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弄臣》立體景繪制的實踐與思考

【摘要】：在09年國家大劇院意大利歌劇季中，我有幸接觸到了帕爾瑪劇院舞美設計總監亞歷山大設計的《弄臣》這部作品，并且參與到了這部歌劇《弄臣》的制景工作之中，實際體驗到舞臺立體景造型的制作環節，有所體會也有所思考，并以此為題寫了這篇論文。

【關鍵詞】：傳統搭建；布景切分；體現場景痕跡；新材料

對布景設計風格的認識和把握是整個制景造型工作的統領性觀念。這部歌劇《弄臣》布景概念上的返璞歸真，并不是讓舞臺的變化也回到了真正意義上的傳統的意大利歌劇。相反，在整個歌劇布景的材料選擇、結構劃分、空間轉換、以及布景基調的處理上都增加了制景工藝的難度。我們使用金屬材料來制作布景的骨架結構，并在繪制加工之前考慮到運輸、裝臺、儲存布景的條件，不可能是運輸儲存整面的墻體，所以需要對布景進行切分，結構的劃分必然要更加合理，既不要明顯破壞建筑形象的整體性，又要使布景分割為儲存、運輸提供合理利用空間的條件和裝臺時搬運的便捷。

既然龐大的建筑布景是必須切分的，那么繪制布景工作必須考慮到切分后的景片繪制與組合后整體效果的把握，從而完整的演出外部形式和視覺形象，讓觀眾在演出中直觀的感覺到布景形象的美感并與之產生共鳴。

為達成這種共鳴，我們在設計整個舞臺布景遷換方案的同時，還對第二幕“弄臣家”和第三幕“旅館”兩場布景的繪制進行了大量的資料參考。“舞臺設計師不僅要把他設計的“房屋”——布景——當作舞臺上單純說明環境的指路標，而且是把它當作能夠發揮主觀能動作用的一個不說話的演員。”①

為此，對布景形象細節的充實是強化布景造型個性特征的重要方面。著眼點是放在研究不同功能、不同時代、不同風格的建筑物的內外觀上，尋找形成它們各自特點的一些帶規律性的知識，以此來豐富創造布景形象的藝術手段和達到提高藝術效果與工作效率之目的。

同時在進行了《弄臣》第三幕“旅館”的制作時，設計師不是將劇本中一個小小的旅館形象展示給觀眾，而是用了一座分量感極強的廢棄城堡的形象展現在舞臺上。城堡的這種大型建筑體本身，大多是方形石塊搭建，在《弄臣》的場景中需要表現出的城堡是一座廢棄的城堡，具有強烈的歷史感。如果展現給觀眾的只是一些方形石塊的感覺，則會顯得這不過是概念的、任何一座城市都可能有的城堡建筑結構，而我們需要的卻是站在設計師的角度對城堡形象做進一步的延伸發現。意大利是屬于地中海氣候，冬季溫和多雨，夏季陽光充足炎熱干燥，巖石在雨水沖刷的作用下，方形石塊的棱角部分要向圓形過渡，但我們在造型上要合理的控制這種過渡，完全走向圓形則會摒棄了城堡的分量感。另外，巖石在受光照的角度不同時，巖石在植物的庇蔭下都會對它的風化程度產生影響，背光的石頭風化程度與受光照的石頭比較會小一些，并且多生長著苔蘚類的植物等。

經過我們對這兩場實體景物造型的細致推敲，為下面的布景制作做了必要的鋪墊，并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因考慮不周而造成的返工和材料浪費。我們也不是為了刻意修飾細節，而是在演出風格的總體把握下使舞臺實體景物的體貌特征具備真實感人的效果，而不去主觀的改變建筑體上的真實性。細節的刻畫是一種交代性，通過景物的細節刻畫交代劇本反映的時代、季節、地域等特征。鐘大年先生一書中這樣寫到：“在一部作品中，細節是十分重要的，細節像血肉，是構成藝術整體的基本要素。真實生動的細節是豐富情節、塑造人物性格，增強藝術感染力的重要手段，作者用以表情達意的有力方法。” ②

在實體布景的繪制程序上，塑形制作階段是下一步繪制工作的重要基礎，它將保障布景制作與繪景達到藝術上的完整統一。我們作為參加布景繪制的人，不僅要注意到這座建筑物“蓋”成什么樣子，而且更關心這座建筑物被人“住”成什么樣子，歷史越長久建筑物本身所具有的戲劇性因素也就越豐富。提供給繪景的創作素材是創造舞臺環境和氣氛的基礎，它直接關系到舞臺空間形象的真實感，直接影響到布景設計的體現效果。設計的體現程度好壞，在很大程度上取決與繪景。繪景技術與繪畫技術不同之處，表現在不能單單去考慮筆上的顏色，而還要考慮到顏色與舞臺燈光合成后的效果。因為燈光在總體中不單單只是起到照明的作用，它在繪景的基礎上可以讓舞臺變化出多種色調，創造舞臺的空間感和時間感，燈光與繪景的完美結合才能充實舞臺演出的視覺張力，創造富有寓意的環境氣氛。

在戲劇演出中，觀眾更注重的是演員的表演，灰白色的墻面在舞臺燈光的照射下很容易刺光，而如果燈光壓的太暗，觀眾又無法觀賞到演員的演出效果。通過繪景實習，我們認識到處理這種墻體色彩的方法，一般的說，布景的著色應該比真實墻體的灰白色偏重較適宜，但感覺上還是一面灰墻的展現。我們把這種基調定格為偏藍的調子，使這堵墻在燈光的渲染下更像一面灰墻，并且不破壞整體的景觀效果。在舞美總監亞歷山大手繪的效果圖中，這面墻是雪后的場景，只有墻頭有一層白雪，剛好灰色的底色在跟墻體的對比下形成了雪浮墻頭的感覺。這樣的色調搭配很好地表現了舞臺景物的造型和劇情的時間感。

第三幕的“城堡”在整體上給觀眾的空間感要大一些，觀眾能夠看到城堡內外的兩個平臺表演區。因此，城堡外與城堡內的色彩基調在繪景用色上也是兩個空間的概念。城堡外的巖石建筑體上受到雨水沖刷痕跡遺留的地方，我們運用純黑的顏色，這種黑色在實體建筑受到雨水沖刷后出現是成立的，但城堡的外墻大體也要著重褐色的底色，而從中再繪出某些色彩傾向。對于城堡內的色調要稍亮一些，要有人生活的痕跡，打掃過的或生火時候煙熏過的。面對這樣的布景結構，繪景手段的重點則在于適當強調不同空間的形象特征。

最后我想說，戲劇演出使種種的聯系和相互作用有機的結合起來，創造視覺形象的舞臺美術在演出中具有特殊的作用。它雖然是一個難度較大的工作，卻充滿了詩意、幻想、富于創作性，它以表演藝術為核心，與時間藝術有機的結合起來，成為一種統一的，受時間支配的“時空造型藝術”。

隨著科技的發展，新的制景材料不斷涌現，新的制作設備如雕刻機、噴繪機、電動工具、三維掃描儀器等已經進入景觀造型的領域，加上裝飾手段、裝飾工藝、裝飾材料、裝飾風格的多樣化和社會化的傾向不斷加強，使布景制作專業已經逐步脫離小作坊式的工作模式而向社會化的方向發展。所有這些都預示著這個專業的技術實力有著強勢的背景和廣闊的發展空間，并且在布景藝術的制作環節中激發出創作者更多方面的創造性。喬治·希平說過“你要使用這個世界上現有的材料 ，達到精神上的表達和創造另一個世界的氛圍。通過混合金屬、木材、玻璃和石料的提煉 ，走向純粹的精神或虛空。”③所以說對于舞美設計師來講，經常觀察材料的使用和深入制景車間是多益的，不僅可以協助工人準確的把握布景框架的大樣，同時也可以參與布景細節的塑形工作，使布景藝術造型的體現更好的達到設計要求。如果在一個設計師監制下畫出來或搭起來的房子搖搖欲墜，不倫不類，就會破壞整個戲劇演出的效果，所以作為一個優秀的設計師來說，掌握足夠的知識是我們必備的職業技能和藝術修養，在監制下畫出來或搭起來的建筑物，既要符合美的原則，又不違背科學技術的原則，這該不是過苛的要求。

注釋：

①《建筑寫生教程》作者：孫家銓 上海音樂出版社

②《紀錄片創作論綱》作者鐘大年 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

③《在空黑舞臺上的創造》 見戲劇-中央戲劇學院報2006年0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