濂溪清清田園美

● 趙洪波 龍軍

“吾道南來，原是濂溪一脈；大江東去，無非湘水余波。”

這是晚清學者王闿運寫的一副楹聯，在湖南岳麓書院及國內眾多濂溪書院里，均能讀到它。這副楹聯語帶雙關，氣勢縱橫，其中“濂溪”指湖南永州道縣的一條溪水，同時也指周敦頤。

周敦頤是中國儒家理學的奠基者，北宋人，1017年出生于道州營道樓田堡，即今天湖南永州道縣的樓田村。他上承孔孟學統，下啟宋明儒學，是宋代以后中國思想發展的“活水源頭”。

明崇禎十年（1637）三月，地理學家徐霞客一入道州境內，便去探訪周敦頤留下的遺跡。他在《楚游日記》中寫道：“又一里而濂溪祠在焉。祠北向，左為龍山，右為象山……”2023年歲末，我們也像徐霞客當年游覽湘楚時一樣，一進入道縣，便去尋訪濂溪先生留下的文化印記。

出道縣縣城奔西，一路山清水秀，如入世外桃源。及至樓田村，只見村子背倚道山，濂水縈繞，可謂人杰地靈之處。

我們首先來到濂溪書院。寬闊的書院廣場上，畫著太極圖和“五行圖”，兩旁立有周敦頤、程顥、程頤、朱熹等理學大家的雕像。書院內有鐘鼓樓、愛蓮亭、御碑亭、太極亭、清風樓等古建筑，游人穿梭其中，絡繹不絕。濂溪書院始建于南宋紹興九年（1139），后因歷史原因不復存在，此后又經歷多次重建，又多次被毀棄。2016年，道縣恢復重建濂溪書院。如今，我們置身書院，只覺氣勢恢宏、文氣沛然。

周敦頤故居坐落在樓田村內，道山山腳處。周敦頤誕生于此，并在這里度過了少年時光。現存的故居為2010年在原址上恢復重建，為典型的湘南民居建筑。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故居門前，現在根據周敦頤《愛蓮說》，修建有“愛蓮湖”。湖水源自濂溪，沿溪而行，還可尋到道山腳下的“圣脈泉”。歷史已過千年，這汪清泉依然汩汩涌出，惠澤著這片大地。

寫下千古名篇的周敦頤，不只愛“蓮”，更愛“廉”。1066年，他移任永州通判，侄子周仲章來找他，想讓叔叔寫封舉薦信，謀個一官半職。周敦頤回絕了，并寫下一首《任所寄鄉關故舊》，詩曰：“事冗不知筋力倦，官清贏得夢魂安。”村內周敦頤衣冠冢旁，還修建有周敦頤廉潔文化展館。館內陳列了“錢不滿百”“平斗量米”“為民洗冤”等清廉故事，深入挖掘周敦頤“愛蓮守潔”的思想。道縣縣委常委、宣傳部長蔣金銀介紹說：“這是全國第一個專題介紹周敦頤廉潔文化的展館，我們堅持把周敦頤故里作為清廉文化推廣傳播的重要陣地。”

離周敦頤故居十余里處，還有一處地方名“月巖”，相傳是當年周敦頤悟道之地。進入巖內，只見三個巨大的山洞穿巖而過，形成巨大的天坑，并將天空裁剪成三個“月亮”。移步望天，頭頂的“月牙”逐漸豐滿，次第變幻出“上弦月、滿月、下弦月”。

月巖石壁上，現保存著63方摩崖石刻。其內容多與理學和自然有關，如南宋趙汝誼《禱雨題記》、明代吳廉“望月”、陳仕賢“月到天心”等榜書。憑借獨特的地理景觀和文化底蘊，月巖現在成為眾多專家學者、書法愛好者和攝影愛好者觀光“打卡”的勝地。

穿行于濂溪故里田野間，隨處可見綠油油的蔬菜田和忙碌采摘的村民。“這兒是萬畝供港蔬菜基地，今天村民們采的蔬菜，明天一大早，就會出現在粵港澳大灣區居民的餐桌上。”基地負責人陳春良自豪地說。利用濂溪故里的文旅品牌和良好的自然環境，道縣成功對接了粵港澳市場的“菜籃子”。

“游濂溪一脈，觀詩畫田園”，蔬菜基地里，一塊廣告牌上的標語特別醒目。它在告訴人們，濂溪先生的家，正變得如詩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