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創新、環境信息披露與企業績效

儲成兵 許緩緩

［摘要］隨著我國經濟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綠色發展已經成為學者高度關注的問題。文章基于上市公司2010—2020的數據，探究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并研究了環境信息披露對二者關系的調節作用。研究發現：綠色創新會促進企業績效的提升；環境信息披露正向調節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綠色創新通過提高企業全要素生產率和稅收優惠水平來提高企業績效；規模較大的企業和東部地區的企業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的促進作用更加明顯。并且通過一系列的穩健性檢驗發現上述發現依舊成立，最后根據實證結果提出了相應的建議。文章為綠色創新與企業績效關系的研究提供了新視角，也為企業綠色創新實踐提供了理論指導和借鑒。

［關鍵詞］綠色創新；企業績效；環境信息披露；專利申請；綠色發展

中圖分類號：X322；F832.5；F275 文章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2-0563（2024）03-0085-10

DOI：10.13773/j.cnki.51-1637/z.2024.03.010

引言

近年來，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我國經濟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但也同時面臨嚴重的環境問題。如何平衡經濟增長與環境可持續性發展已經成為當前所面臨的重大挑戰。二十大報告提出加快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推動社會經歷綠色發展。綠色發展受到學者的高度關注，作為企業實現綠色發展的重要舉措，綠色創新是實現綠色發展和經濟可持續增長結合的關鍵。區別于傳統的技術創新，一方面，綠色創新依舊是創新，會促進經濟的發展，推動技術進步；另外一方面，綠色創新還增加了“綠色”的特點，可以盡量減少自然資源的過度消耗、減緩環境污染帶來的壓力，國際社會也對綠色創新給予了普遍認可。但是，進行綠色創新對企業經濟效益影響如何，企業是否能化被動為主動，積極進行綠色創新研究，這一問題值得我們探究。

已有研究對綠色創新與企業績效的關系主要有兩個截然不同的觀點。一種是基于新古典經濟理論，認為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具有負向的影響。認為企業進行綠色創新會增加企業成本，擠占企業資源，降低企業競爭力，從而降低企業的績效［1］。Hart（1996）［2］曾經指出，多數企業在進行綠色創新時會遇到阻礙，即企業對綠色創新活動的投入短期內不僅無法獲得回報，還有可能超過由此獲取的經濟績效，使得企業獲得的經濟效益降低。楊靜等（2015）［3］等通過問卷調查發現綠色創新對企業創新呈倒“U”型關系，并且二者在當前階段是負相關。盡管如此，大多數學者對綠色創新還是持積極態度，即基于“波特假說”理論，認為企業在進行生產活動的過程中，能夠通過進行綠色創新為企業獲得競爭優勢，能過提升企業的綠色形象，為企業帶來創新的補償效應［4］。解學梅等（2021）［5］128對重污染企業進行研究，發現綠色創新能夠促進企業可持續發展能力，為企業帶來更高的經濟績效。

通過文獻梳理發現，現有文獻存在以下局限：1）目前對于綠色創新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制造業和重污染企業等特定行業，缺乏普適性。2）現有的一些研究很多是基于問卷調查來進行理論分析，容易產生不夠客觀的問題。3）現有研究大多集中于綠色創新如何影響企業績效，但是對影響二者關系的調節因素研究卻不多。因此，本文基于CNIPA受理的專利申請對綠色創新問題進行剖析，考察中長期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影響，以2010—2020年我國A股上市公司作為樣本進行研究。企業通過綠色創新來滿足利益相關者的要求，并使得利益相關者能夠通過自身能力幫助企業提升財務績效。但是總會有一些信息不對稱存在于企業和利益相關者之間，且環境問題近些年也很受重視，直接影響到企業的發展，而企業環境信息披露作為企業信息披露的一部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企業與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便于企業更好地實現綠色發展。因此，本文選取企業環境信息披露作為調節變量，研究其對二者關系的影響。

一、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綠色創新與企業績效

綠色創新是指企業在已有工藝和技術的基礎上進行改進，或者研發新的工藝、技術、系統和產品，從而達到減少其對環境的損害，改善經濟績效的目的［6］。相較于傳統的創新來說，綠色創新將保護環境作為中心，同時關注企業經濟效益和環境績效的提升，因此，綠色創新是實現綠色發展的核心，是協調經濟增長與環境保護的關鍵因素，順應時代發展的要求，是國家和社會的共同追求，也是提升企業綠色競爭力的現實需要［7］。綠色創新對于企業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幾個方面：首先，從外部競爭的角度來看，資源基礎理論認為，如果企業擁有不同于其他企業的核心資源，與其他產品形成差異化，這有利于增強企業的核心競爭力，讓企業在競爭中取得優勢［8］。綠色創新戰略的實施不僅有利于企業對外部資源的獲取，從而提升企業的競爭力，達到提升企業績效的目的。而且企業實行以綠色創新為核心的環保戰略，可以增強企業凝聚力，提高員工的環保意識，從而使得企業在競爭中獲得優勢［9］。從信號傳遞理論來看，企業進行綠色創新活動，可以向外界傳遞出企業積極遵紀守法、滿足社會綠色需求。也會向社會公眾傳遞出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等信號，提升企業綠色形象，獲得更多的資源，從而增強企業的核心競爭力［5］128。從企業內部的角度來說，一方面，綠色創新能夠降低企業成本。根據波特假說，應對政府采取的適當的環境規制下，企業開展綠色創新活動，能夠實現經濟與環境雙贏。因此，政府為了緩解環境壓力，會積極鼓勵企業進行綠色創新。地方政府會通過設計合理的財稅補貼政策為企業綠色創新注入資金，對企業進行創新補償［10］，緩解綠色創新成本高、周期長的問題。此外，價格信號將資源引導向綠色創新能力強的企業集聚，這將有利于企業提升信心，激勵企業持續自主地開展綠色創新［11］。企業進行綠色創新活動大多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創新或改進企業現有的工藝、設備，從而減少資源浪費，減少排放，降低對環境的污染，降低了企業的違規成本，進而提高企業的財務績效［12］。同時，綠色創新能夠滿足利益相關者的訴求，保持與利益相關者的融洽關系，降低企業所面臨的市場風險，獲得競爭優勢。

綜上所述，本研究提出假設：

H1：綠色創新會促進企業績效的提升。

（二）企業環境信息披露的調節作用

企業環境信息披露是企業自主選擇披露與環境保護相關的信息，由于我國的法律環境存在執行效率較低的問題，并且在企業外部環境治理上也存在一定的問題，且有信息不對稱存在于利益相關者與企業之間，而企業環境信息披露是社會公眾了解企業實現綠色發展程度以及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情況的一種重要途徑。已有研究表明，企業積極地進行環境信息披露有助于降低企業的融資成本，對企業績效和社會財富也會產生積極地影響［13］。

從信息效應來說，隨著社會的發展，社會公眾對綠色發展及環保問題越來越關注，但是環境問題具有專業性，由于社會公眾具備的相關專業知識有限，所以無法直接全面了解企業綠色創新的相關內容［14］。此時，企業適當地進行環境信息披露，會促進利益相關者對企業相關信息的了解，降低利益相關者與企業之間信息不對稱的程度。并且，企業是否承擔了環境保護責任以及承擔的程度都會影響企業的利益相關者，銀行等金融機構也更愿意為具有綠色形象的企業提供貸款支持，同時，政府在稅收方面會給予一定的支持，為企業提供政策鼓勵和補助。由此可見，企業進行環境信息披露將有助于企業的發展。

從聲譽效應來說，環境信息披露作為企業與利益相關者互動關系的反映，不僅向外界傳遞更多的內部消息，同時也影響著外界對企業的感知以及企業在市場中的聲譽形象［15］。同樣地，企業為了獲得良好的聲譽和社會形象，會對所進行的項目進行更加嚴格的審查，以提供在市場競爭中企業的競爭力，增強企業聲譽。另外，環境信息披露降低了企業與社會公眾間的信息不對稱，提高了企業聲譽，有利于緩解企業的外部融資約束，為企業更好地進行綠色創新帶來資金基礎，從而形成綠色創新促進企業發展，企業發展進行綠色創新的良好循環。

H2：企業環境信息披露會正向調節綠色創新與企業績效的關系。

二、研究設計

（一）數據來源及樣本篩選

本文選取2010至2020年我國A股上市公司作為研究對象，實證檢驗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研究過程涉及的企業財務和治理數據來自上市公司年報和CSMAR數據庫，企業綠色創新數據來自中國國家知識產權局（CNIPA）。對樣本進行以下處理：1）剔除銀行等金融行業上市公司。2）剔除研究期間被ST，*ST處理的公司。3）剔除研究期間相關數據異常或缺失值。為避免極端值的影響，在1%和99%水平上進行Winsor縮尾處理，最終得到26273個觀測值。數據處理由stata17完成。

（二）變量定義及測量

1.被解釋變量

企業績效（Q）。由于托賓Q值綜合性較強，綜合反映很多企業績效的指標（如：銷售收入、利潤等），并且很難被企業管理者操控［16］。一方面，其能反映企業在資本市場上的表現力，能看出企業的成長機會，另外一方面，其受到會計政策的影響較小。因此本文選取托賓Q值來衡量企業績效。

2.解釋變量

綠色創新（Gre）。本文采用綠色專利申請數衡量綠色創新指標，原因如下：1）企業資源投入以及資源使用效率會直接影響創新的效率。因此，專利申請數在一定程度上能代表企業創新產出，體現出企業綠色創新的能力［17］。2）沒有選用專利授權數，是因為專利授權存在滯后性，且很可能在申請的過程中就對企業績效產生影響。所以，專利申請數更能真實地反映企業的創新水平。因為申請數更穩定、更及時可靠［18］。指標構建方法參考王班班和齊紹洲［19］的處理方法。本文識別并核算了企業每年的綠色專利申請數量，對綠色專利申請數加一后取自然對數來衡量企業的綠色創新。

3.調節變量

企業環境信息披露（ED）。本文選擇環境信息披露作為調節變量，參考宋獻中［15］161的做法，根據公司社會責任報告，用虛擬變量ED替代上市公司是否披露與環境相關的社會責任信息，如果披露，則為1，否則，為0。

4.控制變量

為了排除其他關鍵變量遺漏對回歸結果的影響，本文的控制變量借鑒陳培友等［20］的研究，控制了以下變量：1）企業特征變量，包括企業規模（Size）、企業成長性（Growth）、資產負債率（Lev）和企業流動性（Cashflow）。2）公司治理變量，包括股權集中度（Top1）、獨立董事比例（Indep）、所有權性質（Soe）以及兩職合一（Dual）。另外，還加入了行業虛擬變量和年度虛擬變量，以控制行業和年度效應。

（三）模型設定

為了檢驗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影響，以及企業環境信息披露對二者關系的調節作用，構建如下實證模型：

Qi，t=β0+β1Grei，t+βnControlsi，t+industry+year+εi，t（1）

Qi，t=β0+β1Grei，t+β2EDi，t+β3Grei，t×EDi，t+βnControlsi，t+industry+year+εi，t（2）

以上模型中，Controls代表控制變量，β0表示截距項，β1表示各因素估計系數，i表示企業，t表示年份，ε表示隨機誤差項。

用模型（1）來檢驗H1，若β1顯著為正，則綠色創新與企業績效顯著正相關，用模型（2）檢驗H2，若β3顯著為正，則企業環境信息披露正向調節二者的關系；反之，則負向調節二者的關系。

三、實證結果及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表1是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由表可知，在樣本中，綠色專利申請數標準差為1.193，均值為0.911，這表明不同企業綠色創新水平差異較大，這有利于發現有價值的研究結果，企業績效的均值為2.061，這說明在所選取的研究期間內，樣本企業盈利能力良好，企業環境信息披露均值0.261，標準差0.439，表示企業環境信息披露企業并不是很多。其他控制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均在正常范圍內。

（二）回歸結果分析

表2為各變量的回歸結果分析。

1.綠色創新與企業績效

對模型（1）進行多元線性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的相關性系數為0.0578，大于0，在1%的水平上顯著，表明企業的綠色創新活動能夠正向提升企業績效，因此，假設1得到驗證，綠色創新促進企業績效的提升。

2.企業環境信息披露的調節作用

對模型（2）進行多元線性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這里主要關注交互項Gre×Ed的系數為0.0945，大于0，在1%的水平上顯著，因此，假設2得到驗證，即企業環境信息披露正向調節綠色創新與企業績效的關系。

（三）穩健性檢驗和內生性處理

為了確保結果的可靠性，本文采用以下方法對上述結果進行檢驗：

1.替換被解釋變量

本文使用總產收益率（ROA）替換托賓Q值做被解釋變量，因為企業進行綠色創新時往往會傾其全部的資源［5］128，而ROA能夠衡量企業總資產的獲利能力?；貧w結果如表3第（1）列所示，綠色創新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主回歸穩健。

2.滯后一期解釋變量

考慮到企業綠色創新對績效的影響可能存在滯后效應，也為了減少雙向因果的問題，本文將解釋變量綠色創新滯后一期，回歸結果如表3第（2）列所示，結論與原回歸結果保持一致。

3.PSM

為了解決由于樣本自選擇而產生的內生性問題，本文采用傾向得分匹配法。本文采用最近鄰匹配法來匹配對照組，具體而言，本文以企業是否進行綠色創新為基礎進行一比一的無放回匹配，匹配卡尺為0.05，協變量包括所有控制變量和行業年度虛擬變量。表3報告了匹配到樣本的回歸結果，結果與原假設一致，說明原回歸結果穩健。

4.機制檢驗

在以上研究的基礎上，文本從以下兩個方面進一步探討了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起作用的影響機制，一是綠色創新提高企業全要素生產率；二是企業綠色創新促進企業獲得稅收優惠。本文研究綠色創新是否通過影響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稅收優惠，從而影響企業績效。本文借鑒溫忠麟等［21］的中介效應檢驗方法，建立如下回歸模型

Qi，t=β0+β1Grei，t+β2Controlsi，t+εi，t（3）

TFP_LPi，t/TSi，t=β0+β1Grei，t+β2Controlsi，t+εi，t（4）

Qi，t=β0+β1Grei，t+β2TFP_LPi，t/TSi，t+β3Controlsi，t+εi，t（5）

其中，模型（3）可以提供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影響，這也是前文的模型（1），模型（4）中，TFP_LP表示企業全要素生產率水平；被解釋變量TS表示企業稅收優惠，參照陳運森［22］的做法，以法定稅率減去公司實際稅率來衡量。模型（5）可以提供同時對綠色創新、企業績效和全要素生產率（稅收優惠）回歸的結果。

首先，我們關注全要素生產率的回歸結果，由表4可知，第（2）列變量Gre對TFP_LP的估計系數為正（估計系數=0.0364），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第（3）列變量TFP_LP的估計系數都為正（估計系數=0.0395），都在1%的水平上顯著。這些結果表明全要素生產率是綠色創新影響企業績效的中介因子，即綠色創新通過提高企業的全要素生產率來作用于企業績效；其次，關注稅收優惠的回歸結果，無論是變量Gre對變量TS的估計系數，還是變量TS對Q的估計系數，都為正（估計系數=0.0043、0.2470），且都在1%的水平上顯著，這表明稅收優惠是綠色創新影響企業績效的中介因子。即，綠色創新通過提高企業獲得稅收優惠的水平作用于企業績效。

四、進一步分析

本文通過全樣本考察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在不同屬性的企業中，綠色創新傳遞到企業績效的影響結果可能具有非對稱性。為了有利于形成差異化的結論及建議，本部分基于企業規模以及企業區域分布情況對全樣本進行檢驗。并且由于專利類型的種類不同，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結果也可能不同，因此，本文也基于專利類型來考察企業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影響是否發揮相同的作用進行以下異質性檢驗。

（一）基于專利類型異質性

考慮到不同專利類型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結果可能存在差異，且在國家知識產權專利數據庫中，基于實用新型專利和發明專利進行綠色創新活動的可能性更大，因此，本文基于綠色發明專利和綠色實用新型專利分類，對數據進行處理，將其加一取自然對數，以此來驗證不同專利類型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回歸結果如表5中Plan A所示，Gre1代表綠色發明專利，Gre2代表綠色實用新型專利，二者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不存在顯著差異。

（二）基于企業規模異質性

理論上講，企業規模越小，其資金大多數會用于主營業務的經營，小微企業面臨的外部融資約束較大，會對其進行綠色創新活動下產生影響。規模較小的企業對資金需求較高，且大多處于成長期，主營業務的收入增速也較快，企業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主營業務上，不愿意面臨風險。隨著企業規模的擴大，一方面外部面臨的融資約束會降低，企業資金短缺的問題能夠得以解決，另外一方面，企業內部資金也有了一定的積累，企業進入成熟期，會面臨主業投資項目短缺的問題，為了企業的可持續發展，也為了緩解當前投資項目短缺的問題，企業會加大會綠色創新活動的投入。因此，本文根據企業規模的大小進行異質性檢驗，探究結果是否存在差異，結果如表5中的Plan B所示，小規模企業的系數為0.004，且不顯著，而大規模企業的系數為0.0334，在1%的水平上顯著。可以發現，在大規模企業中，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影響更加顯著，主要是企業規模較大，面臨的融資約束較小，企業有更多的資金進行綠色創新投入。

（三）基于企業區域異質性

由于我國區域經濟發展存在不平衡的現象，區域發展水平的不同會導致地區法律制度環境、社會公眾意識以及企業發展質量的不同，從而對企業的綠色創新產生影響。因此，本文根據發改委在政策上劃分的東中西部，基于區域異質性的角度進行探究。表5中的Plan C的回歸結果顯示了在不同區域中的企業進行綠色創新活動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結果，具體來看，區域層面的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存在差異性，在東部地區，回歸系數為0.0572，存在正向影響，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相比之下，中部綠色創新活動對企業績效也存在正向影響，回歸系數為0.031，在10%的水平上顯著。而西部地區，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則不顯著。這可能是因為我國東部地區經濟基礎較好、較為完善，創新優勢明顯，有著良好的創新基礎，經濟發展帶動綠色創新，綠色創新又拉動地區經濟發展，形成良性循環。而綠色創新拉動經濟發展則主要體現在企業績效上，所以對企業績效的正向影響更加顯著。相比之下，中西部地區的經濟發展相對落后，創新資源稀缺，創新基礎也相對薄弱，主要依靠資源投入方式拉動創新，但是這樣的效果并不長久，同時，中西部地區在資源配置以及經營管理模式方面存在一定的不健全，使得大量創新資源的投入沒有辦法帶來相應的創新產出［23］64。所以對企業績效的正向影響也不太顯著。

五、研究結論及啟示

（一）結論

通過上述實證檢驗，最終得出以下結論：1）綠色創新會促進企業績效的提升。2）環境信息披露正向調節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影響。3）綠色創新通過提高企業全要素生產率和稅收優惠的水平來提高企業績效。4）規模較大的企業和東部地區的企業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的促進作用更加明顯。

（二）啟示及建議

1.樹立綠色創新意識，形成創新企業文化

企業應該自上而下樹立起綠色創新的意識，無論是企業的高管還是企業的員工，在工作中都應該具有這樣的意識。要將綠色創新放在企業發展戰略層面進行考慮，要保證其在企業中的重要地位，在進行其他戰略布局時，將其納入考慮范圍，逐步讓其滲透到企業文化之中。培養企業員工的綠色創新意識，讓其成為企業文化的一部分，這需要各級領導與員工的共同努力。企業應當通過舉辦各種學習活動來提升員工的綠色創新能力，如：設置專題講座，技能比拼等活動。讓員工都能了解綠色創新的內涵，讓它們都能參與到綠色創新活動中。并設定一定的獎勵機制，充分調動企業內部員工綠色創新的激情，使綠色創新意識深入每一個員工的內心，從而形成綠色發展的企業氛圍，通過綠色創新帶動企業績效的提升。

2.明確企業綠色發展戰略，加大綠色創新力度

為實現企業的可持續發展，企業需要制定合理的綠色發展戰略，明確實質性與策略性綠色創新特點及差異，辯證地看待二者，并合理的投入發展并利用。通過綠色創新為企業的績效提升和發展獲得資源和競爭優勢，在注重組織協調發展的同時，加大對研發部門的投入力度，為其提供穩定的基礎和資源，使其能夠有效地開展工作。企業也要加大對綠色創新的關注力度，分階段制定目標，定期檢查階段目標的完成狀況，并據此對總目標進行完善和調整。

3.優化環境信息披露，改善公司外部環境

公司如果藏匿負面消息，積累到一定程度爆發會對公司的聲譽和績效產生巨大的影響，會對股價產生巨大的波動，近年來綠色發展一直受到國家的重視，企業也積極進行綠色創新，同時，企業應該也注意環境信息披露制度的優化。良好的環境信息披露制度不僅有利于企業傳遞出積極履行社會責任、履行保護環境責任的正面聲譽，也有利于利益相關者了解公司信息及綠色創新與綠色發展的進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公司所面臨的外部環境，有利于公司企業績效的提升。

注釋：根據發改委的解釋，本文對東/中/西部的劃分，是政策上的劃分，而不是行政區劃分，也不是地理概念上的劃分。因此，東部是指最早實行沿海開放政策并且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省市；中部是指經濟次發達地區；而西部則是指經濟欠發達的西部地區。

參考文獻

［1］WALLEY，N.， WHITEHEAD，B. Its Not Easy Being Green［J］.Harvard Business Review，1994，72（3）：46-51.

［2］ HART，P.Problematizing Enquiry in Environmental Enducation： Issues of Method in a Study of Teacher Thinking and Practice［J］.Canadian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Education，1996，1.

［3］ 楊靜，施建軍，劉秋華.學習理論視角下的企業生態創新與績效關系研究［J］.管理學報，2015，12（6）：865-872.

［4］ 陳澤文，曹洪軍.綠色創新戰略如何提升企業績效——綠色形象和核心能力的中介作用［J］.華東經濟管理，2019，33（2）：34-43.

［5］ 解學梅，朱琪瑋.企業綠色創新實踐如何破解“和諧共生”難題？［J］.管理世界，2021，37（1）：128-149+9.

［6］ KEMP，R.，SMITH，K.， BECHER，G. How Should We Study Relation between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Innovation［J］. Sevilla：The European Commission JRC-IPTS and Enterprise DG，2000.

［7］ 李青原，肖澤華.異質性環境規制工具與企業綠色創新激勵——來自上市企業綠色專利的證據［J］.經濟研究，2020，55（9）：192-208.

［8］ BARNEY，J B.Firm Resources and Sustained Competitive Advantage［J］.Journal of Management，1991，17（1）：99-120.

［9］ 畢克新，申楠.制造業綠色創新系統知識溢出的傳導機制［J］.學術交流，2016.（4）：122-128.

［10］ 王旭，楊有德，王蘭.信息披露視角下政府補貼對綠色創新的影響：從“無的放矢”到“對癥下藥” ［J］ .科技進步與對策 ，2020，37（15）：135-143，

［11］ 齊紹洲，林屾，崔靜波.環境權益交易市場能否誘發綠色創新？——基于我國上市公司綠色專利數據的證據［J］.經濟研究，2018，53（12）：129-143.

［12］ 李怡娜，葉飛.制度壓力、綠色環保創新實踐與企業績效關系——基于新制度主義理論和生態現代化理論視角［J］.科學學研究 ，2011，29（12）：1884-1894

［13］ SEN，S．BHATTACHARYA C．B， KORSCHUN D.，The Ｒole of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in Strengthening Multiple Stakeholder Relationships： a Field Experiment ［J］.Journal of the Academy of Marketing Science，34（3）：158-66．

［14］ 沈洪濤，蘇亮德.企業信息披露中的模仿行為研究——基于制度理論的分析［J］.南開管理評論，2012，15（3）：82-90+100.

［15］ 宋獻中，胡珺，李四海.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與股價崩盤風險——基于信息效應與聲譽保險效應的路徑分析［J］.金融研究，2017（4）：161-175.

［16］ 陳漫，張新國.經濟周期下的中國制造企業服務轉型：嵌入還是混入［J］.中國工業經濟，2016（8）：93-109.

［17］ 周煊，程立茹，王皓.技術創新水平越高企業財務績效越好嗎？——基于16年中國制藥上市公司專利申請數據的實證研究［J］.金融研究，2012（8）：166-179.

［18］ 黎文靖，鄭曼妮.實質性創新還是策略性創新？——宏觀產業政策對微觀企業創新的影響［J］.經濟研究，2016，51（4）：60-73.

［19］ 王班班，齊紹洲.市場型和命令型政策工具的節能減排技術創新效應——基于中國工業行業專利數據的實證［J］.中國工業經濟，2016（6）：91-108.

［20］ 陳培友，楊貝貝，高太光.非控股大股東退出威脅與企業績效［J］.華東經濟管理，2022，36（9）：108-119.

［21］ 溫忠麟.張雷，侯杰泰，等.中介效應檢驗程序及其應用［J］.心理學報，2004（5）：614-620.

［22］ 陳運森，孟慶玉，袁淳.關系型稅收優惠與稅收政策的有效性：隱性稅收視角［J］.會計研究，2018（2）：41-47.

［23］ 殷群，程月.我國綠色創新效率區域差異性及成因研究［J］.江蘇社會科學，2016，285（2）：64-69.

［責任編輯：魏 凈］

Green Innovation，Disclosure of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and

Corporate Performance

CHU Chengbing， XU Huanhuan

（School of Accountancy， Anhu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Bengbu 233000， Anhui Province

）

Abstract：? As Chinas economy enters a stage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green development has become an issue receiving considerable amount of scholarly attention. This paper， based on data from listed companies between 2010 and 2020， explores the impact of green innovation on corporate performance and its underlying mechanisms. It also investigates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disclosing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reen innovation and corporate performance. The research reveals that green innovation promotes the improvements of corporate performance. Disclosure of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positively moderates the impact of green innovation on corporate performance. Green innovation improves corporate performance by increasing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and levels of tax incentives. The promoting effect of green innovation on corporate performance is more pronounced in large-sized businesses and enterprises located in the eastern region. Furthermore， a series of robustness tests confirm the validity of these findings. Finally， based on the empirical results， corresponding recommendations are proposed. This study provides a novel perspective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reen innovation and corporate performance， offering theoretical guidance and reference for the practice of green innovation in enterprises.

Keywords：green innovation； corporate performance； disclosure of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patent application； green 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