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不凡

文／李心一

小區里有位老爺爺，他十分平凡，平凡到了塵埃里。

他面色黝黑如炭，一雙眼睛總是布滿紅血絲，牙齒黑黃而不整齊，身上常常輕飄飄地掛著一件破而臟的襯衫。他整日清閑，總愛守在小區門口向每個路過的人打招呼。然而，他口中吐出的每個字都模糊不清，很少有人懂得他想要表達的意思，于是也就少有人理睬他。他便整日孤單地漫無目的地在小區里走著——帶著他那空落落的影子。

我本也以異樣的眼光看待這位老人，不搭理他的招呼。直到那個周末，我對他的看法開始有所改變。

記得那天傍晚，天邊泛起醉醺醺的酡紅。我提著一袋舊衣物，準備放進小區的公益捐物箱里。我踮起腳尖，用力推動箱口沉重的鐵蓋，投入了衣物袋。當我轉過身，卻發現那位老爺爺就站在我身后，他那細樹枝般干枯的手中還提著一只干凈的布袋子。

他看著我，似乎想表達些什么，卻欲言又止。“你，嗯……您有什么事嗎？”我怯怯地問。他愣了愣，繼而意識到我在跟他講話，便咧開嘴笑著咿咿呀呀地吐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字眼。見我沒有反應，他又打開了那只布袋子給我看。只見那只布袋中，整整齊齊地疊放著干凈的衣物。瞬間，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或許之前了解到小區里設有衣物捐贈箱，卻不確定是不是這里，故想向我確認。他仍在手舞足蹈地比畫著，我輕輕點了點頭，心中涌起對這位老者的敬意。

老人踮著腳尖，托著那只布袋，推動鐵蓋……微風拂過，他那破舊的空蕩蕩的襯衫輕輕飄起，飄起……我分明看見，他那平凡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滾燙的金燦燦的不凡之心。

點評

小作者于細微處駐足，從平凡的小人物身上發現人性的善良，以小見大，含蓄蘊藉，立意新穎。同時，文章又令人警醒，頗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