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老齡化對居民消費的影響

劉自新

[摘要]? 國內國際雙循環的新發展格局下，促進消費、推動消費結構升級對擴大內需、釋放經濟發展潛力具有重要意義。與此同時，我國人口結構目前正面臨老齡化趨勢，隨著老年人比重的不斷加大，居民消費水平整體呈下降趨勢。人口老齡化主要從人口規模效應、人口結構效應以及收入分配效應三個方面影響居民消費。要關注銀發一族消費需求，完善老年人消費市場，優化收入分配機制，以應對老齡化問題，激發消費活力，促進經濟發展。

[關鍵詞]? 人口老齡化；居民消費；銀發經濟

[作者單位]? 首都經濟貿易大學經濟學院

消費作為拉動需求側經濟發展的“三駕馬車”之一，對經濟發展起著基礎性作用，是經濟發展的最大動力?！笆奈濉币巹澲赋?，在新發展格局下，全面促進消費、推動居民消費結構升級對擴大內需、釋放經濟發展潛力具有重要意義。老齡化日益加劇對我國消費結構與消費市場的影響逐步加深，因此，在促進消費擴大內需與人口老齡化日益加劇的背景下，研究人口老齡化對居民消費的影響具有重要意義。

中國人口老齡化特征

生育率跌破警戒線、人口自然增長率持續下降。根據國家統計局數據，我國人口總量在實行計劃生育政策后得到了有效控制，2003—2016年一直保持低速增長，但2016年后，計劃生育政策帶來的負面效應導致我國人口出生率急速下降，同時人口死亡率由于醫療條件的改善保持穩定，人口自然增長率呈現出不斷下降趨勢。2011年后，我國雖連續推出雙獨二孩政策、單獨二孩政策、全面二孩政策甚至三孩政策，但生育意愿低迷的局面仍未得到緩解。

在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結果發布會上，時任國家統計局局長寧吉喆指出：“低生育已經成為大多數發達國家普遍面臨的問題，也將成為我國面臨的現實問題。”中國生育率的降低是由多種因素導致的，最重要的原因是中國育齡婦女數量和占比的持續下降。根據國家統計局數據，2011年中國育齡婦女人數約3.8億，占總人口的28.42%；2020年中國育齡婦女人數約3.3億，占總人口的22.86%，平均每年下降約0.6個百分點。除此之外，生育時間普遍推遲、生養成本無法負擔等原因也是導致我國生育率跌破警戒線的重要因素。

老年人口規模大、老齡化速度快。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1990—2020年我國65周歲及以上人口數量和占比均不斷增加，老年人口數量翻了3倍、占比增長了8個百分點，我國目前正在形成一個巨大的老齡群體。另外，我國總人口約占世界總人口的18%，但我國老年人口占世界老年人口的23.5%，這反映出我國老年人口規模較大，養老負擔正在逐漸加重。

根據聯合國確定的人口老齡化劃分標準，某個國家或地區進入老齡社會的標志為65周歲及以上人口占總人口比例大于7%，某個國家或地區進入重度老齡社會的標志為65周歲及以上人口占總人口比例大于14%。根據我國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各年占比情況變化，我國在2000年（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占比為7.3%）已開始進入老齡社會，2021年（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占比為14.2%）已轉向重度老齡社會，從老齡社會轉向重度老齡社會僅花了20年，老齡化速度遠高于西方國家，但我國人均GDP與西方國家仍相差甚遠，我國正面臨經濟發展與老齡化不斷加劇的雙重壓力。

省份之間老齡化差異大。根據公開數據，2021年全國省份中，遼寧、重慶、四川老齡化較嚴重，3個省份老年人口占比均超過17.5%；廣東、青海、新疆、西藏老齡化程度較低，老齡化程度最低的西藏老年人口占比僅有5.81%，各省之間老齡化差異較大。

中國人口老齡化對消費的影響

人口規模效應。隨著我國適齡婦女數量的減少和人們生育意愿的降低，低生育率不僅對我國老齡化進程有著直接影響，同時也會對擁有14億多人口的中國消費市場產生深遠影響。我國居民整體消費是由單個居民消費構成的，生育率降低帶來的直接影響是消費群體數量的減少，對未來經濟增長、企業的發展和市場擴張均會造成不利影響。

人口結構效應?！?022年養老消費調查項目研究報告》顯示，低齡老年人消費需求明顯提升、消費更具活力。隨著老年人經濟收入的提高和觀念的轉變，“重積累、輕消費”的傳統觀念已被逐漸拋棄，甚至有很多老年人試圖補償過去由于現實壓力無法實現的消費欲望，老年人不僅有財富積累也有更多的閑暇時間，花錢買健康、買享受已逐漸成為現代老年人的追求，從而使老年人消費市場存在巨大的上升空間。

但與此相對應的是，老年人消費市場的消費結構并未相應做出改變，目前存在以下幾點問題：政府雖把老年人市場作為重要市場出臺了相關政策，但實用性不強、實施難度大；老年人保健產品市場和養老市場缺乏有效監管，產品魚龍混雜、市場混亂，老年人在維權方面也需要相應幫助；大多老齡產品營銷不足，消費者對老齡產品的認知存在制約性和滯后性等?？偠灾M市場及產品對老年人關注不足、其消費需求未被充分挖掘，人口老齡化越嚴重，對消費市場造成的負面影響越大。

收入分配效應。收入分配效應對消費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是收入在各年齡段分配不均導致的消費流失。根據經濟學家莫迪利安尼提出的生命周期消費理論，當人們處于青年期時，對世界的求知和探索欲望處于巔峰，此時人們消費需求較大，但社會中的大多數財富掌握在中年期的人們手中，導致了很大一部分的消費流失。2022年銀行發布數據顯示，貸款人群大多為“90后”，且86.6%的“90后”都曾接觸過信貸產品，同時年輕人負債比例較大，只有13.4%的年輕人無負債壓力。青少年雖消費意愿強，但其積累社會財富的能力較弱，大多處于求學階段或剛剛步入職場，整體收入水平偏低、限制了其消費能力。二是收入在不同群體之間分配不均導致的消費流失。隨著資本與勞動在世界范圍內布局的不斷擴張，資本收入和勞動收入之間差距不斷擴大。世界銀行公布的數據顯示，中國的收入分配不公平現象已無法忽視，基尼系數甚至已超過0.6，對人們的生活和社會的穩定帶來了嚴重不良影響。另外，我國各省市之間的居民收入差距也達到了不可忽視的地步，平均工資最高的北京市和上海市與平均工資最低的甘肅、云南、西藏等地之間的差距達到了4倍。低收入者的邊際消費傾向通常高于高收入者，收入差距的不斷擴大勢必會造成消費的下降。

促進消費增長的對策建議

改善生育率低下現狀。改善我國生育率低下現狀可從以下幾方面入手：一是完善相應的政策措施，國家不僅需完善限制生育政策，也需完善家庭保障措施，如延長產假時間、提供年輕夫婦生育津貼等，不僅可取消對某些家庭的生育限制，也可緩解年輕夫婦的生育壓力、提高生育意愿。二是改善經濟環境，包括改善人們的收入水平和育兒環境，大城市存在很多“生不起”“養不起”的聲音，可通過提高人們的收入水平和改善育兒環境改善人們的生養條件、提高家庭的生育意愿。三是減少生育對女性職業發展的負面影響，社會上有關未生育女性受到職場歧視的負面案例層出不窮，國家應為女性提供更好的就業環境和更加平等的就業機會。

關注銀發一族消費需求，著力完善老年人消費市場。老年人消費市場具有巨大發展潛力，政府應以切實可行的政策引導企業和個人投資，提高對老年人消費市場的關注，同時對一些利潤較小的老年產業給予一定的優惠政策，改善老年人消費市場低迷現狀、促進老年人消費市場健康運轉。另外，各種監管機構需對目前魚龍混雜的產品市場進行大力整頓，同時著力提升老年人維權意識，保護老年人消費權益，促進老年人消費市場良性發展。企業應從老年人產品需求和養老需求出發，著力打造適合老年人的產品、改進產品質量、豐富產品種類，使老年人產品更好服務于老年群體，帶動消費市場。

改善收入分配不均現狀。收入分配不平等、貧富差距逐漸擴大仍是目前我國面臨的重要問題之一，對我國消費市場存在諸多不利影響。針對上述問題，政府責任重大。首先，需不斷普及邊遠地區教育，優化教育的空間布局，重點關注貧困家庭子女的受教育權，鼓勵他們接受高等教育；其次，政府需構建更加公平的稅收和分配政策，不斷改進初次分配領域分配公平、加大再分配領域的調節力度，注重轉移支付的運用；再次，需注重公共領域和服務體系的覆蓋范圍、服務水平和服務質量，不斷加大公共領域投入、提高公共服務水平，讓大家共享改革成果；最后，堅持推動城鄉一體化，提升經濟落后地區的發展水平?？傊?，改善收入分配不平等現狀需要個人、企業和政府的共同努力，循序漸進以期實現社會公平，促進消費市場的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