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布
矮小的花和高大的樹,彼此相互
開放了一個——不會對外開放的
春天的最大邊際,這就如同
風在締造一個宇宙一般,神奇。如你所愿
宇宙是生長的,它由舊的存在和新的增長組成
在夏季之前我是額頭,你是眼睛
大海、沙子、植物是鼻子耳朵和嘴巴
夜晚是主人,他聞到浮云的蜂蜜味
四處走,街道上的窗戶比樹木還多
月亮帶來了比面具還薄的寬松衣,靠在
黑暗宇宙的肩膀上,無限星光比現實生活
還要大,天梯健忘了黑暗中傾聽的人
桑樹剛長出葉子,但春蠶要唱響挽歌
涌動的生命其實也是枯萎的生命
但這個過程卻如是少年學習憂慮的危機
觀摩黑色盛宴,記錄一場痛苦的孵化
而新鮮的綠總是不過三日,那盆中的光源
總是帶來年輕的希望。第一天過去了
新芽幾乎結束發育,活著就是偉大的事件
如果餓死了春蠶,所有的故事就不必講述
還有,如果夏天結出桑葚,青枝變得茁壯
我們就會交出滿意的答卷,但不是關于春蠶
而是關于兒童成長,他們終于擺脫苦惱
并從溫床的陰影中獲得天使的翅膀
江邊的露水正在清風中長胖,
恭候一只腳來爆頭的心情正在透明化。
陣雨即將來臨,樹葉上的灰即將流走,
舊的灰和新的灰目前仍在疊加而不見重量。
農民看上去既忙又茫,在清晨站出
天地間一副傲然又枯竭的身形與氣度。
因此露水依然在長胖,同心圓的渴望,
夢幻與泡影,仍將再持續一段時間。
因此云不動,雨不會落下,
超速行駛的小電驢如同生氣的火烈鳥。
新鮮的風,飛揚著小地方才有的顆粒感,
兩個村莊的樹葉交換了集體說不出口的秘密。
你沿著小路繼續逆行,
繼續詩意的前行,沒有捷徑。
出于自然的未知,令人僥幸的是,
前方沒有路可走,定位何必定高位。
當太陽無法勝任,雨便沸騰而來,
因此你休息,去夢中愛上另一個自己。
而醒來的鏡中,給予你
欠缺的那部分——一個圓圓的笑臉。
初夏出門的人,
總被櫥窗雨變形。
在荔枝成熟前,
一條海灣棧道撤退雨,
讓父母靠在橋墩。
按照我對晚霞的期待,
風箏開始暗合天意。
沒有父母,應該
在這個世界老去。
父親偶爾跑步,
他的肌肉還在。
母親頭靠我后背,
等待著大部分的時間,
視力小于榴蓮的味覺,
唇邊的糾結,耐心,
不是煩。天空于是轉晴,
更好,更輕的風,
扔掉生活。幾只鳥
虛如白浪,晚霞最深。
父親說腿疼得厲害。
我正申請數字證書,
膝蓋冰涼,仿佛
遭受了猛烈打擊。
第一次
我意識到他八十歲了。
火龍果花低下臉,
他椎間盤突出,
做夢的酒窩,在發酵。
我無條件愛他們,
卻總是粗心,
像密云逛了一圈森林,
忘卻衰老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