鏤刻在時光里的記憶與鄉愁

高彩梅

散文集《蒙陜情緣》是嚴明亮先生的首部散文集。也是嚴明亮先生經過二十多年的耕耘，歷經兩年半的成果。

《蒙陜情緣》是一部描繪時代洪流中的蒙陜平凡人、平凡事一本厚重的散文集。文集以“情”見長，以陜北和鄂爾多斯的鄉情、親情、友情為主線，敘述和描繪了近百年來在陜北和鄂爾多斯兩地發生的或感人或驚心的故事，展現出陜北家鄉從刀耕火種的農耕小鎮，東勝從貧窮的游牧小城涅槃重生為現代化大都市的感人歷史。作者飽含深情、不厭其煩講述蒙陜的故事，用歷史的眼光回望曾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父母、親人、鄰居、同事等。

《蒙陜情緣》精選了作者67篇散文。

全書分五輯。第一輯“親情底片”，記錄了父母和親人。第二輯“星星點燈”，記敘了家鄉的美景和鄰居、同事和親朋的有趣故事。第三輯“酸甜的記憶”，用詼諧的文字記錄了自己的一些糗事。第四輯“往事鉤沉”，記錄了作者的成長經歷。第五輯“高原的情懷”，記錄了鄂爾多斯的美食、美酒和美景。作者用純樸的語言描述父母忍辱負重，日夜操勞，用智慧和辛勤的汗水拉扯大了身心健康的兒女；用詼諧的語言描寫了貧民大院的郝叔，忘年交“高老”，同學“大老鄉”等平凡的人，彰顯了他們吃苦耐勞、甘愿奉獻的精神，文章真摯、風趣、接地氣、有感染力，充滿了向上向善的正能量。

文如其人。一口氣看完《蒙陜情緣》，對陌生的作者有了親切感。

生長在一個移民家庭的他，飽受壓力，但他從中得到的卻是真、善、美和對這個時代的感恩，像作者的自評：“一位經歷了坎坷仍然熱愛生活的人，一位用故事感恩美好時代的人，一直用敏銳的感官、嚴謹的態度對待世界的人，一個年近六旬的老頑童”。他深知今天的美好來之不易，用文字懺悔和回憶，讓后代牢記前輩的苦難，感恩父母、感恩國家的恩情。他在《吾心安處是故鄉》中說：“魂牽夢繞的陜北凝固了歷史，恩深似海的東勝給了我一生的幸福。以后，我會時時品嘗東勝快樂幸福的故事，經常回到陜北故鄉，去拜謝那片黃天厚土的恩情。只有這樣，我那顆驛動的心才會幸福地平靜下來。”

在“親情底片”中，作者懷念父母的文章非常細膩感人。在《母親》一文中，他評價母親：“在家鄉，母親經歷了大難和生死，有一顆博大而慈愛的心。母親用她的寬容和慈愛將破舊的家打造得充滿了溫馨和愛，給兒女幼稚的心靈里照進了一縷陽光與溫暖，讓我們在饑餓和寒冷中有了安全感，享受到了童年的純真與快樂”。

好的作品，以情達意，作者做到了！作者的文章有情、有義、有心，在打動讀者的同時，給人以啟迪。在閱讀文章時，會不由自主被作者的真情打動。這種“真情”構建了文章的基調。讓讀者產生一種感覺：可通過作品與作者對話。

《蒙陜情緣》給人最深的感受是“純粹”，這種情感讓人感動。作者在《吾心安處是故鄉》中說：“那個小城、那處大院和平房小屋，連同我的父母和那個高度近視的大叔、與母親聊天的大嬸、獨自下棋的老師、修自行車的男人、抽水煙的奶奶、有腿疾的敲鐘人、說話結巴的漢子、六根手指的小哥……都已離我遠去。和我一起放鞭炮的發小、結伴上學的同學、與我打架的小伙伴、會講故事的大哥、笑聲如鈴的漂亮姑娘……都已散落在了地球的各個角落，很難一見。”作者對那個小城、那處大院、對那座平房小屋描寫得非常生動。這應該與作者的性情有關。文章要表達的情感是直抒胸臆的，沒有冷酷，沒故作高深，只寫普通人的普通事，表達身邊人的尋常情。

當前的散文數不勝數，能在浩如煙海的文章中發現有新意、有特色的作品，自然會為之一喜。

反復品讀《蒙陜情緣》，有幾點感想。

一是“真”。在“吾心安處是故鄉”中說他“原本就有兩個故鄉：一個是陜北的那個小村莊，一個是我兒時的東勝小城”。作者以自己的切身感受，讓讀者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作者寫道：“50多年里，我的兩個故鄉經歷了完全不同的境遇。陜北的那個小村莊，至今還有親人居住。父母的那處窯洞小院，雖經多年的風雨剝蝕，顯得滄桑、破敗。但從我第一次見到她，幾十年里她幾乎再沒變化。在那里，時間好像停了下來。她如一頭溫順的老牛靜臥在那里，耐心地等待著我們歸來。而如今的東勝，經過40多年的飛速發展，已是高樓大廈林立、公園綠地遍布、道路四通八達，涅槃重生為了天藍云白、空氣清新的一座現代化大都市。那個大院在上世紀末被整體拆除，建成了一處高檔住宅小區，成了我再也回不去的故鄉”。

作品都是真人真事，當然就與“偽”字無緣了。

二是“實”。作者的作品是樸實的、誠實的，不粉飾、不夸張。這種實，不但沒有降低作品的感染力，反而增強了讀者的介入感，也贏得了讀者的尊敬。譬如《家鄉的親人》《老郭和他的小兒子》，他們并不高大，卻淳樸親切。作者用語平實，用“節制”的語言，達到了感人的效果，不張揚，別人卻被感動了。我認為：這是一種寫作方法，更是作者的一種品性，是作者被心底的價值觀、幽默感所支配，看似平實，卻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禁讓我想到一部電視劇，通篇由生活小事構成，卻妙趣橫生，又很真實。《老郭和他的小兒子》這樣實在又有生趣的作品，甚至能夠沖洗掉我們的煩惱，療愈我們抑郁的情緒。其實，好的散文就應樸厚實在，少一些虛夸浮躁。

三是“簡”。作者的散文都比較簡練，極少繁冗之作，證明作者有很好的敘事能力。俄國作家契訶夫說“簡練是天才的姊妹”。這是一種風格，也是作者的功夫，也可上升為一種品性。

在《我與供水半生緣》這篇文章精練、專業、嚴謹的描繪中，可以清晰地看見作者敬業精神和對供水事業深厚的感情。

總體上，我認為作者的散文“有情有義”。“情”是全篇的主旋律。每篇文章都描述精致，引人深思，讀完之后，我被不由自主地感動著。

——選自《西部散文選刊》微信公眾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