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放式創新社區研究進展及未來趨勢

陳軍 孔程 王明思

摘要：[目的/意義]開放式創新社區是踐行開放式創新理論的重要方式，也是企業解決創新問題的一種知識創造機制。全面梳理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相關研究進展，建立相應的研究框架，對于厘清該領域研究方向，指導企業有效開展開放式創新具有重要意義。[方法/過程]通過文獻計量方法對國外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相關文獻進行分析，然后從知識創造的4個過程構建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研究框架，并依據框架對已有的開放式創新社區文獻進行詳細的內容分析，歸納現有研究的進展，提出開放式創新社區未來的研究方向。[結果/結論]從知識創造的過程來看，企業吸收和傳遞社區隱性知識過程、開放式創新社區用戶、企業與社區知識邊界以及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轉化機制4個方面還有待深入研究。

關鍵詞：開放式創新社區；文獻計量；知識創造；研究框架

分類號：G301

引用格式：陳軍， 孔程， 王明思. 開放式創新社區研究進展及未來趨勢[J/OL]. 知識管理論壇， 2024， 9（2）： 208-225 [引用日期]. http：//www.kmf.ac.cn/p/388/. （Citation： Chen Jun， Kong Cheng， Wang Mingsi. Research Progress and Future Trends of Open Innovation Community[J/OL]. Knowledge Management Forum， 2024， 9（2）： 208-225 [cite date]. http：//www.kmf.ac.cn/p/388/.）

創新是影響企業生存和發展的關鍵，目前企業封閉式創新范式已不能適應外部環境變化的高度動態性，為適應環境變化，企業創新活動轉向從外部獲取資源。2003年H. W. Chesbrough提出開放式創新的范式，闡釋了企業利用外部資源進行創新的行為[1]。隨著網絡社交平臺為企業開放式創新提供有力的工具支持，開放式創新社區隨之誕生。由于企業對開放式創新采納意愿的不斷提高，開放式創新社區逐漸成為企業開展開放式創新活動的重要手段和載體，如SAP公司的在線社區、星巴克的MSI網站、寶潔公司產品開發社區等。然而，并不是所有開放式創新社區都能給企業帶來預期的績效提升[2]。從知識觀來看，開放式創新社區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存在差異，造成這種差異的原因不僅在于知識需求方企業對外部知識的管理能力，還在于知識供給方創新社區能否創造足夠有效的知識。

開放式創新社區作為企業創新問題答案的“提供者”，其本質是為企業提供解決問題的新知識，其運作過程是一個知識創造的過程。然而目前國內外研究主要集中于用戶的貢獻行為、創意識別、社區知識、知識協同創新、領先用戶的參與行為、企業的開放度以及創新中介等方面[3-7]，僅展示了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創造過程的部分環節和影響因素，未能全局性展現開放式創新社區研究的最新進展和發展趨勢。因此，筆者利用Citespace可視化分析2003—2023年所發表的開放式創新社區文獻，揭示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知識基礎、演進脈絡和研究熱點，并基于知識創造的過程構建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研究框架，歸納并提出未來的研究方向。

1? 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圖譜分析/Knowledge graph analysis of open innovation community

1.1? 數據來源

筆者以（TI=（innovation AND communit*） OR AB=（“open innovation” AND communit*） OR AK=（“open innovation” AND communit*）） AND （DT==（“ARTICLE” OR “PROCEEDINGS PAPER” OR “REVIEW” OR “EARLY ACCESS”））作為檢索表達式，選取Web of Science（WOS）數據庫核心合集中SSCI、CPCI-SSH、ESCI子數據庫進行檢索，檢索時間限定為2003年1月1日至2023年8月7日。一共獲取了1 031篇文獻，經過去重、剔除不相關文獻，最后獲得614篇與開放式創新社區研究主題相關的文獻作為分析樣本。

1.2? 發文量統計

自2003年以來，有關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發文量總體呈上升趨勢（見圖1）。隨著開放式創新理論的發展，作為實施開放式創新重要途徑的開放式創新社區越來越受到學者的關注。尤其是在2014—2017年發文量迅速增加，之后至2021年發文量都穩定在40篇以上，可以看出2017年之后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研究進入尋求突破期。

1.2? 共被引分析

高被引的文獻往往具有較強的可借鑒性，筆者通過CiteSpace對文獻進行共被引分析來找出具有重要影響的文獻，從而探索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研究基礎。如圖2所示，在開放式創新社區共被引網絡中一共出現755個節點，形成1 988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07。根據圖譜數據顯示很多節點中介中心性都小于0.1，由此說明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相關研究在2003—2023年間并未出現極具代表性和中心地位的文獻，開放式創新社區還未形成較為完整的研究框架，此領域研究還有待深入。

此外，筆者通過對共被引文獻進行聚類，采用綜合聚類的方法，剔除關聯度低的聚類，共得到13個聚類，如表1所示：

其中Q值為0.844，S值為0.924 6，均大于0.7，說明這些聚類高效且可信，聚類圖譜見圖3。

通過對聚類名詞以及聚類中的被引文獻進行解讀，歸納出聚類的詳細信息并合并內容相似的聚類，可將文獻整理為8個聚類（見表2），分別闡述了開放式創新、開放式創新項目、用戶創新、開放式創新實施的影響因素、企業與用戶的交互、知識轉移、社區參與以及開放式

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影響8個方面的內容，這些內容共同構成了開放式創新社區研究的理論基礎。其中，開放式創新項目和用戶創新是對社區用戶隱性知識到社區顯性知識這一外部化過程的研究；開放式創新實施的影響因素、社區參與、知識轉移、開放式創新以及開放式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則是對知識組合化過程進行的研究；社區交互是對社區用戶隱性知識到企業顯性知識的轉化過程即包括外部化和組合化過程的研究。

從文獻共被引分析來看，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研究基礎是對社區用戶隱性知識到社區顯性知識再到企業知識這一過程的研究。由此可知，開放式創新社區是一個創造知識的非正式網絡組織，其知識創造的基本過程是從社區用戶到社區再到企業的外部化、組合化過程。

1.4? 關鍵詞分析

高頻的關鍵詞可展示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現狀以及發展脈絡。筆者通過CiteSpace軟件對614篇文獻的關鍵詞進行分析并生成關鍵詞共現圖譜，一共產生了445個關鍵詞，如圖4所示：

排名前10位的關鍵詞分別是open innovation、knowledge、performance、open source software、research and development、management、network、absorptive capacity、model、collaboration（見表3）。其中，open innovation、knowledge的中介中心性大于0.1，為重要關鍵節點，學者主要研究開放式創新以及開放式創新社區中創意的產生、識別與采納。從頻次排名前10位的關鍵詞來看，開放式創新社區主要的研究內容為開放式創新、開放式創新社區中創意、企業績效、開源軟件社區、企業邊界、開放式創新社區管理，且開放式創新、開放式創新社區中創意的貢獻、識別與采納是學者們關注的重點。

此外，通過CiteSpace繪制timeline圖譜，可分析當前關于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研究脈絡。根據關鍵詞共現得到的聚類如圖5所示：

通過關鍵詞共現得到了技術轉移、信息收集、在線用戶創新社區、合作學習、價值共創、信息技術創新、開源社區、在線創新社區、眾包平臺、知識管理10個聚類。從關鍵詞timeline圖可以看出，合作學習、開源社區、在線創新社區3個聚類最先出現，而且其演化范圍幾乎涵蓋了其他主題。這些部分主要是對合作學習、創新社區、開源軟件等內容進行分析，此時學者發現企業開始通過社區進行開放式創新活動。此后，技術轉移、信息收集、價值共創、眾包平臺、知識管理等主題內容相繼出現，此時學者們開始關注企業的吸收能力、社區中知識的轉移以及價值共創、社區管理等問題，即知識組合化、社會化等過程。而在線用戶創新社區出現得較晚，此時學者開始關注社區中的活動即用戶在社區中的貢獻，如產品創意等。通過梳理各個聚類的關鍵詞，發現目前研究側重于知識管理以及社區管理，也就是知識組合化、社會化過程的研究。

1.5? 突顯詞分析

通過對文獻中的關鍵詞進行突顯分析，得到排名前10的突顯關鍵詞，按首次出現的時間進行排序（見圖6）。結合關鍵詞共現分析，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研究可以劃分成3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為2005—2014年，此階段的研究重點為開源軟件、用戶創新、實踐社區。開源軟件、用戶創新、實踐社區都與開放式創新社區有著密切的聯系。就文獻來看，學者們通過分析用戶創新來分析開放式創新社區中用戶的活動，通過開源軟件社區、實踐社區來分析社區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也就是知識的外部化和組合化過程。

第二個階段為2015—2017年，此階段的突顯詞為模式、社交媒體、系統。在這個階段學者們開始從系統的角度分析開放式創新社區，很多學者著手分析企業邊界包括參與開放式創新社區的方式、時機以及創新中介等內容。此階段主要是擴展了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組合化過程的研究。

第三個階段為2018—2023年，此階段側重于產品創意、結構洞、創新績效、企業家精神的研究。由此可以看出，學者開始著重關注開放式創新社區中價值創造的過程，即組合化過程。同時，也有學者開始關注社區的管理，如何利用社區中的社會資本、企業應該在社區中投入什么資源等問題是此階段研究的重要內容，此時對于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研究已經擴展到社會化過程。

整體來看，開放式創新社區的重要內容為開源軟件社區、用戶創新、產品創意、社區管理5個方面，即知識的外部化、組合化、社會化過程。結合關鍵詞共現分析可以看出，產品創意、創新績效、社區管理是開放式創新社區之后研究的熱點，因此，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知識組合化、社會化過程是將來研究的一個重要方向。

2? 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研究框架構建/Research framework construction of open innovation community

2.1? 知識創造理論

知識是企業創新的基礎投入，通過對企業知識的管理和運用可推動企業創新從而提升企業價值。1995年日本管理學家野中郁次郎提出了知識創造SECI（socialization， externalization， combination， internalization）模型，認為企業可以通過社會化、外部化、組合化、內在化4個過程進行知識創造從而獲得持續的競爭優勢[8]。然而，企業的知識創造過程不僅發生在個人層面，也發生在群體、組織間等層面上。學者野中郁次郎和竹內弘高還提出“知識螺旋”的概念[9]，認為知識創造是一個螺旋上升的過程，它源自個體，隨著互動社群的擴大，超越團組、部門、組織的邊界，不斷向前推進。同時，還指出組織本身不可能創造知識，個體的隱性知識是組織知識創造的基礎，組織需要調動個體所創造和積累的隱性知識來創造新知識。

SECI模型作為廣泛使用的知識創造基礎理論，很多學者對SECI模型進行了拓展。秦鐵輝等將外部知識、內部知識、組織知識、個人知識融入SECI模型之中，討論了不同組織層級間的知識轉化[10]；周勁波等分別探討了在SECI框架下基于個體學習和組織學習的組織間知識轉化[11]?？梢姡Y合知識創造螺旋及其擴展模型，SECI模型也適用于分析組織間的知識創造過程。開放式創新社區的運作就是知識創造的過程，因此，筆者基于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創造的過程來構建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研究框架。

2.2? 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知識創造過程

由知識創造理論可知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創造源于社區用戶的隱性知識。社區用戶通過外部化將自己經驗、創意等隱性知識用文字、圖像等方式轉換成顯性知識，企業通過創意收集、篩選、吸收、轉化等過程將社區中的顯性知識整合成自身的顯性知識，并通過實施、商業化等過程將顯性知識轉化成隱性知識[12]。此外，企業也會在社區中發布創新項目以及技術相關信息，以此將自己的知識傳遞給社區的用戶，社區用戶也會將社區中的顯性知識進行二次創造并內化成自己的隱性知識，這也是很多學者發現的混音行為[13]。基于知識創造SECI模型對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知識創造過程分析發現（見圖7）：社區的知識流動有兩個方向，分別是從社區到企業和從企業到社區，形成一個知識流動的閉環，因此存在兩個知識創造的過程，兩個過程不斷循環往復進行知識轉化從而創造出新知識。

（1）社區用戶到企業的知識創造過程。該知識創造過程中，知識的流向是“社區用戶的隱性知識→社區的顯性知識→企業的知識→社區用戶的隱性知識”。具體過程包括：①外部化，開放式創新社區用戶通過文字、圖案等方式將自己的隱性知識轉化成顯性知識，以此進行創意共享[14]；②組合化，企業將從社區中搜集的創意和知識加以篩選、識別、整合，形成對自己產品有用的知識[15]；③社會化，企業通過對社區進行管理來影響用戶的心智模式等，將自己的隱性知識通過社會化傳遞給社區用戶。

（2）企業到社區用戶的知識創造過程。在知識創造過程中，知識的流向是“企業的知識→社區的顯性知識→社區用戶的隱性知識→企業的知識”。具體過程包括：①組合化，企業為獲取創新解決方案，將自己的部分知識發布到社區，社區用戶根據自己的情況進行使用；②內在化，社區的用戶可以學習社區中其他用戶以及企業部分的顯性知識并內化成自己的隱性知識[16]；③社會化，企業與社區用戶合作開發，企業直接將社區用戶的隱性知識轉變成自己的隱性知識。

2.3? 基于知識創造理論的研究框架

結合知識創造理論和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創造過程的分析結果，筆者從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流動的兩個方向入手，從知識創造外部化、組合化、內在化、社會化4個過程來構建研究框架，如圖8所示：

首先，從“社區用戶的隱性知識→社區的顯性知識→企業的知識→社區用戶的隱性知識”這個方向來看，知識轉化包含了外部化、組合化以及社會化3個過程。在社區知識創造的過程中，不同的社區和用戶會以不同的方式來創造知識，而用戶的不同行為也會產生不同的知識，因此知識的外部化過程需分析社區類型和社區用戶。對于組合化過程，主要是考慮企業與社區的聯系以及企業對社區顯性知識的獲取，即對企業的邊界、創新中介、企業對創意的識別與采納、知識產權、企業績效等內容進行研究。而社會化過程則需分析企業對社區的管理。

其次，從“企業的知識→社區的顯性知識→社區用戶的隱性知識→企業的知識”這個方向來看，知識轉化包含了組合化、內在化以及社會化3個過程。其中，組合化過程需探究企業與社區的聯系以及社區對企業用戶顯性知識的獲取，因此需要研究企業邊界、知識再混合、知識產權問題。對于內在化過程，主要是考察用戶參與社區創新的動機。而社區隱性知識到企業隱性知識的社會化過程則應考慮企業對社區人才的吸收能力以及企業與社區用戶的合作程度。

3? 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研究進展/Research progress of open innovation community

由文獻共被引分析可知，開放式創新社區研究的基礎由8類文獻構成。通過對這8類文獻中的引文文獻進行解讀，結合上文所構建出的研究框架，以下將從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知識外部化、組合化、社會化、內在化4個方面對現有研究進展進行分析。

3.1? 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外部化過程研究

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知識外部化是指社區用戶隱性知識到社區顯性知識轉化的過程?，F有研究主要從社區類型和社區用戶兩個方面展開。

在社區類型方面，G. Parmentier等[17]通過案例分析用戶創新社區在協同創新過程中的作用；G. Elia等[18]從半導體的行業案例驗證虛擬品牌開放式創新社區可以用來實施開放式創新；C. Troise等[19]分析開放式創新知識平臺對項目計劃開展的作用；M. J. Martinez等[20]認為在線社區有著大數據分析的潛力；J. Amann等[14]認為在線社區可以作為一種工具來捕獲和利用終端用戶或消費者的創新想法。

在社區用戶方面，用戶是創新的源泉[21-22]，大多數學者認為不同的用戶會給社區帶來不同的價值[23]，可以通過識別用戶來減少企業搜索和處理信息的成本，最為常見的是通過識別領先用戶來快速獲取市場趨勢[24]。為解決信息超載的問題，H. Lee等[25]提出通過識別創意的提出者來緩解信息超載；R. Martinez-Torres等[26]則是通過識別可以提出有效創意的用戶來提高企業的創新能力。在關注開放式創新社區中的用戶后，有的學者還發現企業員工作為用戶參與社區也會促進社區的發展，例如J. K. Yan等[27]發現員工提出的想法會更易被企業所采納。

因此，對于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知識外部化研究，主要分析了不同的社區類型以及社區中的用戶所產生的不同創新資源及其對企業創新的影響，而對于社區知識外部化詳細過程的研究還有待深入。

3.2? 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組合化過程研究

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組合化過程包括兩個方向的知識流動即從社區顯性知識到企業知識以及企業知識到社區顯性知識兩個過程。其中，企業邊界和知識產權是兩個方向都需考慮的內容。

3.2.1? 企業邊界和知識產權研究

對于企業邊界問題，大多數學者是從企業知識邊界[28]以及企業和社區的關系[17]兩個方面來開展的。綜合現有文獻，對企業知識邊界的研究主要是從企業開放度、邊界的平衡以及邊界對象的使用3個方面來進行，具體包括：①從企業的開放度來看，學者們認為不同的開放度決定了企業的戰略[29]，企業的開放度決定了企業的創新模式，不同的創新模式會對企業的創新績效產生不同的影響[30]。如M. G. Colombo等[31]以開源軟件公司為例分析得出，企業采用合適的組織實踐更有利于企業利用開源軟件社區的資源。此外，也有學者發現企業的資源會影響企業的開放度[32]。②從維持邊界平衡的角度來看，D. Faems等[33]通過分析技術聯盟組合的多樣性與企業財務績效之間的關系，發現在技術聯盟組合中存在價值提升效應以及成本增加效應，在一定程度上成本增加效應會替代價值提升效應；R. Teigland等[34]則以開源軟件社區為例從企業吸收能力的角度來展現維持邊界平衡的重要性。③從邊界對象使用的研究來看，大部分學者認為開放式創新社區的重要內容是信息的傳遞，而邊界對象承擔著信息傳遞和內容融合的工作，利用好邊界對象將有利于企業獲取社區知識[35]。對于企業和社區的關系，不同時期的學者分別從參與開放式創新社區的影響、處理社區關系、參與開放式創新社區的時機等方面來進行探討。E. Piva等[36]發現與開源軟件社區合作的企業比非合作企業有更高的創新績效；M. Shaikh等[37]提出選擇開放式創新社區作為合作伙伴的影響因素；V. P. Seidel等[38]在技術生命周期背景下分析不同時期社區的作用。

對于企業知識產權問題，主要從社區知識產權的重要性以及知識產權的保護方面進行研究。學者們認為在中小企業以及頻繁的知識傳遞的社區中，知識產權的管理對其發展有著重要的影響[39]。還有學者提出采用非規范的知識產權制度是目前保護知識產權的一個較好的方式[40]。

3.2.2? 從社區到企業的知識組合化過程

對于企業將社區中的顯性知識整合成自身顯性知識過程的研究，學者主要從創新中介、創意識別與采納以及社區對企業的影響3個方面來開展。

創新中介是目前比較新的一個研究議題，是企業與社區關系研究的一個延伸。G. D. Lauritzen[7]將咨詢定義為創新中介，認為創新中介可以通過調節企業資源與外部資源關系來幫助企業有效的整合外部資源；K. Randhawa等[41]提出一個知識邊界管理機制的框架，并從句法、語義、語用3個方面來分析開放式創新中介對企業與社區之間的合作的促進作用；W. Wang等[42]探討大學的技術轉讓在社區動態和企業創新績效之間起到的中介作用。

對于創意的識別與采納，目前企業主要是通過兩種方式來對社區中的創意來進行處理。一是通過內容編碼識別社區中的主題，R. Martinez-Torres[16]通過潛在語義分析來分析社區中的內容；M. Olmedilla等[43]提出同現差異分析的方法來識別開放式創新社區中的主題；J. Lin等[44]提出了用戶想法處理框架。二是通過分析創意的表達方式來分析企業對創意的采納，例如M. Daradkeh[45]從用戶的表達方式、情緒導向來分析創意采納的影響因素；Q. Liu等[46]提出一個包含用戶先前經驗、創意表達特征和反饋效價的概念模型來分析創意采納的可能性。另外，還有學者從創意的文本特征[47]、用戶的中心性[48]等方面探討創意的受歡迎程度。

對于企業績效的研究，大多數學者認為參與開放式創新社區的企業可以提高其創造力、提高創新績效[49-50]。用戶參與的開放式創新可為企業提供豐富的知識資源[51]，同時企業也可以從中獲取客戶的需求，通過協調不同的資源企業可以獲取競爭的優勢[52]。如A. Mention和A. Orelj等[53- 54]認為企業可以通過在線社區獲取動態能力。此外，還有學者認為開放式創新社區的使用不僅對企業的創新績效有影響，對企業中其他的績效也有所影響，如W. Stam[55]在其研究中發現對小公司而言參與社區會對其財務績效產生積極的影響。

3.2.3? 從企業到社區的知識組合化過程

從企業知識到社區顯性知識的整合過程來看，學者主要對社區中知識再混合的相關內容進行研究。隨著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發展、社區知識的增加，混合知識理論引起了學者們的關注。M. A. Stanko[56]從創新擴散的理論出發，分析在線社區的知識混合的影響因素；J. Tan等[57]提出知識產品再混合的影響因素分析模型，并通過知識產品屬性分析出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再混合的影響因素。

由此看出，對于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組合化過程的研究比較豐富，包含企業邊界、知識產權、創新中介、創意采納和獲取、企業績效、社區知識再混合這6個方面。然而其中還有部分內容并沒有學者進行分析，如內外部資源的控制、邊界對象的識別方法、創新中介的形式以及使用時機、知識識別方法的有用性等。此外，對于企業從社區獲取知識的內在機制也并未被揭示。因此，還需要進一步研究開放式創新社區外部化過程中的企業邊界、創新中介、創意識別與采納等內容。

3.3? 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社會化過程研究

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社會化是指企業隱性知識與社區用戶隱性知識的之間的轉化。從現有文獻來看，目前僅是對企業向社區用戶傳遞隱性知識這一過程進行了研究，體現為企業對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管理。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管理對于社區的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企業家的領導力、對規范性的闡明以及對社區的投資都會影響社區的產出[58-60]。許多學者開展了社區活動影響因素的研究并以此來為企業提供管理建議。例如K. Hutter等[61]研究社區中的競爭與合作，認為企業需要控制好社區的氛圍；F. von Briel和K. Abhari等[62-63]通過研究開放式創新社區失敗的案例提出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管理框架。此外，還有學者對社區中活動的維持以及用戶參與問題進行了研究。對于開放式創新社區中活動的維持，學者們研究了環境因素、信息因素、個人因素和信任因素對開放式創新社區中的交互活動的影響[64]，以及顧客期望[65]、開放性[66]對用戶互動[67]的影響。而對于用戶參與，大多數學者研究了如何激勵用戶參與和持續參與[68-69]，目前有部分學者開始分析反饋對用戶持續創新行為的影響，例如J. Zhang等[70]分析同行反饋對持續創新行為的影響；D. Han和W. Li等[71-72]分析管理層響應、組織采用對用戶再創新的影響。

由此可見，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知識社會化研究，主要集中于從企業知識到社區隱性知識轉化的過程，側重于企業對社區的管理，缺少從社區用戶隱性知識到企業知識轉化過程的研究。雖然有學者注意到企業將自己的知識通過回應等方式傳遞給社區用戶，但這方面的研究較少并未達成共識。

3.4 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內在化過程研究

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知識內在化就是社區顯性知識到社區隱性知識的轉化過程，體現為開放式創新社區對用戶獲取知識的影響?，F有研究認為開放式創新社區對用戶的影響主要表現為社區用戶參與社區知識創造的動機。Y. S. Hau等[73]從個人動機以及社會資本的角度分析社區用戶分享創新知識的動因；M. Antikainen[74]則在其研究中將用戶共享的動機分為內在動機、外在動機以及社會動機三大類；J. Liao和G. Laud等[75-76]從自我效能的角度探討同伴反饋、贊助企業反饋、直接掌握經驗、社會學習對創意的質量和數量的影響，他們認為不同的因素對創意的質量和數量有著不同的影響。

可見，國外的學者對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知識內在化研究，主要集中在用戶參與的動機上，而驗證用戶動機對用戶獲取知識的驅動機理以及成效，還缺少相應的關注。

3.5? 研究不足

對于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研究，學者從不同的角度分析了開放式創新社區中知識創造的一些環節，但與研究框架對比來看，仍有一些研究內容并未受到學界的廣泛關注（見表4）。目前，學者僅對社區用戶隱性知識與社區顯性知識之間的外部化和內在化、社區顯性知識與企業知識之間的組合化以及企業知識到社區用戶隱性知識之間的社會化進行了研究，而對于社區用戶隱性知識到企業的知識這一社會化過程并未有學者進行研究。

此外，對開放式創新社區中已有的知識創造過程的研究也存在不足。從企業知識到社區隱性知識這一社會化過程來看，大多數學者只是對氛圍營造、開放式創新社區管理方面進行了研究，而缺少對其中的機理的深入探究。雖有部分學者開始關注反饋對用戶持續參與的影響，但并未達成共識，還有待進一步研究。從知識外部化和內在化過程的研究來看，學者們對開放式創新社區中用戶的研究還不夠深入，還需進一步分析不同類型用戶參與社區活動的效果、用戶動機的驅動作用等內容。對于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的組合化，主要從企業邊界、知識產權、創新中介、創意采納和獲取、企業績效、社區知識再混合6個方面進行了研究，但對維持企業邊界的平衡、邊界對象的確定、社區關系的處理以及創新中介的形式等方面還有待深入研究，尤其是對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轉化內在機制的揭示。

4? 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研究方向/Research direction of open innovation community

4.1? 企業吸收和傳遞社區隱性知識過程的研究

社區用戶隱性知識到企業知識的社會化過程研究。開放式創新社區不僅可以為企業帶來顯性知識，也可以幫助企業快速獲取人才從而獲取隱性知識，所以企業吸收隱性知識的過程還有待深入分析，可以從社區人才的獲取方面對企業吸收社區隱性知識的過程展開研究。

企業將隱性知識向社區進行傳遞所涉及的管理問題。企業可通過管理社區中用戶的交互、營造創新氛圍來影響社區用戶的行為，提高社區知識創造的價值，以管理的方式將企業的品牌、價值等內容傳遞給用戶。目前已有學者分析了社區活動的影響因素并提出管理框架，也有學者開始分析企業的反饋對用戶創新的影響，但并沒有對如何將企業隱性知識有效的傳遞給用戶進行詳細深入的探討。因此，企業從社會資本和創新網絡的視角對社區管理進行研究，可能成為未來的研究熱點。

4.2? 開放式創新社區用戶的深入研究

知識創造理論認為知識創造源自個體，所以開放式創新社區用戶是研究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創造的基礎。通過研究社區中不同用戶的行為動機，能夠更好地揭示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知識創造過程。國外的學者目前僅關注了領先用戶以及創意提出者，開放式創新社區中還有很多對創新活動有推動作用的用戶還未被挖掘，而且用戶自身的社區關系對其參與社區活動的影響也沒有學者進行研究。此外，部分學者研究了用戶的參與動機，但并沒有研究這些動機對用戶參與開放式創新社區活動的驅動作用及成效。還有學者關注到除貢獻行為之外的其他用戶行為，如混音行為等，但社區中用戶還存在有利于或有害于社區發展的其他行為。因此，對于開放式創新社區用戶的研究還有待深入，未來可以從不同用戶的作用、動機、行為等方面對開放式創新社區展開研究。

4.3? 企業與社區知識邊界的研究

目前對于企業知識邊界的研究包括企業開放度、邊界的平衡以及邊界對象，但并未詳細研究企業應該如何平衡內外資源。雖然邊界對象有助于企業整合外部資源，但對如何識別邊界對象還未深入研究。此外，創新中介作為一個新興的研究主題，也是企業知識邊界研究的一個延伸，有利于企業更好地利用外部知識，但目前沒有學者研究創新中介的形式與使用時機。企業的知識邊界作為影響企業參與開放式創新社區的重要因素，從主題內容分析以及關鍵詞共現分析也可以看出企業知識邊界可能是未來的研究方向之一。

4.4? 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轉化機制的研究

開放式創新社區是企業實施開放式創新的重要途徑，企業通過開放式創新社區提高績效的過程就是獲取知識、轉化知識的過程。由關鍵詞突顯分析可知，產品創意是開放式創新社區的研究熱點，企業獲取、轉化社區知識是開放式創新社區的重要研究內容。雖對開放式創新社區中知識的識別方法、企業采納創意的影響因素進行了研究，但并沒有學者對知識識別方法的有效性、企業如何通過社區獲取相應價值的內在機制進行研究，這些內容還有待深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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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貢獻說明/Author contributions：

陳? 軍：論文主題設計，論文修訂；

孔? 程：數據篩選和處理，論文撰寫；

王明思：文稿、數據核對。

Research Progress and Future Trends of Open Innovation Community

Chen Jun? Kong Cheng? Wang Mingsi

School of Business and Tourism Management， Yunnan University， Kunming 650504

Abstract： [Purpose/Significance] The open innovation community is an important way to practice the theory of open innovation， and also a kind of knowledge creation mechanism for enterprises to solve innovation problems. 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comprehensively sort out the relevant research progress of the open innovation community and establish the corresponding research framework for clarifying the research direction in this field and guiding enterprises to effectively carry out open innovation. [Method/Process] Based on the bibliometrics method， this paper analyzed the relevant literature on the open innovation community in foreign countries， and then constructed the research framework of open innovation community from the four processes of knowledge creation. According to the framework， the existing literature on the open innovation community was analyzed in detail， the current research progress was summarized， and the future research direction of the open innovation community was proposed. [Result/Conclus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process of knowledge creation， four aspects remain to be studied in depth： the process of enterprises absorbing and transferring community tacit knowledge， the users of the open innovation community， the knowledge boundary between enterprises and community， and the knowledge transformation mechanism of the open innovation community.

Keywords： open innovation community? ? bibliometrics? ? Knowledge creation? ? Research framework

Fund project（s）： This work is supported by the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Project titled “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Internal and External Knowledge Governance on the Open Innovation Ability of Small and Medium-sized Technology-based Enterprises” （Grant No. 71872160） and the Yunnan University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 Foundation Project titled “Business environment optimization of enterprise-led innovation” （Grant No. 2022YNUGSP05）.

Author（s）： Chen Jun， lecturer， PhD; Kong Cheng， master candidate， corresponding author， E-mail： 1358209689@qq.com; Wang Mingsi， master candidate.

Received： 2023-11-28? ? Published： 2024-0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