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許人人都羨慕飛鳥,只要展開雙翅,就能自由翱翔,將天底下的美好盡收眼底,享受自在愜意的每一刻。可是,當天空變得可望而不可即時,這份羨慕就變成了恐懼和痛苦。
你可能面對的是無法預測的黑暗,你有吃的,有小床,有玩具,還有伙伴,可是你徹底失去了自由。幸運的話,你能透過一方小小的窗看到藍天白云,但更多時候,你看到的是忙碌的人群。你一次次地想沖出去,重回天空柔軟的懷抱,可一次次地被那層厚重的屏障阻擋,撞得頭暈眼花,直到萬念俱灰。
當然,你也可能是其他動物。你幻想著在雨林中漫步,品嘗著細枝嫩葉,享受著清泉流水,可命運把你安排在了一間小屋里。屋外是嬉笑的人類,他們無數次地拍打你面前的玻璃,讓你動起來,不要死板地呆立著。在人類社會里,還有千千萬萬個這樣的你,分布在動物園、海洋館,或是商場的萌寵樂園里。就算是昔日的百獸之王、海洋巨霸,此刻也只是被囚禁起來的弱小動物,沒有反抗能力。它們因品種而異,有的可以稍微得到一些不錯的待遇,更多的則淪為讓人取樂的“玩具”。
人們說,世上哪有絕對的公平,人類站在食物鏈的頂端,在一定程度上掌控著其他生靈。人們說,我只是一個初一的孩子,沒有能力去改變什么。是的,我的確沒有能力把所有被困的動物都放歸家園,讓它們過上本該自由的生活。我只能努力讓更多人知道,動物是有靈性的。它們有著單純的心靈,只有擁有孩童般赤誠的心靈,才可以與動物們交流,有一種無聲的語言讓我們彼此心意相通。
萬物有靈。樹上的一片葉子,花園里的一朵花,草叢里的一只螞蟻,都有生命。記得那年,我們全家去千島湖游玩,想去看一座燈塔。當時,近道包含一條比較湍急的小河,不太容易通過,我和母親便打算繞過旁邊的山坡去往燈塔。小山坡并不高,但是樹木繁茂,不一會兒我們就迷失了方向。我們的手機沒有信號,附近空無一人,周圍安靜得讓人害怕。千萬種想法在我腦中閃過,真后悔走了這條小道。“喵——喵”,順著這陣輕柔的叫喚,我突然發現一只小貓在石頭堆上。母親蹲下身,喂了它一杯酒店里的酸奶。它低頭輕輕舔了幾口,又抬起頭“喵喵”地叫。我小聲地問:“你能帶我們走出這里嗎?我們想去燈塔。”令人驚訝的是,小貓站起身,回過頭示意我們跟它走。現在回想起來,好像也沒走多遠,轉了幾個彎,我們就看見了燈塔,與父親、弟弟會合了。喜悅和驚訝交織在我的心頭,我詫異地望著那只小貓,它輕輕地叫了幾聲,轉身消失在了樹林之中……
我曾認為小貓是神仙下凡,幫助了我們。我不覺得這是偶然,這更說明萬物有靈。幾年過去了,每當回想起這件事,我都備感神奇。我相信,人和動物共生在地球上,人類天生具有與它們對話的能力。
今天,與我談話的是一只被關在萌寵樂園玻璃房里的布偶貓。我聽到了輕輕的撞擊聲,是一只半站起身的貓咪,兩只小爪扒拉著玻璃門。細微的“喵喵”聲透過玻璃門傳來。我半蹲下身子,剛把右手貼在玻璃門上,貓咪便走了過來,將身子貼在玻璃門上,使勁地叫喚,磨蹭著身上已變成淡灰色的絨毛。藍色的瞳孔是那么清澈明亮,映照出我的影子。當我準備離開時,它立刻扒拉著玻璃,仿佛示意我留下。腦海中浮現出在千島湖山坡上時的畫面,我又不自覺地蹲下。
“你是在叫我嗎?”我遲疑地問。它好似聽懂了一樣,點了點頭,吐了吐粉色的舌頭。我打了一個寒戰,又想起了那句“萬物有靈”。
“你看起來并不怎么開心,是不是很想出來?很抱歉,我沒有能力幫助你。”
當我說完這句話,我明顯感覺到它的失落。它毛茸茸的腦袋垂了下去,又緩緩地抬起來,那藍寶石般的瞳孔上,好似蒙了一層白霧,顯得更加落寞。我聽不懂貓語,更不會說貓語,但我感受得到,它渴望出去,不想待在只有一平方米的小屋里。這是一份被囚禁的愛。它每天的任務,就是趴在玻璃門前,看著比自己高大許多的人類,輕輕叫幾聲,為了討人類喜歡。在這里,雖然有暖光燈,可哪有太陽暖和?有玩具,可哪有自由可貴?
如果你生來是只飛鳥,穿過白云,掠過樹梢,無拘無束地自在飛翔,這才是最理想和最幸福的旅程,是生命最原始和最終極的意義。若你被關在了一個哪怕是鍍金的籠子里,華麗的床被也會黯然失色,昂貴的食物也會淡而無味。自由,是生命最濃烈、最明亮的底色。
萬物有靈,在我們賴以生存的地球家園上,既要愛護我們自己,也要珍惜當下的一切。動物不是人類的“玩具”,而是我們可親可愛的鄰居。人與萬物的對話,不應該發生在局促的小屋里,而應該回響在風中、林中、空中……
“很高興在這里見到你。”在遼闊美麗的天地間,我走上前,和你打招呼。
指導老師:徐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