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卡夫丁峽谷”理論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當代價值

馮奕源

在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進程中，社會形態的發展具有跨越性。在早期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理論中，認為社會歷史的發展是五種社會形態“依次演進”的過程，并沒有提及歷史的跨越性，但馬克思晚年總結俄國革命實踐經驗后在豐富理論成果的基礎上提出“跨越卡夫丁峽谷”設想，并逐漸形成理論體系，對社會歷史的跨越性進行了系統闡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取得偉大成就，但也面臨著來自政治經濟和意識形態領域的各種挑戰。面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深入闡述“跨越卡夫丁峽谷”理論對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以及中國式現代化的探索具有深刻意義。

馬克思“跨越卡夫丁峽谷”理論的含義

經濟文化相對落后的國家可以不經歷充分發達的資本主義發展階段而直接建立社會主義國家，尤其是我國是在生產力極度匱乏的情況下進入社會主義的，這要求深刻把握“跨越卡夫丁峽谷”理論的含義，更好運用于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實踐中。綜合馬克思、恩格斯的相關論述，可以發現“跨越卡夫丁峽谷”理論大致包含三個方面。

經濟文化落后的國家在一定的歷史條件下先于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建立社會主義制度人類社會是一個不斷發展的過程，它以生產方式為尺度把社會形態的更迭演進劃分為五個階段，即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和共產主義社會，而社會主義社會是共產主義社會發展的初級階段，這一劃分揭示了人類社會歷史發展的總體趨勢和客觀規律。由于各國的國情不同、文化傳統不同以及所處的歷史發展階段不同，所以實現社會形態更迭的過程也不同。一些國家經歷了五種社會形態依次更替的典型過程，如英國、法國、德國等，還有一些國家經歷了跳躍式發展的特殊過程，如美國、澳大利亞、加拿大、新西蘭等。可以說明馬克思“跨越卡夫丁峽谷”理論沒有否定早期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關于社會形態發展的理論，而是結合社會歷史發展的具體實際，對唯物史觀的豐富和發展。

經濟文化落后的國家建立社會主義制度后不能跳躍生產力的發展階段，“人們不能自由的（地）選擇自己的生產力——這是他們全部歷史的基礎，因為任何生產力都是一種既得的力量，是以往全部活動的產物”。馬克思對通過跨越資本主義的社會發展階段所建立起來的社會主義社會的主要特征，由于歷史的原因沒能作出詳盡的論證和展開，但是他肯定了兩點：第一，通過跨越建立起來的社會主義，必須“充分吸收資本主義的一切文明成果”；第二，馬克思把兩種社會主義實際上作了嚴格區分。經濟文化落后的國家建立起社會主義制度以后，可以吸收資本主義有利于社會發展的政治法律制度、先進的科學技術、科學的經濟發展理念，通過資本主義的優秀文明成果來發展社會主義，發展社會主義的生產力，完成后發國家建立社會主義制度后而沒完成的在資本主義發展階段的任務，鞏固經濟基礎，但這一發展生產力的階段不能省略，是任何經濟文化相對落后的國家建立社會主義制度后都必須經歷的。

經濟文化落后的國家建立社會主義制度不能消除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以及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產生的消極影響。經濟文化相對落后的國家雖然建立起了社會主義國家，但仍處于一個資本主義向共產主義的過渡階段。在生產生活中運用了某些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所以不可避免地有一部分人會被這一生產方式所固有的弊病而產生的思想影響，進而威脅社會主義建設。在改革開放的歷史進程中，我國形成了系統完備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采用計劃和市場相結合的手段來發展生產力，取得了豐厚的成就，但同時也面臨區域經濟發展不平衡、城鄉發展差距過大、收入兩極分化等問題。因此，在吸收資本主義文明成果發展自己的過程中，受到來自資本主義對我們的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消極影響是不可避免的，要采取正確的態度去解決，不能放任不管。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與“跨越卡夫丁峽谷”理論的聯系

在革命斗爭中，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站在歷史和戰略的高度把握中國國情和革命形勢，創立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理論，實現了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徹底結束了舊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歷史，為建立社會主義國家掃清了障礙。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我們黨帶領中國人民不斷改革舊生產關系，變革生產資料所有制，在新中國的大地上建立了社會主義生產關系，建立了社會主義制度，完成社會主義革命，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道路。我國在完成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后直接建立了社會主義國家，沒有按照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建立資產階級共和國，跨越了資本主義“卡夫丁峽谷”。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中國進入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與我們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具體實際同馬克思“跨越卡夫丁峽谷”理論自覺結合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鄧小平指出：“必須大膽吸收和借鑒人類社會創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吸收和借鑒當今世界各國包括資本主義發達國家的一切反映現代社會化生產規律的先進經營方式、管理方法方法。”這一談話表明以鄧小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對社會主義本質的認識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也是對“跨越卡夫丁峽谷”理論的自覺運用。1978年我國開始實施改革開放政策后，我國生產力得到了巨大的發展，這一發展正是堅持中國共產黨領導，立足社會主義制度優勢，吸收資本主義的先進因素，利用市場手段，對內改革、對外開放實現的跨越式發展。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以習近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創新運用馬克思“跨越卡夫丁峽谷”思想。習近平指出：“只有堅持對外開放，深度融入世界經濟，才能實現可持續發展。”這說明當今中國面臨的是怎么開放、開放的程度如何的問題。把這一思想引入新時代新的實踐中，把改革開放引向深入，才能創造出更有利于我們發展的內部和外部條件。我國在加快對內改革的同時努力通過對外開放尋找更多的發展空間和機遇，在堅持和平發展理念的基礎上，提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開展更廣泛的國際合作和交流。這些都是我們在新時代對馬克思“跨越卡夫丁峽谷”理論的創新實踐，并賦予了其新的時代內涵。

“跨越卡夫丁峽谷”理論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意義

第一，堅持以高質量發展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馬克思在分析俄國如何跨越“卡夫丁峽谷”時曾指出，生產力可以實現跨越式發展，生產力發展的階段是不能跨越的。中國未經歷充分發達的資本主義而直接建立社會主義，首先要解決的就是發展生產力的問題，以完成本該在資本主義階段完成的歷史任務。中國的社會主義經濟是在生產力極不發達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為彌補我國生產力發展不足帶來的困境，黨百余年來不斷進行經濟建設的探索，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大力發展社會生產力。黨的二十大報告不僅深刻揭示了中國式現代化的科學內涵，還明確將高質量發展作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從中國式現代化的五個重要特征看，每個特征都包含著對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中國式現代化追求的不是單純的生產力發展速度，而是生產力的平衡發展，它破解了經濟文化相對落后的國家實現現代化的現實困境，證明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我國今天在生產力發展方面取得了歷史性的成就，所處歷史階段也發生了變化，基于此，中國式現代化突出強調了“高質量發展”。資本主義實現現代化是基于兩極分化、環境惡化、血腥擴張等基礎的，是破壞性的、不可持續的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現代化，既有各國現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國情的中國特色。這一模式破除了資本主義國家發展生產力受資本“擺布”的現實弊病，實現了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的平衡，把用社會主義制度實現現代化的理論模式變為現實路徑。這是馬克思“跨越卡夫丁峽谷”理論在中國的創新運用，不僅為其他希望發展但又不想走資本主義現代化老路的發展中國家提供了另一條現實路徑，也為人類社會實現生產力跨越式發展提供了實踐方向。

第二，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走好中國道路。理論是行動的先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正是黨在總結實踐的經驗和教訓中形成的科學理論指導下發展完善的科學道路，既符合中國國情，又適應發展需要。新時代要全面把握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把握時代發展趨勢，對我們走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具有重要意義。推進新時代實現跨越式發展就要求明確發展導向。歷史選擇了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這一具有政治和經濟雙重性質的制度既適應我國發展生產力的現實要求，又能有效抑制資本主義的市場因素對我國帶來的消極影響，對我國走好中國道路具有深刻的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至關重要。這要求在完善和實踐中國道路的過程中把黨的最新理論成果貫穿到我國各個方面、各個領域及國家體制機制中，推動我國經濟發展提質升級，推進全過程人民民主高質量發展。

第三，堅持深化改革開放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馬克思主義認為聯系是普遍的，我們必須用整體的眼光和開放的思維來思考中國跨越“卡夫丁峽谷”的當代路徑。人類社會是一個相互聯系的整體，世界市場的開辟讓不同國家、不同區域的人民聯系越來越緊密，需求成為世界性的，隨之市場也成為全球性的，經濟全球化已經是不可阻擋的趨勢。只有實行改革開放，吸收一切有利文明成果，才能實現生產力的跨越式發展。據此，我們要建設的是開放的社會主義，是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是與世界共同繁榮的開放模式。我國已經形成全方位的開放格局，經濟實現跨越式發展。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必須不斷深化改革開放，加快體制機制改革，加快建設服務型政府，更好利用國內國際“兩個市場”“兩種資源”，發揮國內大市場優勢，吸引全球生產要素更好融入我國市場，穩住經濟發展基本盤。當今世界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經濟發展的要求已經開始倒逼改革，必須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加快轉變步伐，在國際社會中占有更加積極主動的地位，努力為人類和平與發展事業貢獻中國智慧、中國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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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習近平.加快推進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建設[N].光明日報，2014-11-07.

（作者系中國石油大學〈北京〉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曾莎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