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的生產觀、國家觀探析

羅金

1884年10月，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以下簡稱《起源》）單行本出版，馬克思和恩格斯的科學社會主義理論在全世界廣泛傳播，尤其在21世紀的中國取得非常大的發展。這本書雖然距今已經100多年了，其間全球范圍內的階級力量對比和世界形勢發生了很大變化，但《起源》仍然是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偉大經典著作之一，它以清晰明確的歷史事實證明社會發展的客觀規律，用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原理對整個人類社會發展的規律進行科學闡釋。文中所闡述的基本理論和研究問題的基本方法，永遠閃耀著真理的光輝，給后人深刻的啟迪，值得我們深入研究。

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人民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意氣風發地進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新征程，盡管歷史條件和時代任務已經發生變化，《起源》仍然有著巨大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本文主要從“兩種生產理論”以及“國家理論”進行深入的學習研究，并從這兩種經典中探求當前的人口問題、家庭問題、國家治理能力問題的深層次學理原因，以獲得思考現實狀況的智慧和能力。

一、深入學習兩種生產理論，科學看待人口、家庭相關問題

恩格斯闡明：“根據唯物主義觀點，歷史中的決定性因素，歸根結底是直接生活的生產和再生產。但是，生產本身又有兩種。一方面是生活資料即食物、衣服、住房以及為此所必需的工具的生產；另一方面是人自身的生產，即種的繁衍。”

“直接生活”的生產，首先是物質生活資料的生產。人類的生存首先必須得有物質，因此物質資料的生產是人類第一要務。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一書中指出，人類誕生之后，第一任務是解決吃穿住用行，這就是生活，即物質生產。在生活的基礎上，進而創造人類文明。必須明確的是，“第一任務”應該包含生產工具的生產。

由于人類自身的生產，家庭開始形成。在人類生產物質資料的同時，也在進行人的生產，進而進化到伴侶的關系，夫妻的關系，再衍生到父母和子女的關系，家庭就在此基礎上誕生了。

因此，物質資料生產依賴有勞動能力的人，沒有人，就沒有生產活動，也沒有人類社會，更沒有人類社會的歷史和發展。恩格斯指出，人類誕生之后，一方面進行勞動，創造必要的物質產品；另一方面在此基礎上，開始家庭的生產，繼續創造人類文明。

這里“勞動的生產”階段即物質資料的生產，“家庭的生產”即人的生產，家庭、人口發展狀況?？梢?，人類的發展依賴于物質資料的生產和人的生產，缺一不可，二者在人類發展中起著非常關鍵的作用。

（一）物質資料的生產對人類社會的發展起著決定作用。

恩格斯在研究人類社會起源時發現，物質資料生產水平越低，人類社會越受血族關系的制約。人類社會之初，生產工具非常簡單粗陋，沒有剩余產品，生產力的提高主要靠人的體力和人與人之間的簡單協作。以血族關系為紐帶組成了氏族，家庭關系決定社會制度。

隨著人類生產力的提高，血族對社會制度的制約逐漸減弱，物質資料生產的作用逐漸增強。隨著人類社會生產工具的改進，生產力水平不斷提高，出現了剩余產品，進而產品交換和財產多少的現象出現，私有制和使用他人勞動的可能性出現。人類社會出現奴隸階級和奴隸主階級。

在這一過程中，以血族為基礎的原始社會逐漸被奴隸和奴隸主斗爭的奴隸社會取代，以血族關系為基礎的氏族公社逐漸被地區團體組成的國家取代。在這個過程中，家庭關系和生產關系逐漸分離。自從階級和國家產生以來，人類社會的發展主要由物質資料的生產所制約了。

（二）物質資料的生產對人口生產、家庭的影響

1.物質資料的生產影響人口數量的生產

沒有物質資料的生產勞動，人類就不能生產，更談不上發展。人類進化的歷史證明了，人的誕生是由于勞動，勞動使得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分工，勞動使得人的大腦得以進化，人的四肢得以進化。因此，人類歷史表明，排除其他因素的干擾，物質資料的生產決定著人口生產的數量。原始社會物質資料生產水平低下，人口生產條件惡劣，低出生率被高死亡率覆蓋，人口增長緩慢。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物質資料生產水平提高，人口增長速度加快，人口數量相對增長。隨著生產工具的進步，在資本主義社會，生產力快速發展，“仿佛用法術從地下呼喚出來”。社會主義制度比資本主義制度更具優越性，更有效地促進生產力的發展，為人口更迅速的增長提供了可能。當然，近些年，某些國家人口增長速度放緩，甚至有下降的趨勢，這是由復雜的社會原因造成的。

2.物質資料的提高促進人口質量的提高

恩格斯在研究人種發展時，發現雅利安人進化得相對比較高級，是因為他們吃了充足的乳制和肉類食物，而且對幼兒發育比較好，所以腦子相對比較大。反之，普韋布洛印第安人吃的較多是植物，所以腦子比較小?？梢妰炠|豐富的食物促進了人口質量的提高，而優良的食物反映了物質資料的整體提升。

從人類的進化史可以驗證這一觀點，人類在實踐中使得體力勞動與腦力勞動分工，換言之，在生產物質資料的發展過程中，人類吃的食物越來越豐富，營養越來越好，人的四肢不斷發育，人的大腦不斷進化，人類越來越智慧。所以，隨著人類生產工具的進步，科技的發展，人的素質越來越高，人類生產的物質資料品質越來越高，我們發現人類的智力也在不斷提高，一代更比一代強?；ヂ摼W與各個行業的深度融合，人工智能，對新能源的充分利用，對太空資源的深入探索……無不彰顯著人類質量的提高、人類的進化。

3.物質資料的生產決定家庭形態的發展

人類歷史證明，隨著物質資料生產的提高，人類從沒有家庭，到血緣家庭，再到普那路亞家庭，對偶制家庭，父權家庭，最后一夫一妻制家庭。

在蒙昧時代的低級到中級階段前期，人類以采集現成的天然產物為主，以簡單的石器為工具，出現與之相適應的血緣家庭。在蒙昧時代的中級階段到高級階段，人類的生產工具取得進步，出現磨制石器，出現與之相適應的進步一些的普那路亞家庭。在野蠻時代的低級和中級階段，出現畜牧業和農業，生產工具從石器過渡為青銅器，出現與之相適應的對偶家庭、父權家庭。在野蠻時代的高級階段，開始使用鐵器，犁耕農業發展，手工藝發達，商品生產開始出現，文字發明了，人類進入文明時代，父權家庭開始向一夫一妻制家庭過渡。在文明時代，開始第三次社會大分工，鐵器普遍使用，商品生產普遍發展，確立了一夫一妻制家庭。

（三）兩種生產協調統一有利于人口生產

物質資料的生產和人的生產互相依賴、互相制約、互相作用，二者的系統優化有利于促進社會發展，進而有利于提高人口數量。

18世紀，英國經濟學家馬爾薩斯認為，生活資料的增長永遠趕不上人口的增長，資源是一定量的，如何合理配置資源呢？只能通過瘟疫自然淘汰多余人口，或者通過戰爭消滅過剩人口。他的整套體系就是割裂了物質資料的生產與人的生產之間的聯系，認為二者是對立的，依托這套荒謬的言論掩蓋資本主義壓榨工人的事實，掩蓋資本主義殘酷剝削工人而造成失業、貧困的事實，以維護資本主義制度。因此，我們必須予以批判、駁斥。人類社會進步發展的事實證明，只有物質資料生產發展的同時，人的生產也與之相適應，才能協調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加速歷史的進步。兩種生產協調發展，是貫穿人類社會各個階段的客觀規律。

因此，根據兩種生產理論，依據我國具體的實際情況，我國進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正踏上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新征程，2021年我國決定實施三孩生育政策，優生優育，使得人口數量與物質資料的生產協調匹配，進而維護社會穩定，促進我國經濟發展。

二、深入理解國家理論，科學看待國家治理相關問題

列寧在《論國家》這篇著名的演說中指出：“我希望你們在研究國家問題的時候看看恩格斯的著作《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這是現代社會主義的基本著作之一，其中每一句話都是可以相信的，每一句話都不是憑空說的，而是根據大的史料和政治材料寫成的?！?/p>

（一）國家是歷史范疇，它不是從來就有的，是人類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當然也不會永恒存在。

在生產力極其低下的原始氏族社會，人類共同勞動，共同消耗物品，沒有剩余產品，沒有私有財產和對他人的剝削，國家也沒有。隨著勞動工具的進步，人類的進化，出現了私有財產和階級剝削，國家才產生。恩格斯對此也進行了清晰的闡述，他認為，國家是由于出現了階級對立，且這種對立無法消除也無法調和的時候，國家的出現就成為必然了。可見，國家不是從來就有的，是人類發展到一定階段才產生的，當然它也會隨著階級的消失而失去歷史作用。資產階級宣稱國家從來就有，以及國家權力的永恒性，是毫無根據的荒謬言論，是為掩蓋資產階級剝削無產階級而準備的謊言。

（二）國家是階級的范疇，是階級矛盾尖銳化且無法調和的結果，它伴隨階級的出現而產生，伴隨階級的消失而消失。

國家產生的經濟前提是私有財產制度，國家產生的政治前提是階級矛盾尖銳且不可調和。由于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的分化，使得氏族社會中逐漸產生一種專門從事管理社會和實行階級壓迫的特殊權力機關，于是奴隸主階級專政的國家誕生了?？梢姡瑖业漠a生伴隨著階級的產生。

深入研究發現，人類的生產力取得一定發展且發展不足產生了階級。隨著生產力的高度發展，社會產品極其豐富，階級反而會阻礙生產的發展，隨著階級的消滅，代表統治階級利益的國家也將退出歷史舞臺。但是從人類發展史來看，國家消亡將是一個非常長期的過程。

（三）國家是凌駕于社會之上，并不斷與社會脫節的公共權力力量。

國家從人類社會中產生，但是它的存在是為了維護統治階級的利益，所以必須利用暴力的工具，利用代表統治階級意志的法律來維護統治階級的利益，因而國家成為一種居于社會之上的力量。

從實質上看，國家凌駕于社會之上的過程，也造就了它與社會相脫離，在此過程中公共權力與廣大群眾相脫離。列寧對此也非常贊同，他認為，人類出現階級對立，而且這種階級對立無法調和，因此統治階級為了維護其利益，必然需要某種力量維護統治利益，國家便應運而生。這種力量是凌駕于社會之上的，脫離人民群眾的。因此，在階級社會，被統治階級想要獲得自由解放，只能進行革命。

“特殊的公共權力”的設立是必須的，因為人類社會的階級對立產生后，占少數的奴隸主為了統治和鎮壓占人口絕大多數的奴隸，就必須有一個特殊的權力機關。這種權力機關可以是武裝隊伍，如警察、憲兵等，也可以是監獄、法庭等強制機關。

這種特殊的公共權力經歷了萌芽、發展到完善的過程。人類剛開始形成階級對立的時候，它比較微小，然而隨著人類的發展，國家的擴大，階級矛盾的激化，這種權力就越來越強大。為了維持國家的公共權力，需要有經濟保證，需要居民納稅。

無產階級奪取政權勝利后，開始注重與社會的結合，而且無產階級代表了絕大多數人民群眾，只與極少數人相脫離。同時，這些公共權力的管理者來自普通的人民群眾，并且接受人民群眾的監督，所以社會主義國家的公權力沒有脫離人民群眾，不是凌駕于社會之上的。

（四）國家的主要作用：緩解階級沖突，維護統治階級的利益，維持相對穩定的社會秩序。

國家的產生，是為了暫時調和階級矛盾，這樣才能使不同階級、利益對立的階級在斗爭中存活下去，不至于同歸于盡。因此，國家是為了抑制和緩和階級矛盾的，同時維護統治階級的利益。如何維護？國家需要履行職能。

在階級社會，國家的職能以維護剝削階級為主。在社會主義國家，國家職能是為了維護廣大人民的利益，組織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生態文明建設，為了保護人民而抵御國外的入侵。因此，為了維護人民的根本利益，我國必須強化國家職能，必須強化國家治理能力和治理體系現代化。

《起源》不僅僅為了完成馬克思的遺言，而且是為革命形勢的需要，為了掃除工人運動中的錯誤思想，從思想理論上武裝工人階級而作。兩種生產理論既堅持了唯物史觀的基本原則，又堅持了唯物辯證法的科學方法論。正確地遵循這一原理，必將促進我國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同時，掌握國家理論的精彩學理闡釋，有助于理解國家的深層問題，進而探索國家治理能力和治理體系現代化的舉措。如今，這本書仍然值得我們反復研究學習，常讀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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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四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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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辛向陽.《列寧〈國家與革命〉的基本思想與新時代的國家與革命》，《馬克思主義研究》2019年第12期。

【基金項目】本文系2021年遼寧省社會科學規劃基金（高校思政專項）項目：遼寧英模資源融入大學生思想政治工作研究（項目編號：L21CSZ017）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系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博士研究生，遼寧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

責任編輯/黃敏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