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阮孝緒《七錄》“記傳錄”對史書的分類,奠定了中國古代目錄學史部分類的基礎。“注歷部”作為其中的一類,具體何指,歷來說者不一。文章認為,起居注在魏晉南北朝大量出現,具備獨立分類的條件。同時,這一時期,以“歷”命名的史書數量較多。因二者體例、內容等相似,《七錄》將其合稱“注歷部”。《隋書·經籍志》(簡稱《隋志》)將起居注獨立,“歷”類史書并入雜史類。其命名的變化,與《七錄》“子兵錄”相同,《隋志》統稱子部。“注歷部”的命名和改變,是魏晉至隋唐史學發展和史籍亡佚在目錄學中的反映。
關鍵詞 史部目錄學 《七錄》 《隋書·經籍志》 注歷部
阮孝緒《七錄》“記傳錄”類,即后來史部,有“注歷部五十九種,一百六十七帙,一千二百二十一卷”(P323)。 “注歷部”為何類史籍,歷來說者不一,大致有以下幾種觀點:一是將注歷部和起居注類等同,如蔣元卿、來新夏和馬開樑諸先生認為《隋志》中的起居注類指《七錄》注歷部(P52,169,151);二是認為“注歷部”包括《隋志》中的“古史類”和“雜史類”,如王重民先生的《對于〈隋書·經籍志〉的初步探討》一文;三是認為“注歷部”等同于《隋志》的“古史類”,也即后來的編年體史書,如姚名達、文甲龍兩位先生所作圖書分類表格中,認為注歷部即編年類(P78,38);四是對“注歷部”收錄為何書不作討論,如余嘉錫、汪辟疆先生等。總之,目錄學者多從目錄學發展的角度,考察分類沿革相承,治史學史者也偶有涉及,但二者對“注歷部”何以指此均不作解釋。學術界既有如此多的不同看法,筆者想另辟蹊徑,對其重新探討,略陳己見,以就教于方家。
一、《七錄》與中國古代史部目錄分類
中國傳統史學發展至魏晉南北朝,迎來了繁榮階段,史書種類、數量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與之相應,后世之史部逐漸在目錄中獨立,但目錄學的發展卻略顯滯后。因此,《隋志》在述及漢至魏晉南北朝目錄學發展時,稱:
漢時劉向《別錄》、劉歆《七略》,剖析條流,各有其部,推尋事跡,疑則古之制也。自是之后,不能辨其流別,但記書名而已。博覽之士,疾其渾漫,故王儉作《七志》,阮孝緒作《七錄》,并皆別行。(992)
可以看出,劉向和劉歆之后,圖書目錄雖有編纂,但僅“記書名而已”,致使“不能辨其流別”。因此,“博覽之士,疾其渾漫”,王儉因之作《七志》,阮孝緒撰《七錄》,二書對典籍進行了細致分類。但《七志》中,史部并未完全獨立,與六藝、小學等從屬于經典志。《七錄》則不同,記傳錄作為其中的一錄,專門收史部書籍,并進行細致分類。
至魏徵修《隋志》,又“遠覽馬史、班書,近觀王、阮《志》《錄》”,“離其疏遠,合其近密”,撰成《經籍志》。從分類來看,《隋志》中史部分類更多地沿襲《七錄》,姚名達稱“實則《隋志》部類幾于全襲《七錄》”(P65),也即此意。后世的史志目錄分類多因襲《隋志》,因此,《七錄》記傳錄的分類為后世藝文志中史部類別奠定了基礎。茲將《七錄》和《隋志》史部分類列表對照如下:
可以看出,《隋志》中史部的分類,與《七錄》有很大的淵源關系。而從中國古代史部目錄發展的角度看,《七錄》及其之后的史部分類,也具有以下特點:
首先,史部目錄的分類隨時代變化而變化,或增或減,皆與當時史學觀念和史書狀況有關。如“鬼神部”,后世史部目錄鮮見其傳承。而“詔令奏議類”因數量較少,很長一段時間并未單獨分類,且屬于集部。但隨著此類書籍的增多,以及古人對詔令奏議性質認識的改變,漸入史部,至《四庫總目提要》合稱“詔令奏議類”。其次,《七錄》和《隋志》在命名上具有很強的時代性。魏晉南北朝時期門閥士族制度充分發展,直接導致譜學盛行,與之相關的書籍大量出現。與此同時,與九品中正制相適應的行狀這一文體對人物生平等進行寫實,其也有大量典籍出現。“譜狀部”正是這一政治文化特征在目錄學中的體現。后世狀類文體及譜學漸衰,譜狀部先是改成譜系類,至《四庫總目提要》,譜系類也被刪除。最后,史部的分類也是當時史學觀念的反映。魏晉南北朝時期,正史觀念雖已出現,但何種史書體裁為正史并未形成廣泛認同,“國史”仍是當時對紀傳體、編年體等重要史籍的稱呼,因此,在分類上以國史部稱之。這些特點相互交織,是政治文化、史學發展及史學觀念等在目錄學中的體現。
因此,對“注歷部”究竟所收何書的探討,不僅可以窺見魏晉南北朝時期史學發展,也可考察當時史籍現狀、史書體例及目錄分類所體現的社會文化意涵。
二、魏晉南北朝時期的 “起居注”和“歷”書
最早對“注歷部”進行說明的是姚振宗,他在《隋書·經籍志考證》“起居注”后按語認為,《隋志》正史、古史、雜史、起居注四類,乃取于《七錄》國史部和注歷部(5302)。
從魏晉南北朝史學發展及觀念來看,姚氏對《七錄》和《隋志》中分類關系的認定較為合理,但缺少深究,略顯不足。因此,若以姚氏此說為據,將《隋志》起居注類等同于《七錄》注歷部,不當。而且,從現存史料來看,“注歷”一詞在魏晉之前并不常用。相反,“起居注”之名在魏晉南北朝卻相當普遍,若“注歷部”指《隋志》起居注類,命名上為何不直接稱之?因此,筆者認為“注歷部”具體何指,仍有探討空間。根據魏晉南北朝時期史學發展及《七錄》相關類別的命名規則,“注歷部”應包括《隋志》中的“起居注”以及名稱為“歷”的史書。
先秦至魏晉,隨著史籍的不斷增多和目錄學的發展,對書籍的分類也越來越明細化。 “注歷部”之稱出現于魏晉南北朝時期,正是圖書分類細化在命名上的體現,這與當時起居注和“歷”類史書的增多有很大關系。
從現存文獻來看,“注暦”一詞在隋唐之前很少合用,隋唐之后的文獻中較常見,表示在歷法上標注吉兇、干支、五行、氣候等。而“注歷”用于圖書分類命名,除《七錄》外,無記載。因此,從整體詞意及目錄沿革上探討該命名所指為何種史書,似不恰當。將其拆分,分別探討“注”和“歷”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的目錄學中所能代表的史書種類,則較為合適。
“注”,“灌也,從水,主聲”(P370),最初的含義與史籍無關。后來,逐漸引出其他含義。段玉裁稱“釋經以明其義曰注”(P555),表明含義在逐漸擴大。隨著字義變化,與圖籍相關的“注”意開始出現,如“注記”一詞,有“國家不廢注記之官”、御史掌“注記言行,糾諸不法”,以及“注記篇籍”“專管注記”等記載,表示記錄、注解文獻之意。《七錄·序》對與注記有關的文獻有說明,認為《譜》屬于注記類,且“宜與史體相參,故載于記傳之末”(P320)。若“注”指注記類,那么《譜》就應納入注歷部,這與《譜》單獨分類明顯矛盾。除史部外,《隋志》“子部”天文和歷數類中收有“《太史注記》六卷”,不僅與史部有別,且種類較少。因此,從“注記”的角度考察“注歷部”,不恰當。
魏晉南北朝時期,經、史注解之風盛行,“南北朝以至于唐,注史的風氣極為盛行,比如《漢書》,由漢至南北朝,據顏師古所列即有二十三家”(P235)。再如對劉向《列女傳》的校勘注釋,“東漢時期有馬融為之訓解,曹大家(班昭)作注;三國時有曹植、虞韙妻趙母(虞貞節)注本;晉代有皇甫謐、綦毋邃注本”(P1),注家眾多。劉知幾《史通·內篇》“補注第十七”對注經風氣進行討論時,將魏晉南北朝注史之風列出,可見當時注史之盛況。但是,史注書籍在分類上與原書類別相同,并不單獨分類。因此,史注應排除在“注歷部”中“注”之含義外。
魏晉南北朝時期還有一類史書獲得迅速發展,即起居注。《隋志》起居注類共收錄44部,其中魏晉南北朝41部,足見數量之多(P51,P105-108)。劉知幾《史通·外篇》載:“起居注者,編次甲子之書,至于策命、章奏、封拜、薨免,莫不隨事記錄,言惟詳審。凡欲撰帝紀者,皆稱之以成功。即今為載筆之別曹,立言之貳職。”(P321)所謂“編次甲子之書”,是針對起居注體裁而言,以編年系之;“凡欲撰帝紀者”表明起居注是撰修國史帝紀的重要材料,但其本身并非國史。如《梁書》記載,以裴子野“為著作郎,掌國史及起居注”(P443)。魏收稱自己“遷散騎侍郎,尋敕典起居注,并修國史”(P2324)。《隋書·百官志》載“秘書省……著作郎一人,佐郎八人,掌國史,集注起居”(P723)。《通典·職官》敘著作郎職責時,也稱“掌國史,集注起居”。可以看出,史料中均將掌國史和注起居分開,表明二者非統屬關系。就內容和性質而言,起居注作為帝王起居言行的記錄,與國史有別,是纂修國史的重要材料。從數量來說,起居注大量出現,具備獨立分類的條件。因此,在目錄分類上將其獨立,位列國史部之后,較為合理。
“歴”,“過也,傳也,引伸為治暦明時之暦”(P68),二字常常通用。當指代圖書文獻時,往往與歷法有關。《漢書·藝文志》中已存在與“歷”有關的書籍分類,即“歷譜類”,包括歷法、算術、年譜、世譜類書籍。后世目錄,如《七錄》“歷算部”、《隋志》“歷數類”,也收錄歷法、算術類書籍。但《七錄》外,史部與“歷”有關的分類,較為少見。因此,從“歷”字含義和目錄分類沿革角度去考察《七錄》“注歷部”中“歷”類為何種史書,不當。
魏晉南北朝時期,有一類名稱為“歷”的史書,因后世留存較少,長期被忽視。《隋志》和兩《唐志》史部收有不少此類史書。如《隋志》“雜史類”有“《魏武本紀》四卷,梁并《歷》五卷……《陳王業歷》一卷”(P960)。《舊唐志》“雜史類”載“《年歷帝紀》二十六卷,姚恭撰。《長歷》十四卷,《通歷》二卷,徐整撰。《雜歷》五卷,徐整撰。《千年歷》二卷。《國志歷》五卷,孔衍撰。《千歲歷》三卷,許氏作。《年歷》六卷,皇甫謐撰。《帝王年歷》五卷,陶弘景撰。《通歷》七卷,李仁實撰。《晉歷》二卷”(P1996)。因亡佚,此類史書的具體內容雖較難得知,但仍可考察。如裴松之注《三國志》引胡沖《吳歷》,《隋志》未載。筆者借助檢索工具,共得《吳歷》內容46條,多與東吳孫氏一族有關。其中和君主直接相關有24條,以孫策和孫權最多,其他22條中,與宗室相關7條、祥瑞4條,吳蜀交聘、曹操、劉備及日食等各1條。因此,該書很可能主要記東吳皇室事跡,并雜以天象等。
另外,清人馬國翰《玉函山房輯佚書》中,史部有魏晉南北朝時期徐整《三五歷記》和皇甫謐《年歷》,屬“歷”類史書。馬國翰引《經編歷》稱《三五歷記》主要記“三皇五帝事也,亦名《長歷》”(P2461-2462)。《年歷》與皇甫謐另一著作《帝王世紀》共十二篇,“起太昊帝,訖漢獻帝”(P214)。馬國翰輯二書內容均以天文為主,而將其歸為史類,可見時人對二書性質的認識。筆者推斷,因其記載內容久遠,史事價值不大,遂逐漸失傳,僅部分天文內容得以流傳。
魏晉南北朝之后,“歷”類史書雖減少,但仍有編撰。《舊唐書》卷149《柳登傳》載:
父芳,肅宗朝史官,與同職韋述受詔添修吳兢所撰《國史》,殺青未竟而述亡。芳緒述凡例,勒成《國史》一百三十卷。上自高祖,下止乾元,而敘述天寶后事,絕無倫類,取舍非工,不為史氏所稱。然芳勤于記注,含毫罔倦。屬安、史亂離,國史散落,編綴所聞,率多闕漏。上元中坐事徙黔中,遇內官高力士亦貶巫州,遇諸途。芳以所疑禁中事,咨于力士。力士說開元、天寶中時政事,芳隨口志之。又以《國史》已成,經于奏御,不可復改,乃別撰《唐歷》四十卷,以力士所傳,載于年歷之下。(P4030)
可以看出,芳因“國史散落,編綴所聞”,及“以《國史》已成……不可復改,乃別撰《唐歷》四十卷”表明,《唐歷》與國史有別,二者性質不同。“載于年歷之下”,說明《唐歷》與筆者上文所列《吳歷》《年歷》一樣,在性質上屬于“歷”類。此后,“崔龜從續柳芳《唐歷》二十二卷上之”(P629),《新唐志》也載“柳芳《唐歷》四十卷,《續唐歷》二十二卷”(P1460)。而“芳以所疑禁中事,咨于力士。力士說開元、天寶時政事,芳隨口志之”,表明該書內容是高力士口述,多為開元、天寶時禁中事,即與皇室相關,這與《吳歷》中記載東吳孫氏一族事跡較多相似。因此,也可印證上文筆者對《吳歷》內容的推測。
除《隋志》和兩《唐志》當中收錄,“歷”類史書在魏晉南北朝之后的目錄中也有反映。如鄭樵《通志·藝文略》編年類下有“運歷”門,專收此類史書,包括魏晉南北朝、唐、宋編纂,共“五十一部,一百四十八卷”(P1535),表明此類書的編撰和流傳情況。此后,焦竑《國史經籍志》于編年類中仍有“運歷”一門,與《通志》收書相同。
綜上所述,魏晉南北朝時期,“起居注”及“歷”類史書,因其獨特性和數量較多,在目錄中具備了獨立條件。且“歷”類史書,內容以帝王或禁中之事為主,并將天文等內容融入,與起居注“錄天子之言動法度”,且“書其朔日甲乙,以紀歷數,典禮文物”(P1845)等,內容相似。加之“歷”類史書與國史有別,這與“起居注”為修“國史”材料而非“國史”本身相同,以及二者體裁均是編年體。因此,《七錄》將其合稱“注歷部”,位列“國史部”之后,較為合理。與之類似的分類有“子兵錄”,兵書在《漢書·藝文志》為“兵書略”,《七志》稱“軍書志”。魏晉南北朝時期,“兵書既少,不足別錄”(P320),《七錄》遂將其合稱“子兵錄”,《隋志》則統一歸為子類,命名上不再體現兵書,這是史籍消亡在目錄命名上的體現。
三、“注歷部”之名消失原因
目錄學中的書籍分類,是目錄學發展和一定時期圖籍種類、學術發展及史學觀念的反映。“注歷部”在《七錄》中出現表明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史籍分類具有一定系統性,但也存在一些問題,即“分部題目,頗有次序,割析辭義,淺薄不經”,因此,魏征等“遠攬馬史、班書,近觀王、阮《志》、《錄》,挹其風流體制,削其浮雜鄙俚,離其疏遠,合其近密,約文緒義”(P907-908),成《經籍志》,這是目錄學在繼承前史基礎之上的創新發展。姚振宗以《七錄》校《隋志》,稱“唯史部之正史、古史、雜史、起居注四篇,不用阮例。余或合并篇目,或移易次第,大略相同”(P5043),這是魏晉至隋唐史籍亡軼嚴重,為保證新類目的純正性及與當時史學觀念相適應而作出的改變。“注歷部”作為《七錄》中的一個分類,因類例較為模糊,在后來的目錄分類中沒有明顯的體現,與此有關。
書籍的消亡,在目錄中表現為分類、命名的淡化,直至消失。牛弘“五厄論”,反映圖籍散軼的嚴重情況,其中兩次發生在魏晉南北朝(P1299)。唐武德時期,書籍再遭厄運,導致“其所存者,十不一二。其《目錄》亦為所漸濡”[1](P908)。經過多次亡佚,修《隋志》時,很多圖書已經不存,因此,《隋志》根據當時的圖籍現狀,參照前史及《七志》《七錄》而成,并非完全因襲。“歷”類史書,亡佚嚴重,《隋志》收錄較少,為保證所屬分類的純正性,將其從《七錄》有關部類中析出,散入它類。與此相似的“起居注”類史書,因內容以帝王起居生活等史實為主,在唐宋時期的目錄分類中保留下來。但又因其性質為修“國史”的材料,在“國史”編纂完成后,此類史籍漸不被重視,亡佚較為嚴重,因此,明清目錄中也鮮見有其分類。
總之,我們不應忽視,書籍數量的多寡,受特定時期學術文化、政治狀況等影響,這也是其能否單獨分類的重要因素。從《漢書·藝文志》將史部歸入“六藝略”中“《春秋》類”,至魏晉南北朝史部逐漸獨立,且在目錄中的次序前移,分類明細化,這是中國史學繁榮發展的表現,也標志著中國古典目錄學逐漸成熟。《隋志》因循前史,將圖書分經、史、子、集四類,史部又分十四小類,既是對魏晉南北朝時期史學繁盛在目錄學中表現的繼承,又是對經歷戰火之后書籍亡佚嚴重的總結反映。中國古典目錄學的發展表明,史籍的分類和命名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魏晉南北朝時期,“起居注”和“歷”類史書較多,因二書體例相似,內容重要,且“非國史之流”,《七錄》將其列于“國史部”之后,稱“注歷部”。隨著后世“起居注”和“歷”類史書的纂修及消亡,“起居注”或獨立,或并入它部,“歷”類史書則散入編年和雜史之中,直至消失,這正是中國古代目錄學分類、命名等因時而變的表現。史學是一定時期社會發展的反映,而史部分類不僅是史學繁榮的具體表現,更是特定時期對史籍性質認識、史學觀念和政治文化的反映。因此,透過注歷部的考察,也可看出中國古代史學、目錄學和社會文化的關系。
(責編:張文娟)
Study of the Evolution on the "ZhuLibu" in Ruan Xiaoxu's QiLu
Yuan Kunlun
Abstract? Ruan Xiaoxu's QiLu established the foundation for the classification of historical works in ancient China, particularly in the field of cataloging. The category known as ZhuLibu has been subject to varying interpretations over time. The Paper argues that the large number of QiJuzhu has provided the conditions for independent classification in the Wei Jin Southern and Northern Dynasties. Meanwhile, a large number of historical records called "Li" appeared. Because of the similar styles and contents, they are collectively referred as "ZhuLibu". In the book of SuiShuJingJiZhi(Abbreviated as SuiZhi), the QiJuzhu is independent, and the historical records of "Li" is incorporated into miscellaneous history. The change of its name is the same as that of the “ZiBinglu” in QiLu, the SuiZhi are collectively referred to as the Zi.The naming and change of the "ZhuLibu" is the reflection of the development of historiography and the serious loss of historical records in the bibliography from the Wei Jin to the Sui and Tang Dynasties.
Key words? ?Bibliography of History Department? ?QiLu? ?SuiShuJingJiZhi? ?ZhuLibu
作者簡介:袁昆侖(1988-),男,河南項城人,遼寧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講師、歷史學博士, 研究方向為中國史學史、中韓史學交流。
基金項目:本文為遼寧省社科基金項目“東亞視野下的朝鮮王朝經筵講史研究”(項目編號:L23BSS001)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