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物質文化遺產蕪湖鐵畫振興的路徑探討

摘要：本文以我國第一批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中的蕪湖鐵畫為例，分析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在傳承過程中所面臨的現狀和存在的困境，探索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走向復興的可能和具體路徑，并針對現狀與困境提出建議。

關鍵詞：非物質文化遺產；鐵畫；蕪湖

一、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存在困境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一個國家歷史的見證，也是區域文化傳承的重要載體，飽含我國各個民族獨有的精神上的價值與思維的異同方式以及特有的想象力和各民族自身文化的意識。它們不僅是全民族的文化瑰寶，亦是全人類的精神財富。與其他有形的物質文化遺產不同，大多數非物質文化遺產都是靠口傳心授的方式代代相傳，當然也有以物質形態體現的非物質文化遺傳傳承。

我們國家悠久的歷史文化可以追溯五千年，經歷五千年文明歷史的沉淀，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表現形式很豐富（10大類，1557項，3610子項）。隨著現代文明的高速發展，這些寶貴的遺產文化資源大多遭遇了現代強大的市場競爭與挑戰（包括外來文化的競爭），許多歷史遺留的文化資源品種因為傳承人的缺乏、市場萎靡而面臨日趨衰落的現狀與即將消失的命運。如何能夠在市場大潮中拯救這些民族文化瑰寶，已經引起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現以全國首批非物質文化遺產蕪湖鐵畫為例，對非物質文化遺產蕪湖鐵畫振興的路徑進行探討。

二、蕪湖鐵畫的前世今生

蕪湖是居于安徽省南部有兩千多年悠久歷史的江畔古城。古徽州文化歷史悠久，與古老的鐵的鍛冶技法藝術在明末清初神奇交會（勤勉好學的鐵工湯天池遇到了姑熟畫派大師肖尺木），促使了一項嶄新精湛技藝的誕生——蕪湖鐵畫。蕪湖鐵畫在徽州派裝飾藝術的領域中成為典型的代表，蕪湖鐵畫的煅制藝術用鐵代替了傳統國畫中的墨、以錘頭代替作畫中的筆，以砧代硯，鍛織成畫，鐵畫的線條挺健、瘦勁簡潔、剛柔并濟、骨力傳神，冷峭奇崛。蕪湖鐵畫技藝不僅具有徽派國畫的神韻，還有雕塑能夠體現的立體美感，形成了獨特的藝術風格，蕪湖鐵畫的藝術體現了徽州文化影響下的特定社會群體對審美的獨特欣賞情趣和藝術上的價值觀念，被郭沫若先生贊譽為“以鐵的資料創造優美的圖畫，以鐵的意志創造偉大的中華”。僅在我國北京的人民大會堂中，就有《迎客松》（1960年）、《黃山天下奇》（1993年）、《中華頌》（1999年）三件大型鐵畫鐵字藝術品陳列。以下對幾幅鐵畫代表作進行賞析。

第一件鐵畫作品為《人民大會堂鐵畫迎客松》。該作品陳列于人民大會堂貴賓廳，是由安徽師范大學美術系王石岑教授創作的，由新中國蕪湖鐵畫事業的開創者儲炎慶，率領眾弟子在合肥模型廠完全手工鍛打完成的，是1959年為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十周年而作。該作品充分體現了傳統鐵畫的鍛制技藝。

第二件作品為人民大會堂金色大廳的鐵畫書法作品《中華頌》，該作品是以標準的啟功體鍛制而成，為了完美地再現作品的神韻，這些鐵字都是按照1∶1的標準鍛造完成的。這件巨幅《中華頌》創作于2009年——2010年，長18米，高3.72米，全篇一共398個字。

第三件作品為儲氏鐵畫第三代傳人儲鐵藝創作的書法作品，該作品內容是郭沫若先生為鐵畫作的題詞。

340多年來，歷史不斷演變，但是蕪湖鐵畫在歷經風雨洗禮的過程中并沒有消逝在硝煙彌漫的戰火里，但這并不代表蕪湖鐵畫一直在市場上活躍。蕪湖鐵畫已經慢慢被淹沒于潛流湍急的市場經濟大潮中。進入21世紀以來，蕪湖鐵畫從過去的“一笑傾金貲”“遠客多購之”的徽州文化名片急轉為市場蕭條、利潤微薄、競爭乏力、缺少大眾共鳴的藝術表現形式。跟蕪湖鐵畫相關產業發展也都面臨著被市場經濟大潮湮沒的重重危機。目前，在市場上蕪湖鐵畫企業的年銷售產值僅不足億元，上規模的生產企業不到10家，有經驗的從業人員不足200人，因市場占有量較少，產值發展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從蕪湖鐵畫的產業內部看，蕪湖鐵畫生產企業的家族式管理的弊端非常明顯（現蕪湖上規模的鐵畫企業主要有6家，分別是儲氏鐵畫、飛龍鐵畫、工藝美術集團、文典鐵畫、藝蕾鐵畫和飛來石鐵畫。鐵畫企業主要是家族式經營模式，這樣的模式管理相對松散，鐵畫企業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工人的工資一般是按照工人敲打的鐵畫件數計算。從事鐵畫鍛打的大師傅主要就分布在上述六家企業或獨立經營自己的工作室。

有些大師傅不隸屬于其他企業，作品煅制類型主要憑自己擅長或喜好，根據自己擅長的技藝尋找素材，對素材進行臨摹性敲打，有時也根據客戶或鐵畫企業的需要按稿煅制，作品多屬于精品。小師傅或學徒待遇一般偏低，工資結算基本上是按月進行結算，鐵畫鍛煅制從業人員素質良莠不齊，所以這些師傅鍛打的鐵畫基本上缺少代表性的鐵畫藝術精品。

至于人才補充，更是存在收徒難與學藝難的“兩難”悖論。鐵畫藝術大師儲金霞認為，現在的年輕人大部分都不愿學技藝，主要是因為蕪湖鐵畫鍛制煩瑣、辛苦異常。鐵畫制作技藝需要系統學習，不但要學會打鐵，同時還要對繪畫修養進行專業系統的學習。這樣一來，出師慢、沉淀期長，現在的年輕人大多數急功近利，學藝未成，就急于出師去賺錢，來學習技藝的學生半途而廢者居多。年輕人則認為，不愿學習鐵畫的主要原因是需要很長時間的學習但錘煉得到的待遇較低，同齡人性別單一化，且各式專門工具也是一筆不小的持續性投入。再加上鐵畫的研發投入不足、題材選擇狹窄、產品同質化嚴重，諸多因素堆積在一起，制約著蕪湖鐵畫行業的發展。

2016年安徽省蕪湖頒布了《蕪湖鐵畫保護和發展條例》，政策的出發點很好，但是條例的頒布也對一些鐵畫煅制傳承技藝人造成了反噬。不管是從財力方面還是物資力量方面，鐵畫藝人都希望能夠得到相關部門的幫助，這些從藝人員出現了依賴政策的心理，自身對鐵畫技藝的態度較為消極，技術和藝術造詣都停滯不前。從客觀方面來講，政策見效的程度微乎其微，治標不治本。為了避免“非遺”成為“遺憾”，蕪湖鐵畫傳承還須找準路徑、開好良方，以破繭成蝶。

三、借鑒學習非遺項目保護與產業化方面的成功經驗

筆者曾前往景德鎮、蘇州等地進行調研，對傳統手工技藝的保護與發展得出的結論是：傳統手工技藝的振興離不開相關部門主導，也離不開市場調節。在適當的條件下，保護與產業化發展可以并行不悖。只有一手抓活態文化的保護性傳承，一手抓工藝產品的生產性傳承，蕪湖鐵畫才能重煥勃勃生機。

傳統手工技藝一般都歷史悠久，“前店后廠”的小農經濟發展模式已經不再適應市場經濟的客觀要求。傳承、研發、展示、生產、經營、銷售是一條完整的文化產業鏈，只有傳統與創新相結合，才有可能在保護中求得新生，在發展中贏得市場。

四、關于蕪湖鐵畫優化傳統、促進新生的路徑探討

（一）要根植徽文化，打好徽字牌

徽州的歷史文化是徽派裝飾藝術存在的價值開發文化根基。鐵畫技藝的發展離不開徽文化，尤其是蕪湖地域文化的滋養。鐵畫所要進行的藝術開發，從實質上來說也是承接古今的審美文化，并且將這些文化進行再創造，必須在徽學的文化語境中探尋。實踐證明進行的價值開發只有在本土文化的土壤上才能茁壯成長，才會有自己的獨特性、藝術的區域性和藝術體現的民族性，才能吸引消費者的關注目光。

（二）要打破舊窠臼，創造新鐵畫

“如何融入現代社會”是解決非遺傳承問題的關鍵。所有文化現象的產生和發展都是源于充足的市場需求作為支撐以及基礎。蕪湖鐵畫作為裝飾藝術，其發展也要尊重事物的發展規律。傳承蕪湖鐵畫，不僅要傳承“技”的鍛焊鑿，更要傳承“藝”的精氣神。只有把鐵畫的技藝放置在現今大背景與大環境下，作綜合考慮，才能滿足市場新的審美需求。

（三）要更新老觀念，培養傳承人

“如何培養傳承人”是解決非遺傳承問題的核心。要激勵和組織蕪湖鐵畫的自然傳承人通過職業類高等學校和社會途徑形成對鐵畫藝術感興趣的團體，吸納和培養廣義的傳承接班人，構建能夠通過制作物質工藝品，將一整套工藝和技藝傳承下去的優秀團體。作為新文化、新思想、新信息聚集的前沿陣地，高等院校擁有豐富的人才資源以及教育資源，對非遺傳承有著義不容辭的責任，必須由“形而上”的理論探索轉向兼顧道器、躬身實踐，充分發揮人才培養和文化創新的天賦職能。

（四）要有所為，有所不為，用好兩只手

文化產業的雙重屬性決定了相關部門必須處理好“有形的手”與“無形的手”之間的關系。可以建立文化激勵機制，對為鐵畫技藝的傳承保護和價值開發起到良好的促進作用的技藝傳承人給予認可、獎勵和資助。支持和引導鐵畫傳承人探索行業自律、品牌管理及鐵畫企業與藝術院校協同創新發展的路徑。

五、結語

綜上所述，蕪湖鐵畫僅是非遺大樹中的一片綠葉。在非遺文化復興大業中，“傳承”與“創新”如鳥之雙翼，車之兩輪，缺一不可。在多元文化競相發展的社會形態中，只有以市場需求為標尺，以傳統文化為根基，以創新思路為命脈，以產業的構建為助力，才能促使非物質文化遺產更好發展。這也是每一位蕪湖人的歷史機遇與社會責任。

基金項目

安徽省教育廳質量工程項目“3D打印技術對高職院校工業設計專業的教學模式創新推動與實踐”（項目編號：2020jyxm0305）。

作者簡介

柏樂，女，漢族，安徽蚌埠人，講師，研究方向為工業設計。

參考文獻

[1]陸浩民.鐵畫的黑白之間[J].新聞世界，2010（4）：158.

[2]孫燕.蕪湖鐵畫之現狀與出路探索[J].產業與科技論壇，2015（2）：12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