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煙火氣

李子木

話說，賈發財撿到了一包袱錢。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包袱里的錢全都是假鈔，我們被卷入了一宗假鈔案件。

有幸幫助包公調查假鈔案，我可真是太開心了！賈發財一開始還有點兒不情愿，可見到那么多錢，他就變得興奮了。只有姚五不聲不響地交出腰刀，換上便服，顯得有點兒緊張。

我們告別包公，返回了大相國寺。

賈發財邊走邊叮囑我們：“咱們三個得商量好角色，別到時候穿幫露餡兒。我是賈老爺；吳有用是我的書童；小五是我的跟班侍衛，包袱小五背著，一會兒有啥事機靈點兒……”

姚五氣得直瞪賈發財：“剛才還‘姚五爺呢，現在我成‘小五了？真搞不懂，包知府怎么放心讓你去干這件事？你等著，結案后咱倆新仇舊恨一起算！”

賈發財厲聲呵斥姚五：“放肆！有你這么跟主人說話的嗎？書童給我記下，回府后打他二十大板，扣他半個月工錢。”

姚五抬了下手，想揍賈發財，可見旁邊有人，又把手放下了。

賈發財變本加厲地奚落姚五：“你這么大個人，除了用蠻力還會什么？包知府選我，是看中了我有智慧。就你這脾氣，要是沒那身官衣罩著，你都活不過半條街。別哭喪著臉，樂呵點兒，老爺我帶你們出來逛大相國寺，是找樂子的……”

看著姚五被氣得臉都快綠了，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對嘛，你看看書童多懂事。就得這么笑，露出八顆牙來才算合格。”

這時候，我們剛好經過長廊的轉角處，旁邊沒有人，姚五一把揪住賈發財的脖領兒，舉起拳頭就要揍賈發財。

賈發財連忙求饒：“別，姚五爺息怒，我這不是演練一下嗎？您別激動，要以大局為重。”

姚五左右看看，慢慢松開了手。他氣呼呼地說：“要不是為了這件案子，我非把你的臉揍開花不可。”

賈發財小聲說道：“只要你聽我的，咱們保準能破了這件案子，讓你升官發財。”

賈發財帶我們七拐八拐地來到大相國寺里面的一座小院子。我們剛一進院子，一股烤肉的香氣便撲鼻而來，只見一個和尚正在里面忙活著烤肉。院子里已經有好多人等在那兒了，他們手里拿著銅錢，眼睛盯著案板上剛剛出爐的烤肉。

賈發財帶我們直奔和尚那里，邊走邊吆喝道：“惠明師父，我可想死你……燒的豬肉了。”

說著，賈發財就伸手去抓案板上剛切好的豬肉。

惠明眼疾手快，一刀剁在案板上，嚇得賈發財趕緊把手縮回來。

惠明說道：“上次你騙走了我的燒豬肉還沒給錢呢。這次，你休想再吃白食！”

賈發財回頭對姚五說道：“快付錢。”

惠明接過姚五遞過來的交子，仔細看了看，又看了看賈發財，問道：“喲，這些錢夠買半頭豬了。今兒個是怎么了？你小子在哪兒發達了？”

賈發財嘿嘿一笑，說道：“給我們來一份肥的、一份瘦的、一份肥瘦相間的。燒豬肉就得趁熱吃。剩下的這些我也都要了，快包起來。”

賈發財對后面準備買肉的人一拱手，說道：“對不住了各位，你們等下一爐吧，我有點兒急事，這些燒好的我全要了。今天我請客，你們把錢都收起來，下一爐我出錢。”說完，賈發財又吩咐姚五：“快點兒，去付錢。”

顧客們聽說吃肉不用自己花錢，也就不計較賈發財插隊的事情了。很快，惠明和尚就切好了肉，用荷葉幫我們包好，遞給我們。

我疑惑地問他：“你是和尚，怎么能賣肉？”

惠明和尚笑了笑，對我說道：“佛法從來不拒絕世俗，而是接納世俗。你看，這熱鬧的大相國寺就是汴京的煙火氣。既然百姓們愛吃我燒的豬肉，我就燒給他們吃。他們還管我這座小院叫‘燒豬院呢……”

“快趁熱吃肉，哪兒來那么多問題！”賈發財打斷了我們。

我拿起一塊肉放進嘴里，嫩滑、焦酥、鮮咸一瞬間全涌進嘴里，油水和汁水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這肉真是太好吃了！”我說。

賈發財笑著說道：“沒有什么困難是一頓燒豬肉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兩頓。”

姚五催促道：“吃貨，該干活兒了！”

我們邊走邊吃，離開了這個小院子。出了大相國寺，賈發財把我們帶到一座木橋邊，讓我們在這里等他。他獨自向著幾個乞丐走了過去。

我問姚五：“為什么你給的是假鈔，卻沒人能認出來呢？”

姚五回答說：“這東西做得太逼真了，圖案、花押、文字幾乎和真交子上的沒什么區別，估計很難有人能分出真假。之前我們開封府連續加班就是為了破這件案子。包知府擔心是敵國派來的奸細故意用假錢破壞大宋經濟，所以店小二舉報你是奸細時，我特別緊張。”

“現在你不懷疑我了？”

姚五笑了笑，對我說道：“不懷疑了。你要是奸細，也不可能讓賈發財上交假錢。你是好孩子。”

不遠處，賈發財把打包的燒豬肉送給了乞丐，又對其中一個人說了些什么。

賈發財樂呵呵地跑了回來：“都搞定了，丐幫的兄弟們答應幫忙了。用不了幾天，全城的人都會知道我撿到了一大包錢。相信失主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我有點兒擔心地問：“那些人會把我們怎么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