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胤澤
側臥在城中村的角落,
整個門面的重心
墜到一把舊藤椅上,搖晃著
被落陽煨出藥腥味。
屋頭幾卷字畫發酵了墨香。
日影掠過,指針在鳥籠的刻度間
伸出一只喙,輕啄著幾株
安靜的盆景。中藥鋪
衰老著,只能安享午后
與熟地氣味的停滯,而那是根莖
共有的,在土壤里長眠的寧靜,
徒勞地沉積著溫暖。
紫砂壺邊,一塊鏡子般
壽的牌匾,折射著廳堂與里屋間的
陰云;地勢的低沉黯淡著空氣,
涼意從內向外,隔在破簾子前。
發展的對沖繚繞于此:廊燈
忽明忽暗,一包包藥材由新聞包裹,
而非過去死者與生者共用的
黃紙——在真正閑的時候,
藥柜終于會陷入一種集體的
沉默,堆疊如集裝箱:
在喑啞的稱量中,等待著
被打開,取用與盛放。
歌唱
山的指縫里噙滿了鮮血,和我們口中
的往事一樣,陳述的仍是小城難消的霾
唱這首歌時,切不可對山間谷風
過敏:黃鐘大呂的寒意更甚,這三拍子的
陰雨天依然在捉弄人。而沉悶的
死水,浸泡著窗戶空洞的注視,告示牌
打磨出龍嘴的神采:“涌泉清唱,請勿
戲水。”天池周圍裹滿了游船,人們怯懦了。
山后的平原在草子枯損的刃上曲折
以平原的形式愈發不可收拾,雨在埋下
冬的伏筆。此山到彼山的道路不算長
趕在休止符潛伏在云中下落前,興許能夠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