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實踐進路與經驗透視

吳亮芳 趙星宇

摘 要：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經歷了自發之舉、轉型之需和責任之行三階段。如今，實體書店成為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重要力量，且已基本建立保障機制，初步形成兩中心輻射全國的開拓格局，呈現典型引領多元的參與方式。同時，從自發到自覺的演進中，實體書店在服務理念、政策制定、服務模式、科技應用、服務范圍等方面積累了實踐經驗。

關鍵詞：實體書店 公共文化服務 公共文化

構建政府主導、多方參與、共建共享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是切實保障和改善民生的有效舉措，是增強人民群眾獲得感與幸福感的重要路徑。作為文化設施與文明載體，實體書店在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2023年4月，中宣部辦公廳、文化和旅游部辦公廳聯合發布《關于推動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通知》（下稱《通知》），標志著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進入新時期。在此背景下，縱向梳理實體書店參與歷程，橫向分析參與進展，在此基礎上透視實踐經驗尤為重要。這既是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階段性總結，又是實體書店以高質量可持續發展助力全民閱讀戰略和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方向探尋。

一、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歷程

新中國成立以來，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并非一蹴而就。縱觀其參與歷程，經歷了從自發到自覺的轉變。結合實體書店自身發展情況，以及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政策供給，大致分為三個時期。

第一時期為“自發之舉”。新中國成立至《關于開展實體書店扶持試點工作的通知》（2013）出臺前，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往往出于自身的文化情懷或生存壓力，與政府并未形成合作治理模式。公共服務屬于公共物品的一種形式。我國于2005年10月出臺的《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一個五年規劃的建議》提出“逐步形成覆蓋全社會的比較完備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之后很長時間內并未確定公私合作治理模式的公共文化服務供給方案。2013年出臺《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明確提出“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鼓勵社會力量、社會資本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培育文化非營利組織”。具體到實體書店領域，2013年開始扶持試點。可見，2013年以前都未明確要求實體書店作為社會力量，與政府形成合作治理模式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實踐中，實體書店往往出于個人情懷自發地開展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包括圖書捐贈、文化講座等。例如，北京豐臺區的人天書店于2011年捐資200萬元，成立北京蔚藍公益基金會，向偏遠地區捐贈圖書。又如，止間書店創始人的愿望就是要“創辦一個有溫度、有風度、有態度的書店”，因此書店幾乎給每一本書都準備了試讀本，還有大量桌椅可供讀者使用。同時，國有書店自發提供公共服務早已成為一種社會擔當，早在1956年的兒童節期間，新華書店就在全國各地開展過少年兒童讀物宣傳月活動。[1]另外，此時期實體書店自發開展公共文化服務的原因還源于生存壓力。眾所周知，自1999年當當網誕生以后，實體書店遭遇了“寒流”。在扶持政策出臺前，部分書店自發探索生存之道，在未與政府形成合作治理模式下不自覺地提供公共文化服務。例如，2003年成立的全國第一家跨省連鎖書店——徐州“如苔·博庫”開業之初，在圖書賣場中放置了很多看書的凳子、坐墊，為讀者提供公共閱讀空間。

第二時期為“轉型之需”。作為新型治理秩序，合作治理不要求行動者在行動目標上具有一致性。[2]于政府而言，其“捉襟見肘”的公共文化服務供給與人民群眾急劇擴張的公共文化服務需求的矛盾日益凸顯。如何擴大公共文化服務供給的難題促使政府采用合作治理模式與社會力量結成同盟。實體書店布局廣泛、內容豐富、服務便利，自然成為政府公共文化服務合作治理的伙伴，從鼓勵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政府文件中可以看出。自201年5出臺《關于加快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意見》之后，諸如《關于做好政府向社會力量購買公共文化服務工作的意見》（2015）、《政府購買服務管理辦法》（2020）等政策的出臺，為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提供了政策基礎與依據。國民閱讀推廣政策也起了進一步的推動作用，如《全民閱讀“十三五”時期發展規劃》（2016）等。具體到實體書店領域，自2013年發布《關于開展實體書店扶持試點工作的通知》之后，扶持方式與力度都持續增強。于實體書店而言，此時期紛紛以“書店+”模式開展轉型之路以應對網絡書店的沖擊。如2014年全國127個大型書城就舉辦各類讀書活動達6249場次。[3]在兩者形成的合作治理模式中，政府的目的是要擴大公共文化供給，而實體書店的目的則是尋求轉型升級的路徑。盡管目的不同，但這種合作治理模式并不影響實體書店以公共行動實現轉型。為實現轉型發展，實體書店不僅僅局限于售賣文化產品，更積極拓展文化服務道路。受政策扶持后，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行為也跟著發生本質變化，即從自發行為轉變為自覺性地供給，同時也增強了參與的持續性與公共文化服務的再生性。

第三時期為“責任之行”。此時期始于2023年4月出臺的《關于推動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通知》。《通知》明確提出參與政府購買公共文化服務項目、公共文化服務網絡建設、公共閱讀資源建設以及與公共文化機構融合發展的四種典型方式，使得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價值被重新認知。該《通知》的出臺標志著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表述散見于相關政策文件的現狀已結束，意味著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行動冠以“被扶持”之名的局面開始扭轉，意味著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主體身份和方向更加明確，也意味著實體書店新局面的開啟和發展契機的到來。

二、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實踐

立足現階段，結合自發到自覺的發展歷程，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在保障機制、開拓局面、參與方式上取得了進展。

（一）保障機制基本建立

從政策文件類型看，截至2024年3月底，全國推動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保障制度已形成“頂層設計+區域實施方案+其他”的框架。其中“頂層設計”為2023年4月出臺的《通知》，“區域實施方案”為江蘇省宿遷市、安徽省和廣西壯族自治區分別出臺的《推動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實施方案》（2023年6月）、《安徽省支持推動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實施方案》（2023年7月）、《關于推動廣西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通知》（2023年12月）。“其他”則為公共文化服務、全民閱讀、實體書店扶持發展的文件中有關推動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的政策制度。

從政策內容來看，已有政策制度既包括物質扶持，也包括精神激勵。物質扶持主要是對滿足一定條件的實體書店給予租金補貼、稅收減免等優惠手段，如《通知》明確指出“對長期堅持面向城鄉基層，面向少年兒童、老年人、殘疾人等特殊群體提供服務的優秀實體書店給予獎勵或補貼”；《北京市實體書店扶持資金管理辦法》通過政府購買服務、給予房屋租金補貼等方式對提供公共文化服務的實體書店給予支持等。精神激勵主要是對滿足條件的實體書店評優表彰等，如《通知》中對符合條件的實體書店“在評優表彰等方面給予支持”。

可見，整體上全國推動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保障機制基本形成，但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間。一方面，現有政策對實體書店的支持以物質扶持為主，精神激勵較少。另一方面，現有扶持政策要求實體書店滿足一定標準，不利于激勵小微民營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如《長沙市實體書店扶持辦法》要求書店的營業面積達到100平方米方可申請補貼。

（二）開拓格局逐漸清晰

整體上，我國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呈現兩大中心輻射全國的局面。兩大中心，即北京與上海。作為全國文化和經濟中心，兩地匯聚優勢資源，在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方面成果突出，為全國提供了優秀樣本。

一是運用跨界思維，探索“書店+”創新復合模式。兩地實體書店以書為基，突破傳統單一業態的限制，打造立體化商業模式，最大程度兼顧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例如，1998年上海書城開業之初，便在店內設置了咖啡、簡餐的區域，引領了全國“書店＋咖啡餐飲”復合經營的熱潮；北京單向街書店創新探索“書店＋文化活動”模式，為讀者提供類型多樣的線下文化活動。在兩地的引領下，全國實體書店積極探索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形式。以湖南省為例，樂之書店·橘子洲店建立起“書店＋咖啡+沙龍+文創+文旅”的復合經營模式，新華書店·大觀書房發展“書店＋博物館”模式。二是結合科學技術，提供智能公共文化服務。北京和上海兩地實體書店運用最新科學技術使得店面終端不斷迭代升級，并出現無人書店、智能書店。2018年2月，北京發行集團打造新華生活+24小時無人智慧書店，整合了自助結算系統、全智能商品識別、遠程客服協助、動作識別防盜系統、人臉識別等創新技術。同年，北京市首批24小時智能書店落戶石景山，天貓未來店無人技術方案首次賦能的實體書店——志達書店（現悅悅書店）于上海開業，打破書店服務的時空局限，為讀者提供更加便捷、智能的公共文化服務。在兩地的引領下，全國實體書店積極融合新興科技提供公共文化服務，如2018年7月深圳書城打造全國面積最大的無人書店——阿布e無人書店。

可見，北京和上海兩地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實踐經驗帶動了全國實體書店在公共文化服務方面的發展，基本形成兩大中心輻射全國的開拓格局。據統計，目前全國34個省級行政區積極推動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以湖南為例，全省14個市（州）都已采取措施，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呈現蓬勃發展態勢。

（三）參與方式漸趨多元

縱觀全國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方式，主要為《通知》中所部署的四種。以湖南為例，在參與政府購買公共文化服務項目方面，通過補貼等優惠手段引導和鼓勵實體書店參與購買公共文化服務項目，承辦閱讀推廣活動[4]；在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網絡建設方面，積極參與城市書房、書香驛站等新型公共文化空間建設，入駐商場、樓宇、園區、社區、校園等，如瀏陽市新華書店為瀏陽225所中小學免費打造智慧·共享書屋；在參與公共閱讀資源建設方面，多次與公共圖書館合作開展讀書惠民活動，如2023年4月長沙10家實體書店與長沙圖書館合作開展“你的book我買單”活動等；在與公共文化機構融合發展方面，實體書店與圖書館、博物館等公共文化機構開展合作已成為常態，如長沙新華書店和大觀倉藝術博物館合作在館內開設了新華書店·大觀書房。

除了四種典型方式以外，實體書店的參與方式還呈現多元化態勢，大致歸納為三類。一是舉辦各類公共閱讀活動。如北京王府井書店開展舊書換新活動，湖北省新華書店開展惠民書市、圖書市集等主題書展，大連市新華書店在假期開展“我是小小文化傳承者”系列研學活動。二是創新“書店+”復合業態發展模式。為謀求轉型發展，實體書店深耕垂直領域賽道，創新多業態融合發展的路徑。例如，上海大隱書局首倡“書店+綠化”的館店融合理念，朵云書院·戲劇店開辟“書店+戲劇”的模式，北京方所書店探索“書店+衣服展覽”等。三是走進社區、服務鄉村。社區書店和鄉村書店是實體書店的重要門類，對構建基層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發揮著重要作用。目前已建立的社區書店有成都市長野書局、長春市新華書店香江社區店等，鄉村書店則有江蘇云霧書房、云南云上鄉愁書院、浙江松陽陳家鋪平民書局等。

三、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經驗

實踐出真知，這一道理同樣適用于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實踐。在其發展歷程中，根據所取得的實踐進展，至少可得出以下經驗。

（一）穩固的基石：以人為本的服務理念

習近平總書記反復強調：“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以人民為主體是公共文化服務的最大特色。對實體書店而言，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經歷自發之舉、轉型之需和責任之行三階段，始終堅持貫徹以人為本的服務理念，始終堅持滿足人民群眾多樣化、多層次、多方面的精神文化需求。正是因為始終以人民為中心，以滿足人民群眾的精神文化需求為出發點和落腳點，實體書店才能為構建更加完善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提供有力支撐。例如，位于北京的善緣書舍，是全國首家以生命主題為核心的書店。該書店構建了一個設施無障礙、選書無障礙、閱讀無障礙、聚會無障礙的文化空間，以確保殘障人士選書、閱讀以及聚會活動的順利進行，以實際行動貫徹為殘障人士提供服務的宗旨。不只是民營書店在設施、服務等方面落實“以人為本”的理念，國有書店更是將服務人民作為初心和使命，主動融入公共文化服務建設。我國新華書店自1937年創立以來，秉承以人為本的宗旨，積極響應“全民閱讀”的號召，不僅在全國各地開設了眾多實體書店，還將公共文化服務延伸到農村和邊遠地區，讓更全面、更優質的文化服務惠及更廣大人民。

（二）領航的燈塔：堅實有力的政策指引

實體書店作為公共文化服務的重要力量，堅持政府主導、社會參與、共建共享的原則，其參與公共文化服務從自發轉變為自覺離不開政府部門的支持、認可與重視。2013年出臺《關于開展實體書店發展扶持試點工作的通知》后，地方政府相繼頒布針對性的扶持政策，在稅收減免、房租補貼、物業管理、活動組織及宣傳推廣等多個層面制定了切實有效的措施。這些扶持政策雖未明確提及公共文化服務，但其內涵和導向無疑為實體書店在公共文化服務領域的參與提供了重要指引。例如，2021年6月，北京東城區出臺全市首個引導支持實體書店進商場、進樓宇、進社區、進園區的“四進”政策，將實體書店納入保障人民文化權益的范疇，作為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有益補充。

從2013年《關于開展實體書店扶持試點工作的通知》到2023年《關于推動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通知》，實體書店承擔公共文化服務的主體性更明確，任務更具體，意義更凸顯，也表明國家在政策層面對實體書店融入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深刻認識與高度重視。各級政府及相關部門在推動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方面起到了至關重要的引領作用，通過政策內容細化和任務壓實向下提出規范性要求，為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指明道路。例如，廣西、安徽和江蘇三省區關于推動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政策文件，均體現了地方政府對國家政策指引的嚴格遵循。

（三）突圍的抓手：持續創新的服務模式

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涵蓋范圍很廣，不局限于圖書閱讀。基于這個認識，各地實體書店在參與公共文化服務方面展示出了豐富的創新與實踐，已基本形成四大典型方式與多元方式并舉的創新局面。在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過程中，實體書店已經不僅僅是一個賣書的場所，而成為一個以閱讀空間場所為載體，以文化活動為內核，以傳遞讀者主體性、文化感及交互性為目標的新型公共文化空間。

在公共文化服務模式創新上，眾多實體書店正積極突破傳統單一業態的局限，逐漸催生出“書店+”的復合模式，形成一條多業態融合發展的路徑。主要是根據場地規模和環境，打造與閱讀相關的“靜區”、與體驗相關的“活動區”，引入文化沙龍、藝術展覽、講座論壇等多元文化活動，豐富書店的文化內涵，為讀者提供更深層次的文化體驗。除“書店+咖啡”“書店+文創”“書店+文化沙龍”等已然廣泛應用的模式，還出現了“書店+社區”“書店+博物館”“書店+公園”等新型模式，甚至還有如“書店+劇本殺”“書店+研學”“書店+非遺體驗”等兼具創意與人文內涵的新穎嘗試。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模式的創新，本質上是一種業態融合模式的創新。在《通知》出臺前，這種業態創新主要被視為實體書店應對時代沖擊的轉型策略。然而，事實上這種業態創新也在無形中拓展了公共文化服務的內涵與外延，為公共文化服務的發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四）強勁的引擎：科技驅動的升級轉型

科技是實體書店轉型升級的驅動力，也是實體書店提升公共文化服務水平的關鍵引擎。數字化浪潮下，實體書店與現代科技緊密結合，為公眾提供更為便捷、高效、個性化的公共文化服務。

在科技快速發展的驅動下，實體書店不斷迭代、全面提升。從人工問詢到電腦查詢、智能查詢機，再到搭載更多模塊內容的自助購書體驗設備、智能導購機器人等，實體書店店面終端實現了從傳統到智能的跨越式發展。[5]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落地，實體書店正在用更加多元的方式滿足人民群眾的文化需求。例如，湖南新華書店創新推出的智能化新概念實體書店“不吝書店”，正是科技驅動實體書店提供公共文化服務水平的新嘗試。不吝書店于2022年正式上線“基于圖書用戶行為大數據分析與應用的新零售智慧書店系統”，結合大數據、人工智能、云計算等技術為讀者提供差異化、精準性的閱讀體驗和場景化服務[6]；同時，廣西新華書店集團在2022年著力打造多個智慧書店項目，其中的新華書店23號店內配備人臉薦書系統、互動觸控裝置以及雙曲面柔性LED屏等高科技設備，以“未來書店”的理念讓讀者充分體驗文化與科技相互融合的魅力。

（五）連接的橋梁：服務范圍的拓展下沉

在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過程中，實體書店注重通過下沉公共文化服務資源，實現基層公共文化服務優質共享，強調以多元化的互動方式與居民建立緊密的聯系，由此出現一批以特定的居民生活社區作為主要市場和服務對象的社區書店，成為滿足廣大基層群眾閱讀需求乃至深層次文化需求的重要推手。[7]社區書店周邊社區環繞，與居民生活緊密相連，依托優越的地理位置在顧客分類上做細、在品類經營上做深，延伸了實體書店功能觸角、拓展了居民閱讀空間，將居民的文化需求與公共文化服務資源相對接，讓公共文化走進社區、服務社區、扎根社區。

與此同時，隨著鄉村振興戰略和“書香中國”建設的深入實施，實體書店逐漸從城市主陣地拓展至鄉村地區，催生一批既具有文化內涵又富有鄉土氣息的鄉村書店，豐富了當地村民文化生活。鄉村書店是服務于當地村民和游客、兼顧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新型基層文化空間，承擔基層公共文化空間職能。[8]如坐落于旅游景區內的江西婺源鄉村書店，是江西新華發行集團建設的鄉村書店之一，該書店立足鄉村、深耕鄉土，與民宿休閑和文化旅游等資源對接，不僅成為鄉村多樣文化生活的載體，也成為游客了解當地文化的窗口；又如先鋒書店于2014年以來先后投資興建的五家鄉村書店，憑借建筑空間、主題圖書、在地文創、豐富活動和自然景觀等多元優勢，成為享譽全國的鄉村振興典范和旅游目的地，又因該書局聚集了酒店、工作室、寫作中心、民宿、餐廳等，使鄉村本地成為新的活力社區，書店也成為村民休閑、會客的公共空間，先鋒書店“喚醒鄉村文化價值、重塑鄉村文化空間”的期許已然成為現實。

四、結語

實體書店作為文化設施與文明載體，其在公共文化服務體系中的地位和作用日益凸顯。從新中國成立初期至今，實體書店經歷了從自發參與到自覺擔當的歷程，如今已成為推動全民閱讀、建設書香社會的重要力量。隨著政策環境的不斷優化和科技創新的深入推動，實體書店在參與公共文化服務方面取得顯著進展。保障機制的基本建立，為實體書店的可持續發展提供有力支撐；開拓格局的初步形成，展現實體書店在全國范圍內的輻射力和影響力；參與方式的多元創新，則豐富公共文化服務的內涵和形式。

在這一過程中，實體書店積累豐富的實踐經驗。它們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服務理念，不斷滿足人民群眾多樣化、多層次、多方面的精神文化需求；依托政府政策的堅實指引，實現從生存困境到轉型發展的華麗轉身；通過持續創新的服務模式，打造集閱讀、交流、休閑于一體的新型文化空間；借助科技驅動的升級轉型，提升公共文化服務的智能化、便捷化水平；通過服務范圍的拓展下沉，將優質文化資源送到了基層群眾手中。展望未來，實體書店在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方面仍有廣闊的空間和無限的可能。我們期待更多實體書店能夠發揮自身優勢，創新服務模式，拓展服務范圍，為構建更加完善、更加高效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做出更大貢獻。

（作者單位：吳亮芳，湖南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湖南師范大學文化和旅游研究院；趙星宇，湖南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