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引言
檔案是指有關行政機關、事業單位、企業,或群團組織、個人在管理、生產或服務活動中所形成的具有保存價值的各類原始記錄資料。地方志則指的是“全面系統地記述本行政區域自然、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的歷史與現狀的資料性文獻”[1]。二者在歷史長河的發展過程中分別形成了獨具特色的檔案文化和地方志文化。眾所周知,檔案是對各種活動的原始情況進行詳細記錄,其“原始性居史料、圖書之首”,權威性更強;地方志是以廣泛采集各種檔案史料、走訪人物、現場采集等方式收集資料,記錄歷史。由此可見,二者均為歷史文化的范疇,即一個是檔案文化,一個是圖書文化,都屬于歷史文化的文獻。檔案為修志編史提供真實的史料,地方志又豐富了檔案存儲內容。因此,它們既有區別,又有聯系,互為補充。為此,本文旨在厘清檔案文化與地方志文化的區別與聯系,并探討檔案文化與地方志文化在新時代的應用價值。
1 檔案文化與地方志文化的主要區別
1.1 記錄對象不同——檔案文化與地方志文化內容上有區別
(1)檔案以原始文件、手稿、圖表等形式真實記錄單位、組織或個人活動。檔案之所以具有不可替代的文化價值,是因為其原始性特點,即其是歷史事件發生的原始記錄。從內容上看,檔案涵蓋了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從機關、團體到企事業單位,從政治、經濟到文化、教育,都在檔案中留下了珍貴的第一手資料。這些資料形式多樣,除了文件、報告、總結等常規文字材料,還有手稿、信札、日記等私人文獻,圖紙、照片、錄音、錄像等實物,甚至還有參與重大歷史事件的物證,正是這些豐富多樣的檔案材料,共同構成了歷史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2)地方志主要以文字等形式系統記述地方的自然、政治、經濟、文化等方方面面。地方志是以文字為主要表現形式,全面系統地記述一個行政區域自然、政治、經濟、文化、社會、人物等方面歷史與現狀的資料性文獻。地方志體例嚴謹,框架周密,涵蓋地理、建置、政務、經濟、教育、人物等諸多方面,系統展現一個地區的發展概貌。古代地方志大都采用紀事本末體例或類目史書體例,依事件發生時間先后或事物發生起因經過等排列。現代地方志一般設特載、大事記、類目等部類,采用述、記、志、傳、圖、表、錄等史書的表現方法和編纂體例,從宏觀上展現地方的歷史沿革和發展現狀。以《平昌縣志》(1986~2005)為例,志書采用條目體編寫,共設7篇78目,包括地理環境、水利電力、農業、工業、交通郵電、黨政機關、軍事政法、文化、社會生活等諸多內容,120多萬字的鴻篇巨制勾勒了改革開放以來平昌縣經濟社會發展的恢宏畫卷。
(3)檔案記錄內容針對性強,地方志記述內容全面系統。檔案具有鮮明的針對性,往往聚焦于某一問題、某一事件或某一專題,記錄內容具有很強的針對性。各級各類機關、團體、企事業單位形成的檔案,主要反映本單位職責范圍內的業務活動開展情況。地方志以一定的行政區域為對象,力求從地理、歷史、政治、經濟、教育、文化等各個方面對地方的自然面貌、人文風情、歷史變遷、發展現狀作全景式的展現。這種記述視角的宏觀性和內容選擇的全面性,是地方志文化區別于檔案文化的顯著特點。
1.2 記錄時限有差異——檔案文化與地方志文化在時間上有區別
1.2.1 檔案隨事而生,記錄內容具有實時性
檔案是在社會生活和工作實踐中自然形成的原始記錄,具有鮮明的“現場感”,記錄了事件發生的原委始末,保存了活動開展的全部細節,能夠從紛繁復雜的歷史中還原事件的真實面貌。以平昌縣發展和改革局檔案室所藏的關于民用天然氣物價調整面商會檔案為例,該檔案記錄了從會議籌備到會議召開再到會議貫徹的全過程。這些檔案材料形成于大會召開的同時,真實記錄了大會的方方面面,是研究縣域價格工作、制定價格政策的重要的權威資料。這些檔案都是在事件發生的第一時間形成的,具有很強的現場感和說服力。
1.2.2 地方志多在一定歷史時期后回顧性編纂
與檔案的實時記錄不同,地方志的編纂往往具有一定的滯后性,傳統的地方志大都采取“后編法”,對某行政區域或某個單位的歷史進行系統的事后編纂,回顧性總結。這種“后編”模式,是后人站在歷史的制高點回望前塵往事,能夠以更加客觀冷靜的態度記述地方的歷史,也有利于全面總結歷史的經驗教訓。現代地方志雖然一般采取“理編法”,即邊工作邊編修,增強了志書編纂的連續性和實時性,但與檔案相比,仍然具有明顯的事后總結、回顧性記述的特點,相比于檔案對歷史的“微觀切片”,地方志更多地從“后視角”對一段歷史時期進行宏觀概括。
1.2.3 檔案記錄特定歷史時期的面貌,地方志記述地方歷史的發展脈絡
由于形成時限的差異,檔案與地方志在反映歷史的角度和立意上也有所不同,檔案隨著時代發展不斷形成,其內容反映了特定歷史時期的真實狀況,能夠全景式再現某個歷史斷面的原貌。特別是一些重大歷史事件發生時形成的檔案,更是鮮活再現了事件的來龍去脈,這種“定格”在某個歷史節點的特寫式記錄,是檔案的獨特價值所在。相比之下,地方志由于采取“后編”模式,記述視角更加長遠和宏闊,注重反映地方發展變遷的歷史脈絡。一部完整的地方志書,不僅記載了地方的自然地理風貌,也記述了地方政治、經濟、文化等各領域的發展沿革,展現了一幅地方歷史的長卷,從這個意義上講,檔案偏重于對歷史“點”的記錄,而地方志更注重對歷史“面”的描述,兩者互為補充,共同見證了歷史的發展進程。
2 檔案文化與地方志文化的密切聯系
2.1 檔案文化與地方志文化有一定的“親緣”關系
檔案與地方志自起始以來,一般都由專門的“官史”掌管。統治階級因為行政治理需要,均會安排一些官吏同時管理著檔案和地方志,如東漢的蘭臺令史班固就負責保管“地志”和檔案,他就利用管理“地方志”和檔案的有利機會和條件,編寫出了名著——《地理志》。由此可見,檔案與地方志管理部門在兩漢時期就有非常密切的聯系。而到了唐宋時期,編纂地方志與檔案的關系更加緊密。正如南宋史學家、閣庫(即檔案庫)官員鄭樵認為,修志“非老于典故者不能成為也”。其意思是“老于典故者”——掌管檔案或熟悉典章故事的人才能寫成地方志[2]。到了明清時期,編寫地方志的絕大多數內容由檔案史料提供,如《順天府志》([清]張之洞等主編)的“修志略例”載明志書內容是以“官文書為據”,即以檔案資料為依據[3]。1949年10月新中國成立后,縣級以上的行政區劃范圍內都建立了檔案館,各級各部門、企事業單位、群團組織等都建立了檔案室(館),海量的檔案資料成為各地、各部門編纂各類志書的資料主要來源。
2.2 檔案文化與地方志文化有機融合的關系
2.2.1 檔案文化服務地方志編修,實現二者有機結合
在中國檔案學會籌委會第三次會議上,曾山同志強調要執行周恩來總理的指示:“把檔案工作同編修地方志的工作結合起來。”《lt;中華人民共和國檔案法gt;實施辦法(2017年3月1日修正版)》第二十二條第五款指出:檔案管理部門可以通過“出版發行檔案史料、資料的全文或者摘錄匯編”,實現檔案資料的開發利用。從某種角度上講,此舉也就是參與或服務了地方志編寫工作;有條件的縣檔案館可以承擔地方志的主編工作,有利于實現檔案與地方志工作的結合。實際上,地方志的編寫也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檔案資料的收集渠道。這對修志和檔案工作均能達到相互促進、相互提高的目的。
2.2.2 檔案文化與地方志文化相互依賴
首先,修志離不開檔案提供史料。地方志,其本身也是一種特殊的檔案,“真實”記錄是其最基本的準則。因此,修志就需要依靠記錄翔實、材料真實、可靠性高的檔案資料。可以說,修志是對一個地方的檔案史料的再次加工、深度開發和綜合利用。其次,修志成書后也就形成檔案。地方志的編纂成書也進一步豐富了檔案資料的收藏。例如,《平昌縣志》《平昌年鑒》及各部門志、鄉鎮志、村志及專志等,編修成書后均變為存儲在檔案館(室)的檔案,并按照檔案管理規范進行立卷歸檔、儲藏利用。
3 新時代檔案文化服務地方志文化的價值分析
3.1 檔案文化為地方志編修提供翔實可靠的歷史資料
修志述史,資料為本。翔實可靠的文獻資料,是編纂高質量地方志的基礎。檔案作為第一手資料,具有真實性和權威性,是編修地方志的重要史料來源。檔案所反映的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是充實地方志內容的重要素材,檔案記錄了人民群眾生產生活的點點滴滴,是了解社會風貌變遷、編寫民俗志、物產志的生動史料,總的來說,檔案使地方志書寫得有血有肉,讓地方志編纂有據可查。平昌縣發展和改革局在編纂《平昌縣發展改革志》的過程中,就充分利用縣級部門的檔案資料,將省、市、縣三級的重要文件、工作總結、統計資料等融入地方志書,使志稿內容翔實、數據準確,極大提升了地方志的質量和權威性。
3.2 檔案文化可為地方志編修提供直接可用的統計數據、圖表等信息
地方志是一部資料性著作,考證性內容是其重要特色,檔案中保存的各類統計數據、工作報表,為志稿的考證性寫作提供了直接的信息來源。檔案中的圖表、圖片等直觀資料,能夠為地方志的編纂提供形象生動的表現素材,既能直觀展示地情,又能增強史料的說服力。例如,編纂《平昌縣發展改革志》時,就充分利用了局機關檔案室和縣檔案館收藏的各類統計檔案,系統梳理了縣域改革開放以來經濟社會發展的連續數據,并廣泛收集縣域經濟發展、重點項目投資、開工等重大活動的檔案照片、文字史料。可以說,檔案是編修地方志的“富礦”,其中豐富的統計數據、圖表資料,是編纂高質量地方志的“助推器”。
3.3 檔案文化為地方志編修提供歷史事件線索
地方志通過對歷史人物、歷史事件的描述,串聯起一個地區波瀾壯闊的發展史詩,檔案真實記錄的歷史事件為地方志編纂提供了扣人心弦的情節線索。通過梳理檔案,可以串聯起事件發生發展的脈絡,還原歷史的原貌。檔案中記載的黨史、政史等重大歷史題材,是編纂地方紅色歷史的依據;反映地方重點工程、重大項目的檔案,是編寫行業志、專業志的線索。通過將檔案與已有文獻資料相印證,可以廓清歷史疑團,厘清事件原委。地方志工作者用檔案這條“金線”,穿珠成鏈,描繪出地方發展的歷史畫卷。這些都表明,檔案文化和與地方志文化互為表里,密不可分,檔案為編纂地方志提供了可資佐證的歷史細節,也為志書敘事提供了吸引人的故事情節。
4 結語
綜上所述,檔案文化與地方志文化作為記錄歷史的兩種重要載體,既具有相同的歷史文化屬性和記錄功能,又在內容、時限等方面存在差異。兩者相互關聯、互為補充:檔案為地方志編纂提供了翔實可靠的史料支撐,而地方志編修成果又進一步豐富了檔案的儲藏內容。在新時代,應充分發揮檔案文化與地方志文化的協同作用,良性互動,實現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與創新,為地方歷史文化的記錄與研究注入新的活力。
引用
[1] 鄧明,李有毅,楊志勇,等.依法治志 強化保障 奮力推進修志工作法治化[J].巴蜀地方志,2023(S01):15-17.
[2] 平昌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平昌縣志(1986-2005)[M].北京:方志出版社,2013.
[3] 李雅琳.事業單位檔案數字化建設面臨的問題與措施研究[J].蘭臺內外,2024(11):34-36.
作者簡介:張耀強(1981—),男,四川巴中人,本科,就職于平昌縣縣域經濟發展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