瞰 云

張月保

云，大自然的特定景象，姿態萬千，可見摸不著，想掬握不住，給人帶來視覺享受，給人遮蔭造雨，給人預報天氣。

關于云的描述，古人已豐富多彩，但限于條件，多在地上仰望云象，偶在高山俯瞰，均只能坐井觀云，只可看到云山一角。

要看云之全貌，還得在云海中航行，而這，只有坐在騰云駕霧的飛機里，才能如愿。此時，處在云海之上，雙眼可來一次對云的饕餮大餐，把機翼下的云看個飽，看個透；看出云的廣闊，看出云的精彩，看出云的巍峨，看出云的壯美。

己亥季秋，我至云南途中，坐在贛州至昆明的飛機上，時值下午。飛行員許是心理學學得很好，知道我去云南看云是重要節目，抓住天朗氣爽的機遇，把飛機最大限度掌控在6000米左右的低空巡航，讓我從空中與云來了一次親密。

同樣的天空，隨著機翼下山高的遞升，云由淡變濃。江西、湖南、貴州上空，透過舷艙，能看清地上的房舍、阡陌、水面、山體，這時的云，像飄浮的通透的薄紗，偶爾造景雪片、雪團，面積或體積均較小。進入云南上空，云像鋪在空中的厚厚的棉被，把大地捂得又嚴又實，機身下只見白云，不見大地上的任何影像，云的形狀、氣勢絕不是用面積、體積能形容。這時的云，濃密、皎潔，茫茫無邊，把天空分成兩個世界，飛機下滿地乳白，飛機上漫天蔚藍。俯看云世界，有云組成的瀑布、湖泊、山峰、峽谷、懸崖、冰山、河流、孤島，有的靜止，有的蠕動；云的結構有的像層次分明的魚鱗，有序疊連；有的像鱷魚的皮膚，表面凹凸不平；有的像扯不清的棉絮，絲線纏連；有的像吸煙人吐出的煙圈，慢悠悠散開；有的像懸掛在空中的高樓，背陽面顯現陰影。

巡航中的飛機，猶如一艘大帆船，航行在漫無邊際的云海上。鳥瞰下方，云的世界浩瀚無邊。遠處，云把自己的旖旎景象描繪在云做的宣紙中。近處，云把自己的夢幻姿態展現在云做的絨毯上。

云是飛機前行的參照物，飛機巡航時速雖達800公里以上，但在天空中像是靜止不動，除了能感覺發動機輕微的嗡嗡聲和機身偶爾的顛簸，無法判斷它是否在前行。這時，云與飛機做相對運動，遠的云越來越近，近的云越來越退，就有了從此前進到彼的感覺。

——選自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