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婧 王鶴瑾
中國古代有源遠流長的博物文化,雖然沒有建立起博物學這個學科。借鑒民國時期學者的視野,我們可以發現中國博物文化與西方博物學科對接的過程。例如,王國維在《國學叢刊序》中指出:“特余所謂中學,非世之君子所謂中學;所謂西學,非今日學校所授之西學而已。治《毛詩》《爾雅》者,不能不通天文博物諸學;而治博物學者,茍質以《詩》《騷》草木之名狀而不知焉,則于此學固未為善。”他將中學與西學對比,又說學問本無中西,本無新舊。那么,《詩經》《爾雅》《離騷》都可以看作古代的博物文獻。或者說,中國古代的博物學與文學有共同的源頭。1914年中國的《博物學雜志》創刊號發表薛鳳昌《中華博物學源流篇》一文,追溯了“吾國博物學源流之大概”。1918年蔡元培為《植物學大詞典》作序,也提到中國的植物文獻“《爾雅》之釋草木蟲魚鳥獸及本草是也”。而胡樸安1928年出版的《詩經學》一書有一篇專門談“《詩經》之博物學”。
在當時中西對話、古今對話的語境下,中國學者開始以西方的“科學”尺度,梳理中國的典籍文獻,將中學與西學相提并論。其實中國古代的博物“多識”之學有自己的知識體系和發展脈絡,與利用顯微鏡考察自然對象的博物科學,是沒有淵源關系的。值得反思的是,由于西方博物學科的教材進入中小學,中國傳統的綜合的博物文化就此中斷。我們今天提倡復興博物學,應該進一步追溯中國本土的文化源流,與古人對話,與民國學者對話,但不必拘泥于西方的“科學”尺度。就當今的博物圖書編寫而言,與其用西方博物學去解讀詩經、楚辭、唐詩等文本,不如呈現古代“多識”之學與詠物文學的內在關聯。
(選自《中華讀書報》2018年1月17日)
◆含英咀華
中國傳統博物學是中國傳統文化中一門獨特而重要的學問,它的起源很早,與人們在自然環境中生存與社會交往的需求密切相關。中國傳統博物學與西方博物學在某些方面有共通之處,但二者對博物的認識、目的以及實踐方式不同,所以完全用西方的“科學”尺度來衡量中國傳統博物學是極不合適的。復興中國傳統博物學應該進一步追溯中國本土的文化源流,不必拘泥西方的“科學”尺度,這樣才能有自己的獨立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