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旦與周與良的風雨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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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婦二人留學期間合影
2002年,著名微生物學家周與良赴美探親,故地重游,往事撲面而來。50多年前,正是在佛羅里達州的一個小城,她和穆旦攜手走上了相扶相伴的風雨人生路……
他們的相識是在清華園。
1946年,周與良的二哥擔任清華大學外文系講師,每逢周末,周與良便去清華園找他玩。在那兒,她結識了二哥的同學穆旦。那時,穆旦和友人在沈陽創辦了《新報》,他擔任主編。
夏天時,周與良參加國民黨政府官費留學考試,在北師大考試時又遇到了穆旦。中午,朋友們共進午餐,看到周與良吃得很少,穆旦打趣說:“你吃得這么少,這么瘦,怎么能考好呢?還是胖了會更好。”
看似隨意的話,卻帶著關切,他對她已經生出了別樣情愫。情難自禁,她在燕京大學讀書,他便跑去燕大;寒暑假里,她回到天津的家里,他也時常去看望。他約她聊天、逛書店、看電影,這個“瘦瘦的青年”給周與良留下的印象是:講話風趣,很文靜,談起文學、寫詩很有見解,人也英氣。
熟悉起來后,周與良知道了更多關于穆旦的故事。
穆旦本名查良錚,自幼便才情不凡,17歲考入清華大學,抗戰爆發后,曾跟隨聞一多帶領的清華師生,徒步遷往大后方。一路上,他帶著一本英文詞典,背一頁撕一頁,抵達昆明時,詞典已被全部撕光。
在西南聯大,他是備受矚目的青年詩人,畢業后卻毅然投筆從戎,加入了“中國遠征軍”,在杜聿明身邊擔任隨軍翻譯。在滇緬大撤退中,他經歷了震驚中外的野人山戰役。與大部隊失散后,他在烈日、暴雨、痢疾、饑餓的多重威脅下,歷經四個多月,奇跡般地走到了印度。
“ 曾有一次七八日未食,又一次五日未食,死人很多。”曾經九死一生,穆旦卻輕描淡寫。盡管聽得驚心動魄,但單純的周與良只把他當兄長看待。直到有一天,穆旦向她要一張照片,說要給母親看看。他笑得是那樣甜,眼睛是那樣亮,語調是那樣溫存,愛的驟雨傾盆而下,周與良被澆濕了。
1948年3月,周與良赴美國芝加哥大學生物系攻讀博士學位。穆旦本想同行,奈何父母和妹妹需要他贍養,他必須先掙得一筆安家費。為她送行時,他送給她一張照片,背面寫著幾句詩:“風暴,遠路,寂寞的夜晚/丟失,記憶,永續的時間/所有科學不能祛除的恐懼/讓我在你底懷里得到安憩——”
為了賺錢,穆旦去了泰國。他每周都給周與良寫信,并不斷寄上照片。“待路費賺夠,就去美國”。在信中,他期待著與她的相聚。
一年后,穆旦抵美,雖然他更喜歡哥倫比亞大學,但為了和周與良在一起,他選擇了芝加哥大學,就讀英國文學系。
1949年底,他們舉行了簡單的婚禮。她穿著從中國帶去的旗袍,而他穿的只是一套舊西服。娶了著名實業家、收藏家周叔弢的女兒,穆旦被好友楊苡笑稱為“豪門貴婿”。
婚后的日子甜蜜且幸福。周與良愛玩,穆旦便陪著她。閑暇時,他們參加舞會、打橋牌,參觀美術館、博物館,腳步所到之處皆留下了愛的風景。
穆旦待人真誠,頗為仗義,盡管生活并不富裕,但如果哪位同學有困難,他總是竭力幫助。也因此,他們的公寓,經常高朋滿座歡聲笑語。
小兩口的學業也竿頭直上。周與良半工半讀,在研究所工作時,深得教授們喜歡,都歡迎她畢業后留下來。而穆旦的英文詩也成績不俗,不僅頻頻發表,還入選《世界詩選》。有位外國友人對周與良說:“你丈夫的詩寫得非常好,他會成為大詩人。”
然而,穆旦有心事,他堅持認為,“在異國他鄉,是寫不出好詩的”。新中國已經成立,他急切地想要回國,他不愿意找工作,只在郵局做臨時工,以便隨時辭職。那時,他還選修了俄國文學,每天背單詞,因為俄語是新中國更需要的。和朋友們聚會時,他總是勸“觀望派”們:“作為中國人要有愛國心,民族自尊心。”
歸心似箭,穆旦常常動員周與良回國。當時,美國政府不允許讀理工科的留學生回國,于是穆旦找了律師,并請周與良的指導教師寫證明信,證明她所學與國防無關。
1952年,他們雙雙獲得學位,一個是生物學博士,一個是英美文學碩士。舍棄了美國大學拋出的橄欖枝,1953年,周與良隨穆旦回國,任教南開大學生物系,穆旦則擔任了南開大學外文系副教授。
在祖國的懷抱中,穆旦歡欣鼓舞,受到巴金夫婦的鼓勵后,工作之余,他潛心翻譯,廢寢忘食,很快便出版了《文學原理》《波爾塔瓦》等多部譯著。
從詩人穆旦到翻譯家查良錚,他迎來了自己的黃金時代。沒想到,這引起了一些人的嫉恨。不久,在一次座談會上,穆旦剛站起來發言就被阻止,他憤而離席,召集人頓時大發雷霆,這便是南開的“外文系事件”。誰也沒有料到,這次事件為穆旦后來的災難埋下伏筆。
隨著政治運動的不期而至,穆旦被劃入另冊,其中一個理由便是“對抗領導”,他發表的詩也成了“毒草”。1958年底,穆旦被判為“歷史反革命”,受勞動管制,降職降薪。
門前冷落,熟人繞道而行,連孩子們在學校也被歧視,穆旦越來越沉默寡言。孤寂中,只有周與良陪伴他、安慰他。她鼓勵孩子們陪父親玩,看到穆旦一邊給孩子們講故事,一邊開懷大笑時,她感到既欣慰又心酸。家庭成為避難所,在極其惡劣的環境下,穆旦開始偷偷翻譯拜倫的代表作《唐璜》。
不久,更大的風暴席卷中國大地。1968年,他們的住房被搶占,一家人被掃地出門。天快黑了,六口人仍無處可去,周與良找到一間17平米的宿舍,她借來兩輛平板三輪車,把被扔在門外的衣服被褥運過去。這個曾經的豪門大小姐,此刻張開羽翼,以柔弱之肩護佑著愛人與孩子。
因為不肯劃清界限,周與良先是被關押,后來和穆旦一起被下放河北完縣(今保定市順平縣),兩人所在的村子相距幾十里路,基本不通音信。
一個冬日,穆旦來看望周與良。幾個月沒見,他又黃又瘦,精神疲乏,周與良忍不住哭了。穆旦的眼里也蓄著淚水,滿含內疚,他一遍又一遍地說:“我是罪魁禍首,若不是因為我,一家人不會這樣。”他把帶來的一包花生米和幾塊糖要給周與良留下,她則堅持不要。
目送他的背影走遠,周與良的淚又來了。只有52歲的穆旦,從背后看,已經是個老人了,而回去的路,他還要步行好幾個小時。
在彼此的撫慰中,他們艱難前行。1972年,情況稍有好轉,他們搬回原來的住處,穆旦的心中燃起希望。他經常去舊書店買書,在魯迅文集《熱風》的扉頁,他寫下魯迅的名句勉勵自己:“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像螢火蟲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
在每一個暗夜里,他依然偷偷譯詩,《唐璜》完成后,他寄給了人民文學出版社。
1976年初,穆旦去給兒子打聽招工的消息,因是在晚上,加之沒有路燈,他不慎從自行車上摔下來,右腿骨折。為了不給家人增添負擔,他堅持自理,不料病情發展到了必須做手術的地步。可是,緊接著便是唐山大地震,他的病情不得不一拖再拖。
在煎熬中,好消息傳來,長達十年的暴風雨結束了。穆旦非常振奮,“希望不久又能寫詩了,相信手中這支筆,還會重新恢復青春。”
撐著拐杖,他堅持去圖書館查閱資料,哪怕只是為了一個注釋。他拒絕了周與良的照顧,他對朋友說:“我不能再給家人添麻煩了。”當周與良打算回絕一個學術會議時,他鼓勵她:“你出去看看,這些年你也夠受的。”他還承諾她,“等我動完手術,咱們出去旅游,去黃山玩一次!”
更好的消息傳來,出版社說《唐璜》譯稿“可用”。快馬加鞭,穆旦繼續翻譯拜倫和普希金的詩。手術在即時,他已經把最喜愛的拜倫和普希金的詩全部譯完。譯稿就放在小手提箱里,他對小女兒說:“希望你好好保存這箱譯稿,也可能等你老了,這些譯稿才有出版的希望。”

1965年,穆旦、周與良與四個子女的合影
手術的日子定了,誰也沒有想到,就在全家憧憬著新生活時,1977年2月25日,穆旦突發心梗去世,年僅59歲。一個月前,他寫給老友巫寧坤的信不幸成為讖語:“人生多變化,稀里糊涂地過去了,還要再稀里糊涂結束。”
暢游黃山的承諾,穆旦食言了,周與良悲不自勝。尤其是一想到他還背著“反革命”的罪名,她更加痛不欲生。
為了給穆旦平反,周與良一次次寫申請,然而并不順利。直到1979年,物理學家李政道受邀回國講學,他向有關部門提出,想見見在芝加哥大學時的老同學周與良。得到通知后,周與良斷然拒絕:“不能見,他是國家的貴賓,我們這是什么家庭身份?我們家還有一個‘歷史反革命’呢!”
事情終于引起重視,一切迎刃而解,穆旦去世兩年后,終于被“宣告無罪”。
1985年,穆旦的骨灰被安葬在北京萬安公墓,一同下葬的是出版不久的遺著《唐璜》。詩歌,是他留給世界的遺言。
此后,周與良把創傷埋在心底,全身心投入教學與科研。“一個人到世界上來總要留下足跡”,穆旦的話,始終激勵著她。后來,她成為著名的微生物學家,在真菌學領域頗有建樹。
2002年,79歲的周與良赴美探親、旅游,在回憶里,她走完了生命最后的旅程。第二年,她的骨灰歸國,與穆旦合葬。
“綠色的火焰在草上搖曳/他渴求著擁抱你……”在彼此的懷里,他們得到了安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