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愛情像一枚石榴（外一章）

四四

如果換一種隱喻，

我們的愛情或許是穿越四季和心靈的那些風——

居無定所，詩意，自由，無形，象征著生命和活力，

然而，現在，它像一枚青澀又堅硬的石榴。

怎樣解釋我們的沉默和孤獨呢？

如果換一種隱喻，

我們的愛情或許是正被創作的一本書，或一幅畫——

現實之外，虛構光一般熠熠生輝。

不久之后，我們的愛情像成熟的石榴散發著獨特的香氣，

一塊鐵接受了另外一塊鐵，探索并發現它異質的稟賦和美德。

如果換一種隱喻，

它像美短貓睡在我右腿或懷抱時，云朵般涌起的愉悅，或幸福。

象征著我們的愛情的那枚石榴終將消失，

我們也終將變成純凈溫情之物，比如水，良心，鳥鳴……

鵲巢親切

兩所房子，在初春的樹梢顫抖，

它們使我頓生親切之感，恍然回到了故鄉。

那時，父親年輕，母親的臉上溢滿金子般的笑容，

現在，老邁的父親終日沉默，母親受難于失眠癥和腿疼病。

一只喜鵲圍著它們跳舞，歡快如嬰孩，

它們見證我木然地走入人群，木然地回到居所。

我的居所常年空蕩，但一些故去或健在的有趣靈魂與我相伴，

少有的頹喪之時，他們朝我張開懷抱，用溫情睿智的話語鼓勵我。

我是一個孤獨的瞬息嗎？

我寫出的詩歌像逝去的光陰一文不值嗎？

在法桐樹梢上顫抖的鵲巢注視著我，透過窗戶，

我感到親切，我的父親和母親在一個叫西上莊的村子呼喚著我。

盛大的夜晚即將降臨，

鵲巢孤獨，父親孤獨，母親孤獨，而我一直漂流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