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一只螞蟻約會

與一只螞蟻約會，就要承認

約會地點在枯葉王國

關于它們為爭奪一粒糧食而搏殺

關于它們為更換一個舊燈泡

而搭成的螞蟻梯子

關于它們巡山，鉆洞，或隨一陣風飄走

事先，都不要做想象

要不斷縮小，縮小到螞蟻的高度和溫度

它也會把約會的時間

一再推遲，挖深

也許到了某個冬天

一口已經結冰的井里

在薄薄的冰面上，你就可以

和它共餐，跳舞，但不能

想冰下的事情

約會結束，它的同伴會把你從井里

吊上去，你貼在井口

深情地看著

下面那個陪你度過寒冷時光的小生命

約會就是一件寒冷的事情

與一只螞蟻在針尖上驅逐寒冷的事情

（張秋偉摘自《十月·少年文學》，視覺中國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