工作、散布宣傳品并培養專門人才打入偽軍建立抗日堡壘等四個方面。中國共產黨在“瓦解敵軍”的原則下將“打”與“拉”雙向緊密聯合，進行了系列工作方法探索。

有的放矢，逐步爭取偽軍

“華北停戰協定”簽訂以后，如何處理暫留偽軍這一棘手問題懸而未決。國民黨軍事委員會政治訓練處在《掃蕩》第11期《旬日大事紀要（六月五日至十五日）》“國內之部”之“A.軍事”之“1.抗日：偽軍問題尚難解決”中指出，偽軍“本為日本卵翼而成，且紀律毫無，騷擾地方，不堪言狀，如貿然收編，將來必遺后患”。這揭示出偽軍至少存在以下幾個特點：（1）依附日軍存在；（2）組織紀律性差；（3）非正規部隊；（4）收編價值低。

抗日戰爭時期，冀中地區敵后武工隊追擊偽軍，收繳偽軍逃跑中丟棄的自行車和武器

中國共產黨正是在把握偽軍特點的基礎上來開展瓦解爭取工作的。首先，準確分析了偽軍構成——偽軍多來自東北、內蒙古、華北、河北、山東等地方軍，且“多半為流氓地痞所領導”，以及“偽蒙軍因語言隔閡，須派遣熟習蒙民生活與言語的分子進行工作”。其次，針對不同偽軍，有的放矢采取斗爭策略。在與日本帝國主義斡旋之時，要堅決肅清漢奸，但同時也要認識到“偽軍偽政府中是有兩面派的”。根據實際情況把偽軍發展為共產黨的內線，以待時機成熟里應外合，最大程度打擊日本帝國主義。最后，根據偽軍的構成特征實現擴兵計劃。1940年，八路軍總部在擴兵工作中指出，針對不同對象要制定不同的口號。其中，針對偽軍加入八路軍的口號是“驅逐日寇”以及“打倒汪精衛”；在爭取偽軍反正的工作上，“從爭取俘虜的兵士原則上應爭取其全部加入我軍，其軍官亦爭取其進步分子分配適當工作，不能爭取的軍官應優資遣散”。

基于偽軍組織的思想搖擺性，中共中央在1941年下達了《關于敵偽軍偽組織的工作決定》，指示要爭取和發展革命兩面派，給予政治教育，不斷孤立削弱日軍力量。與此同時，共產黨發現敵人也在仿效我黨爭取兩面派的政策，因此及時調整工作，一旦發現就切斷一切聯系并由鋤奸部門給予處理。到1942年，冀南軍區在偽軍偽組織中建立的秘密關系已有1397個，并且根據這些秘密關系建立了許多秘密交通線與秘密交通站。

利用日偽內部矛盾分化

偽軍集團在抗戰時期處境尷尬，對外背負“漢奸走狗”“民族敗類”罵名，對內也并未真正得到賞識重用。參與盧溝橋事變策劃及汪偽政府組建的日本陸軍少將今井武夫，就認為汪精衛的政府是傀儡政府且前途堪憂。他在《今井武夫回憶錄》中寫道：“連他本人（指汪精衛）也難免被視為賣國賊而遭受國民大眾的唾棄。殷鑒不遠，恐重蹈北平臨時政府王克敏和南京維新政府梁鴻志的覆轍。”

偽軍集團對日軍的畸形依附，決定了二者內部必然存在矛盾嫌隙。這種矛盾，不僅有日常摩擦，甚至還存在日軍清除偽軍的極端情況。《蘇南抗日根據地》記載，江渭清代表新四軍第6師向華中局第一次擴大會議作報告時指出：“敵人這次‘清鄉，不但要清除新四軍共產黨，而且國民黨、雜牌偽軍、地方土霸及頑化的偽軍、原來的國民黨，也都被他搞光了。”1940年，在《政工通訊》第8卷第4期《論對偽軍工作》中，公馭記錄“過去一年之中，各戰區偽軍反正事件共有67起，其中出于自動的有34起，受敵寇壓迫因而反正者有27起”。這反映日軍利用偽軍牽制中國的陰謀本身就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而共產黨抓住這些矛盾并加以利用，將其巧妙分化。

經濟方面，在江南游擊區的抗戰動員和解決民生問題上，新四軍對偽軍制定了區別政策。1939年，陳毅在《八路軍軍政雜志》第7期上發表的《江南游擊區域工作經驗片談》一文指出：對于甘心投敵、附逆為奸的偽軍一律不準其收租息，甚至有進一步封查其財產的必要，而對于覺悟愿意反正的偽軍寬大處理，不僅不將其視為漢奸，且租息問題，雙方本合作互讓之旨，共同協商解決。后來在《蘇南反清鄉斗爭的總結》中，陳毅強調，敵偽在反共中雖行動一致，但其派別系統分歧，常常彼此對立，瓦解偽軍的思想工作仍有較大進步空間，全黨全軍要研究利用敵偽矛盾，在未來的斗爭形勢中掌握主動權，逐步實現瓦解、爭取、策動。

把握偽軍心理喊話宣傳

“爭取策動偽軍投入抗戰”，是黨瓦解偽軍的重要軍事工作內容。1939年，周恩來在《目前形勢和新四軍的任務》中指出了當時新四軍發展的有利條件與應該克服的種種困難，并指出確定新四軍在江南敵后地區的發展方向的一個重要原則就是：哪里“只要有敵人偽軍”，就向哪里發展，“可以減少摩擦，利于抗戰”。這樣強調，不僅維護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也指明了新四軍具體的戰略、方針和任務。

在實際的瓦解工作中，各地根據時機確定具體內容：在戰斗前，注意了解偽軍的政治活動并搜集情報，做好準備張貼布告，書寫“醫治偽軍傷員，歡迎反正”等標語，充分運用“紅黑點”攻心戰鼓勵猶疑偽軍自新、警示打擊作惡偽軍，通過宣傳攻勢、群眾動員、設調查員收集材料與登記“紅黑點”、定期公布善惡等步驟擴大影響。“紅黑點”辦法規定，凡參與勒索敲詐、奸淫燒殺、破壞抗日活動、勾引敵寇“掃蕩”者，每次記1—3個黑點，累計30點后，姓名將被記在死簿上，“得隨時隨地格殺之”。反之，阻礙敵偽燒殺、搶掠，掩護抗日、自動反正新四軍、八路軍者，視善行記1—3個紅點，滿10點者，恢復公民資格；滿20點者，給予精神及物質獎勵。最終實現動搖偽軍的效果。

在戰斗中，一邊打仗，一邊“喊話”。例如，宣傳“中國人不打中國人”，質問他們的打仗動機，呼吁不要盲目地被敵人利用，等等。總之，是想盡一切辦法動搖偽軍軍心，讓他們反戰情緒高漲，不愿意打仗，到最后5分鐘不拼命。在戰斗后，慎重考慮偽軍問題，一般不要他們立即反正，爭取長期埋伏，以待將來的有利時機。在開展偽軍工作與其碰面時，照顧偽軍的情緒，考慮到他們聽了這些名詞不高興，最好叫“同胞”，或別的名字，少說“偽軍”，以及把“反正”叫“起義”等，以積極謹慎的態度把握并照顧偽軍的心理及情緒，從而實現最大的爭取策動效果。

通過偽屬工作策反偽軍

在瓦解偽軍的過程中，中國共產黨通過群眾路線開展的偽屬工作發揮著巨大的動員作用。說服教育偽屬并聯絡偽屬對偽軍進行情感上的滲透與施壓，力爭達到兩個目標：第一，爭取偽軍思想覺醒。通過“揭破敵人欺騙的政治宣傳，指明侵略中國是于他們無益而有害”，讓他們知曉抗日戰爭是民族自衛的正義之戰，不能幫助敵人戕害同胞。第二，策動偽軍走向正確的革命道路，使偽軍積累厭戰情緒，實現“不反對抗戰—同情抗戰—參與抗戰”的情感轉變。

開展偽屬工作前，首先，營造“偽軍可恥”的輿論氛圍，從而調動他們的民族意識與正義感，進而對偽屬進行調查與登記。為防止偽屬逃跑，在調查時必須同時說明寬大政策及目前形勢，使偽屬了解這一工作是為了救家中偽軍，而不是處罰和為難他們。其次，為打消偽屬顧慮，通過公開保證、群眾勸說、召開偽軍反正歡迎大會、發動反正偽軍現身說法、個別訪問等方式，鼓動偽屬勸說家中偽軍改過自新。對于保持懷疑態度的偽屬做到耐心解釋，爭取消除其疑慮。最后，黨給予偽屬支持，幫助其接近據點偽軍，為他們出主意，利用“送雞蛋”“送鞋子”等方式達到見面目的，進而給偽軍分發抗日傳單、反正條例等宣傳物品。黨在開展偽屬爭取工作的同時，也注意到了偽屬管理工作。這包括在尊重偽軍人格的基礎上教育管理偽軍偽屬，避免發生破壞行動；盡可能解決偽軍偽屬實際困難，防止他們游手好閑；遵守保密規定，防止敵探特務知道造成損失。

感動、號召偽屬爭取策反偽軍一度形成瓦解偽軍的高潮，為爭取策反工作創造了有利條件。

瓦解偽軍的思想政治工作

隨著抗戰形勢的變化，中國共產黨瓦解偽軍的成效愈發顯現。朱德指出：在游擊戰爭中，東北的數萬人民革命軍、義勇軍經常牽制著數十萬日偽軍，延緩了日軍榨取東北資源的態勢并增加了其維系統治的難度。全國性抗戰爆發后，消滅、瓦解、爭取、策反偽軍的成效顯著。自全國性抗戰爆發至日軍戰敗投降，黨領導的人民軍隊斃傷偽軍490130人，俘虜偽軍512933人，策反偽軍183632人。

偽軍反正頻現，減輕斗爭壓力

偽軍是依附日軍的畸形產物，其組成人員并非全部泯滅人性之徒，且大多數本身也遭受日軍長期的奴役壓迫，因此，相當一部分偽軍具有反正的可能性。

在偽軍工作中，軍事打擊之外的思想政治工作，也發揮出了極大效能。例如，在日軍后方發展如火如荼的晉察冀邊區，就是在戰斗中成長起來的，與敵人進行了大小數百次戰斗。光天在《反攻》1939年第5卷第4期發表的《華北戰場敵偽軍工作的經驗和教訓（上）》一文中指出，“在冀南30余縣，不是用兵力占過來的，大都是由爭取偽軍而成功的”。偽軍反正成為一股熱潮，嚴重影響了日軍的組織力和戰斗力。當我軍在敵軍必經之路上撒傳單、貼標語、寫口號時，日軍也竭力應對，“隊列前有洗刷隊，用墨汁涂抹標語，用槍刺鏟除墻上的口號，縱火焚燒貼傳單的民房，甚至不準隊伍進村，繞圈子通過，恐怕士兵受影響”。但是，日軍收效甚微，因為“我們在樹上，室內，崖壁，墻頂，到處貼，寫，撒，使敵人無法刮，抹，燒，避”。

在共產黨的軍事打擊攻勢與政治爭取策反之下，有的偽軍在戰場上自動繳械投降參加人民軍隊。攜槍逃出、投奔解放區者日益增多。有的偽軍則想方設法與人民軍隊接頭傳遞情報，“掃蕩”時則朝天放槍、設法讓路以便人民軍隊順利通過。

在共產黨的英勇斗爭中，晉察冀游擊區極大地打擊了日軍的囂張氣焰。聶榮臻在《抗日模范根據地晉察冀邊區》中指出，“總計我們從這一游擊區的開辟，以至建立根據地的整整13個月的殘酷斗爭過程中，在敵人四面八方圍攻之下，我們部隊在軍區周圍的各個戰線上，已經和敵人不斷進行了大小數百次戰斗，消滅了一萬五千以上敵偽軍”。

抗戰勝利前夕，共產黨針對偽軍偽組織的工作既包括軍事威脅、經濟封鎖，也包括上層統戰以及對下層瓦解等方面，極大破壞了偽軍組織。據《中國共產黨思想政治工作史》上卷記錄：到1945年10月，八路軍、新四軍和華南人民抗日游擊隊共俘偽軍512933人。

建立緩沖地帶，保衛抗日根據地安全

在對敵偽展開工作的過程中，中國共產黨充分把握了偽軍一邊與日軍有矛盾摩擦、一邊懼怕人民軍隊的“兩面派”投機心理，加強了對偽軍的瓦解工作，促使偽軍回頭并且暗中幫助抗日，或采用隱蔽方法進行抗日工作。

在黨組織的努力下，爭取策動了部分偽軍反正。劉伯承在考慮擴大日軍反戰和偽軍反正問題時指出，這是令偽軍難以組成及不能發揮效力成為“日本強盜在自己兵力不敷分配中感覺到最大的恨事”。

以參加過青幫、跟隨李長江出任第2縱隊司令的顏秀五為典型范例，可以看出共產黨爭取策動偽軍支持抗戰、參與抗戰取得了顯著成果。顏秀五先后在共產黨、國民黨、汪偽政權工作過。1939年，陳毅率領新四軍1支隊渡江北上，通過惠裕宇取得與顏秀五的聯系，使顏秀五成為為新四軍提供重要情報的聯絡人，在與敵、偽、頑斗爭中作出了貢獻。黨爭取策動顏秀五參加抗戰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第一，打探并傳輸敵偽軍情以作御敵準備。1943年2月，日軍集結1萬多人、拼湊偽軍七八千人準備大舉“掃蕩”，顏秀五派人四處打探敵偽的部署，并透露給了新四軍。第二，掩護新四軍活動并為之提供武器彈藥。顏秀五充當新四軍的“擋風墻”，允許新四軍第18旅在顏秀五的塘頭據點活動，敵我相距不足5公里。在日軍對江都地區頻繁“掃蕩”無法生產武器時，顏秀五同意將新四軍兵工廠搬進其塘頭據點制造武器，使新四軍得到彈藥補充。與此同時，他讓出一點地盤以消除敵方懷疑。共產黨在爭取策動偽軍參與抗戰工作的智慧策略之下，成功建立了對抗日軍的緩沖地帶，保衛了抗日根據地的安全。

1945年9月2日，日本無條件投降簽字儀式在“密蘇里”號戰列艦上舉行

團結民眾，提振抗戰勝利信心

中國共產黨爭取策動偽軍、動員偽軍參加抗戰，加強了民族團結，極大地提振了中華民族抗戰勝利的決心和信心。劉伯承指出：部隊良好的政治情緒與戰斗精神、動員人民參與抗戰并與軍隊政府組成整體配合斗爭、令日軍反戰以及擴大日軍反正共同構成了打贏勝仗的三個基本條件，而這第三個條件，是“更順利地保障我們遂行攻無不克、天下無敵的戰術”。

總的來說，中國共產黨瓦解偽軍的方法主要有三個方面：第一，揭露日軍“以華制華”的陰險圖謀，加強對群眾的民族教育，使其明白參加偽軍是出賣民族的可恥勾當并樹立民族抗戰必勝信心。第二，加強偽屬工作，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使偽軍幡然醒悟，早日反正。第三，對于頑固偽軍給予打擊消滅，對于其他被俘偽軍不得打罵侮辱，而要優待教育。具體來說，中國共產黨在爭取策動偽軍抗戰的具體經驗上也有三個方面：第一，與偽軍接頭要統一，秘密進行民族教育，以抗戰勝利的光明前途來啟發偽軍公開反正。劉伯承在《對目前的戰術考察》中總結經驗指出：“我們吸引水冶皇協軍第一軍就是這么做的。”第二，要冷靜沉著。例如安國的一營偽軍猶疑家眷與軍餉問題而沒有及時反正導致計劃敗露。第三，在火線上喊話注意遵守爭取原則，不能對罵。例如光天在《反攻》1939年第5卷第5期發表的《華北戰場敵偽軍工作的經驗和教訓（下）》一文中指出：“在方代口作戰，偽軍向一團陣地喊：‘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我們回答：‘老子不打你，有鬼。這樣對罵不但不會爭取，反會引起反感。”

在抗日戰爭的崢嶸歲月中，中國人民粉碎了日軍“三個月滅亡中國”的狂妄野心，經受住了“三分軍事為主，七分政治為輔”的威脅利誘，最終迎來抗戰勝利。在“軍民一致”“官兵一致”“瓦解敵軍和優待俘虜”的三大原則指導下，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軍隊獲得了奇跡般的發展壯大。瓦解偽軍的歷史實踐彰顯了中國共產黨人敢于斗爭、善于斗爭的政治擔當與政治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