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上海的堂兄

顧大白

1949年5月的一天，身居浦東南匯新港的11歲的我，趴在自家客堂的北窗邊，側耳細聽那隆隆的炮聲，陣陣頻傳……

1962年秋的某一天，岳母的堂侄子時任解放軍某師副參謀長陸佩，來南匯坦直探親。見到我岳母握住手說：“嬸媽，感謝兒時照顧，17歲參加新四軍時你送我的口琴，一直陪我在打仗。趕走了小日本，又打老蔣，又赴朝打美國佬，1958年又炮打金門……今才有空來看您！”我當時在坦直中學工作，住在岳母家。見到這位威武的戰斗英雄，頓時心生敬佩。在攀談中知道他也參加了解放上海的戰斗。他說周浦戰役小菜一碟，一天一夜解決了；高橋戰役，好艱苦好激烈啊，打了一周才拿下……

1978年，我調入周浦中學任教。了解到堂兄口中的“小菜一碟”是軍人的豪邁，實際這一仗也很激烈。1949年5月15日下午，我軍開始進攻俗稱“小上海”的周浦鎮。大炮開路，摧毀地堡、暗堡，以火眼金睛識破了鎮西偽裝成車站辦公樓的碉堡。槍炮戰、街巷戰不斷，16日下午取勝。行軍北上又遇帶電鐵絲網阻擋公路。解放軍便租用居民門板，鋪在鐵絲網上向高橋進發。我軍殲敵2200余人，犧牲100余人。受堂兄感染，我在周浦任教10年，每年清明節，總會帶上學生代表，去祭掃周浦烈士陵園。

1949年5月18日，我軍占領了高橋鎮外圍，三路兵馬聯合進攻。神炮手鄧成德以兩發炮彈摧毀了紅樓制高點，又以全部命中的三發炮彈，摧毀了鎮南頭一座大樓，為進軍開辟了突破口……敵人借助長期構筑的堅固的防御工事頑抗。我軍經一周炮戰、槍戰、巷戰、夜戰，于25日晚在街上勝利會師。殲敵4000余人，犧牲1300余人。烈士們安葬于高橋烈士陵園。

2010年，陸佩堂兄病逝，這位戰上海的英雄享年84歲，留下了“臺灣還未解放”的遺憾，結束了他戰斗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