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素食”同行

張瑞華

說起飲食，我的習慣是：素淡為主，七成飽為宜，外加各種的忌口。這樣的生活習慣，在別人看來好像是太苛刻了，而對于我來說，這是無奈也是必須。

我從小就胃弱，不能暴飲暴食，不喜歡腥、膻、辣等怪味，即便如此，也時常消化不良，得過胃炎以后，我對入口的東西就更加注意了。汪曾祺說：“一個人的口味要寬一點、雜一點，南甜北咸東辣西酸，都去嘗嘗。”能嘗盡天下美食自然是好，可吃了就犯病，那就不是享受而是自討苦吃了。我被胃牽絆著，就連出行的腳步，也不能邁得太遠。

那天在北京，飯點時刻，我只找到了西餐館。菜單上有各種各樣的牛排、羊排、烤肉等，望著色相迷人的美味，我能吃些什么呢？左挑右選，見奶白色的小盤子里放著一對小巧的三明治，松軟金黃的面包中間，鮮嫩的西紅柿片、生菜葉及烤肉片極其亮眼，我點了它和一杯熱豆漿。

三明治是涼的，我需要細嚼慢咽來給它增溫，佐以熱豆漿，能讓胃舒服些。西餐好吃但不能貪嘴，那么小的一對還是剩下了多半個。可即便這般小心，餐后我還是感覺到了輕微的不適。我的胃習慣了清淡和軟爛，不喜歡陌生的食物。第一次吃西餐，完全是因為沒有其他選項，與扛不住誘惑無關。

胃之所愛，決定了心之所想。我的胃偏狹，大魚大肉自然逗不出饞蟲。常見路邊燒烤攤上的食客們對滿桌子的飛禽走獸和紅白酒水狂飲大嚼，吃得滿嘴流油，甚至撐破肚皮依舊不肯罷休，我倒是一點兒也不羨慕。我的觀點是，大快朵頤可以解饞，而飲食自律可以讓腸胃舒服，大家各享其樂，也各有所得。

當然，我也會有無奈。世上先有食物，然后才有同類的知音。在茫茫的人海中，我無法找到與自己相同飲食習慣的人，自然就沒有酒肉朋友。好在，得與失從來都是同步的，世間沒有絕對的好事與壞事。我在失去酒肉朋友的同時，也遠離了“三高”和贅肉。無大病困擾且保持著苗條的身材，這絕對算得上一樁美事，不僅如此，長期的飲食自律，我的整體健康狀況也比以前好了很多，這才是我最開心的事情。

其實，食素還有特別多的好處。在素食這個龐大的家族里，不僅有甜與香等不同味道，更有奢與簡的不同等級，純綠色、有營養、有品位的素食，漸漸地成了一種時尚。如此說來，始終與“素”同行的我，倒是走在了時尚前沿。

步入老年以后，我活得就更明白了，人哪能一點兒毛病沒有呢？偏狹的胃，也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接納并包容了它，它才能與身體和平共處。去年的體檢報告單上有箭頭出現，箭頭是對我善意的提醒。“奔六”的年紀，小病“大養”總是沒錯的。時下流行的一句話：“管得住嘴，邁得開腿。”養成這樣良好的習慣，勝過一切靈丹妙藥。

健康是一筆寶貴的財富，若你肆意揮霍，財富再多也有用完的時候；若你懂得珍惜，財富少些，亦可用得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