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企副總“靠企吃企”

郭紅敏

時任青海省信用擔保集團有限責任公司（文中簡稱青海信保集團）黨委委員、副總經理等職的副廳級干部牛志剛伙同他人受賄697.64萬元，其濫用職權造成青海信保集團及其子公司經濟損失巨大。西寧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24年1月29日對此案作出終審裁定。

副廳級干部落馬

牛志剛，1967年5月出生，山西永濟人，1989年7月畢業于南京機械專科學校，后任青海創新機械制造有限責任公司副總經理、總經理，青海四維信用擔保有限公司副總經理、總經理，青海省國有資產投資管理公司貿易部部長，青海信保集團總經理助理兼業務部部長等職。

青海信保集團作為一家大型國有非銀行金融企業，擔負著為全省國有、民營及中小微企業融資擔保，主要承接擔保、再擔保、融資性服務等業務。

2014年11月至案發，牛志剛任青海信保集團黨委委員、副總經理，成為一名副廳級干部。2021年5月24日，牛志剛被開除黨籍和公職，其涉嫌犯罪問題被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

收受黃金和鉆戒

牛志剛的受賄事實發生在2013年至2018年他擔任青海信保集團業務部部長、總經理助理、副總經理及項目評審委員期間。其中有500萬元賄金是青海紅人創投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紅人創投公司）實際控制人關甲武充當掮客和牛志剛共同受賄所得。關甲武原來在體制內工作，后辭職下海，和牛志剛私交不錯。

2013年10月至11月，關甲武得知位于西寧市的華峰海港酒樓因經營虧損欲出售房產，而青海信保集團正準備購買辦公樓，他便將該消息告訴了時任青海信保集團總經理助理的牛志剛，希望他說服集團董事長肖某購買該酒樓作為集團辦公樓。關甲武向華峰海港酒樓經理李某提出，自己有希望促成青海信保集團購買該酒樓，需要500萬元好處費打點相關領導。經李某請示，酒樓的所有者——青海華峰房地產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峰房地產公司）老板王某同意。

關甲武將李某答應給予500萬元好處費的消息告訴了牛志剛，讓他想辦法說服肖某，好處費一人一半。最終，肖某同意集團購買華峰海港酒樓，并讓牛志剛負責與華峰房地產公司方面溝通洽談。事成之后，華峰房地產公司老板王某反悔，他認為在出售酒樓過程中，關甲武僅起到牽線搭橋的作用，只愿付300萬元好處費。2013年11月26日，關甲武通過紅人創投公司賬戶以咨詢費的名義接受華峰房地產公司支付的300萬元，關牛二人各分得150萬元，牛志剛委托關甲武對自己分得的150萬元進行投資理財。

2013年至2018年，牛志剛為聶某崗實際控制的青海茂祥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茂祥房地產公司）在青海信保集團及其子公司辦理委托貸款、貸款擔保及借款業務提供幫助。2015年春節前，牛志剛在辦公室收受聶某崗給予的存有100萬元的銀行卡1張；2017年8月，聶某崗給牛志剛妻子王乙現金10萬元，用于牛志剛購置車位；2014年至2018年每年春節和中秋節，聶某崗都會給牛志剛現金，共計7.5萬元。牛志剛共收受聶某崗給予的賄金117.5萬元。

牛志剛除了大量收受金錢外，還收受金條和鉆戒。牛志剛從2013年至2014年為胡某明實際控制的青海明瑞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2015年至2016年為田某擔任代理人的青海盛圓珠寶有限公司在青海信保集團及其子公司辦理委托貸款、貸款擔保等業務提供幫助，2016年春節前牛志剛收受胡某明送給他的1根價值25.14萬元的1公斤金條，2016年6月田某給予其價值5萬元的1枚鉆戒。

濫權致損7.53億余元

青海天衡工貿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天衡工貿公司）法定代表人王甲知道關甲武和牛志剛的特殊關系后，請他幫忙促成在青海信保集團順利貸款。

2013年8月，經關甲武和王甲商談，他促成牛志剛為王甲貸款提供幫助，王甲給予200萬元好處費。隨后，關甲武將此事告訴了牛志剛。后來，牛志剛違規幫助天衡工貿公司在該集團取得了第一筆3000萬元的委托貸款。王甲按約定將200萬元好處費交予關甲武，關甲武分得100萬元，牛志剛委托關甲武對其所得的100萬元代為投資理財。

2013年底，牛志剛接受青海景豐礦業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景豐礦業公司）法定代表人張某請托，在家中收受張某給予的現金50萬元。2014年至2015年，牛志剛為張某實際控制的景豐礦業公司等4家公司在青海信保集團及其子公司辦理委托貸款、貸款擔保及借款業務提供幫助。

牛志剛收受財物后濫用職權，違規辦理擔保等業務，給青海信保集團及其子公司造成經濟損失共計7.53億余元。

2013年至2015年，牛志剛在辦理、審核、評審青海信保集團及其子公司為王甲、張某所控制的公司提供貸款擔保、委托貸款、借款業務時，大開綠燈。他明知王甲控制的天衡工貿公司存在反擔保抵押物不足值、重復抵押，張某控制的景豐礦業等公司是關聯公司，抵押物重復抵押等問題，違反融資擔保管理辦法、擔保業務操作規程等規定，指示、強令青海信保集團及其子公司有關工作人員不進行充分貸前調查，不對反擔保抵押物進行有效評估，過度授信，為天衡工貿公司、景豐礦業等公司辦理了貸款擔保等業務。

后因上述公司逾期未能履約，造成青海信保集團及其子公司代償款及出借資金無法追償，并引起一些訴訟紛爭。經司法會計鑒定，截至2020年11月27日，牛志剛違法違規為天衡工貿公司辦理貸款擔保等業務造成經濟損失6990萬余元，違法違規為景豐礦業公司等4家公司辦理貸款擔保等業務造成經濟損失6.83億余元。

最終獲刑10年6個月

2021年5月27日，牛志剛因涉嫌犯受賄罪、國有公司人員濫用職權罪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3日被逮捕。2021年7月2日，關甲武因涉嫌犯受賄罪被逮捕。牛志剛、關甲武涉嫌受賄一案調查終結后，被移送至西寧市城西區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

2022年6月23日，西寧市城西區人民法院對此案作出一審判決。牛志剛、關甲武不服，分別提出上訴。2023年5月29日，西寧市中級人民法院裁定撤銷原判，發回重審，西寧市城西區人民法院另行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理。

西寧市城西區人民法院認為，被告人牛志剛利用職務上的便利和職權形成的便利條件，為他人謀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財物共計697.64萬元，其中被告人關甲武與牛志剛共同收受他人財物500萬元，其行為均構成受賄罪，且二被告人收受財物數額特別巨大；被告人牛志剛濫用職權，造成國有公司嚴重損失，致使國家利益遭受特別重大損失，其行為構成國有公司人員濫用職權罪。被告人牛志剛、關甲武到案后能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但在法庭審理階段，否認主要犯罪事實，不予認定為坦白；二被告人親屬代為主動退繳贓款，可以酌情從輕處罰。

2023年12月1日，西寧市城西區人民法院對此案作出判決：被告人牛志剛犯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11年6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100萬元；犯國有公司人員濫用職權罪，判處有期徒刑5年。數罪并罰，決定執行有期徒刑15年，并處罰金人民幣100萬元。被告人關甲武犯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10年6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80萬元；扣押、凍結在案的贓物及贓款上繳國庫。

牛志剛、關甲武不服一審判決，再次提出上訴。

牛志剛及其辯護人提出：認定上訴人與關甲武共同收受王甲200萬元不能成立，關甲武向王甲索要的200萬元是融資服務費，關甲武提出給牛志剛100萬元沒有實際交付應認定受賄未遂；認定上訴人與關甲武共同索賄300萬元不能成立，該款是向關甲武支付的居間介紹費。上訴人關甲武及其辯護人提出：在案證據不能認定上訴人與牛志剛為受賄罪共犯。關甲武從天衡工貿公司及華峰房地產公司處取得了500萬元，其中250萬元沒有實際交付給牛志剛，而是幫助他投資理財，應認定為單位行賄未遂。西寧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認為，原判認定的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定性準確，量刑適當。2024年1月29日，西寧市中級人民法院終審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文中除被告人外均為化名，本文謝絕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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