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蕾
天津商務職業學院,天津 300350
在新媒體技術背景下,短視頻平臺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跨越式發展,而大量內容豐富、用時短暫、創作快捷、題材多樣、動態有趣、娛樂性強的短視頻作品有了無限廣闊的傳播空間。基于用戶角度分析,短視頻的這些優勢更好地滿足了人們快節奏、碎片化的生活需求。站在平臺角度來看,海量用戶紛紛創作短視頻的同時,充分挖掘出其自身的潛力,為平臺吸引優質廣告加盟商,繼而形成多元的盈利模式。正因如此,短視頻成為各利益相關者的牟利載體,吸引著諸多用戶積極創作、分享和傳播,促使短視頻市場快速膨脹起來;但隨之而來的則是短視頻版權方面的法律約制問題,如一些平臺為增加短視頻播放流量,在明知視頻存在侵權違規行為時視若無睹,嚴重侵害了著作權人的合法權益,同時也對社會公眾利益構成一定的消極影響。因此,本文基于利益相關者視角分析短視頻版權保護問題有著現實的理論意義。
短視頻是指通過移動智能終端技術實現攝像、編輯和美化,且總時長通常不超出10 分鐘的可視化片段[1]。當前,某音、某手、某拍、某訊微視、某瓜視頻等短視頻平臺越來越多,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占領了網絡短視頻市場。毋庸置疑,短視頻時代已經高調來臨,并以其磅礴氣勢彰顯出無限的發展潛力。
第一,短視頻內容豐富且短小精悍。一般短視頻都是以分或秒計算,包括社交娛樂、幽默搞笑、知識講解、技能分享、生活寫照、廣告創意等等,其主題多元、生動有趣、娛樂性強;較之傳統媒體而言,短視頻的節奏更快、內容更緊湊,尤為符合現代人碎片化的上網習慣。
第二,制作短視頻的門檻低,對創作者要求不高。眾所周知,一般專業化的視頻制作有著較高的技術要求,但不同的是短視頻對于創作者的要求極低,只需一部智能手機便可輕松完成視頻拍攝、制作和上傳工作,而這也是短視頻創作火熱的一個主要原因。
第三,短視頻具有個性化與創造性。短視頻不僅內容豐富且表現形式多樣,十分契合現代年輕人的個性化需求。創作者可通過各種創意之舉編輯短視頻,制作出精美、趣味性的視頻片段,突出自我創意想法。
第四,短視頻傳播快且互動性強。短視頻不僅制作起來簡單易上手,還具有傳播渠道廣的優勢,更易達到裂變傳播的效果。用戶可通過短視頻平臺快速分享自己制作的視頻,同時也可圍觀、點贊、評論他人的視頻,操作起來十分方便。
2018年,國家版權局在“劍網2018”專項行動中針對某音、某手、某山等多家短視頻公司開展了整治工作,查處涉及侵權短視頻接近58 萬件[2]。這些平臺分明有能力處理此類侵權視頻,但他們卻從播放流量和獲利角度出發對其持一種極為消極被動的態度,任由侵權者隨意傳播其不合法短視頻,從而令版權者維權艱難,導致平臺、侵權者、版權者三方之間的利益矛盾越發激化。
一方面,平臺方為追求自身盈利目標的最大化,在版權保護上的自主意愿極低。不同于傳統視頻行業,短視頻平臺可通過品牌、劇情、口播等多種植入方式達到廣告投放的目的。在此運作模式下,短視頻市場存在著明顯的流量爭鋒勢頭,而各平臺從自身利益權衡角度出發,自然不會主動規制短視頻的侵權行為。比如,我國首例多人在線競技游戲短視頻侵權案中,山西運城某家傳媒公司在其視頻APP 中獨立開設了“某榮耀”游戲模塊,將游戲短視頻廣告置于頁面顯眼處,并與玩家簽訂收益共享協議,以此吸引玩家主動上傳游戲截屏和編輯短視頻,謀取視頻曝光率及網絡流量,該公司的行為屬于明顯的短視頻版權侵權行為。另一方面,“通知—刪除”規則未進行明確化。該規則主要用于平衡版權者與網絡服務者之間的權益,也是短視頻公司用以應對版權糾紛所需遵守的相關規則[3]。然而,由于平臺在短視頻版權保護中持有怠慢態度,使得現實之中版權所有者在面對多個平臺及海量視頻發送侵權通知時顯得尤為費時耗力,版權者的合法權益很難獲得可靠保障。尤其是一些有時效性的短視頻作品,滯后的“通知—刪除”規則根本無法發揮其應有之用,版權者的損失基本無法挽回。比如在某奇藝視頻網站控訴某跳動科技有限公司案件中,有相關部門曾經向涉案劇發送過預警通知,而某跳動公司則辯稱是用戶單方面上傳視頻的行為,不但不予配合處理且不承擔相應的侵權責任,企圖以此規則免去侵權責任。
短視頻所具備的微加工、快傳播、海量化等特征,使得侵權行為愈發隱蔽化,導致版權者維權面臨著實際困難[4]。快速傳播的短視頻體現出其短時流行性特征,而且這些視頻的商業化價值來去也快,相應的商業價值與維權成本之間存在沖突性。
第一,版權者想要維權其成本太高。通常如果維權成本超出承受能力了,版權者自然不會支付高額的維權費用,相應的侵權行為則無法獲得嚴厲規制繼而形成惡性循環、愈演愈烈,促使版權者在這場博弈之中成為明顯弱勢一方。第二,版權者可獲賠償金額有限。通常即便是維權申訴成功,版權者所得賠償金額也并不高,從而導致維權成本與賠償金之間不平衡現象突出,同時進一步激化了版權者與侵權者之間的利益沖突。
由于短視頻創作門檻低以及用戶協議之中侵權責任認定不明等諸多原因,平臺用戶在傳播短視頻的行為過程中,極有可能在自我未知的情況下有損版權者的相關利益,繼而引發侵權行為。短視頻作品大多數都是用戶原創內容,而這些平臺用戶大部分都不具備相應的版權保護意識;盡管也有少數短視頻平臺轉向專業制作內容,但個人用戶依舊還是這些平臺的最大主體[5]。還有一些短視頻用戶為博取眼球、迅速走紅,未通過版權者允許就私自將他人的短視頻作品稍加改動之后變成自己的短視頻進行傳播,惡意侵占原創作品市場,獲取本該屬于版權者所有的衍生型利益,從而形成二者之間的利益沖突問題。在用戶協議下,通常平臺都可獲得短視頻作品的大多數收益,但同時卻讓用戶自行承擔短視頻創作可能潛在的侵權責任,從而形成一種權責不對等的現狀,導致用戶所需擔負的責任風險更高。
比如,某視頻與用戶之間就很明確地規定,一旦涉及侵權,責任由創作者或用戶自行承擔,而改編版權則歸某視頻平臺所有,這使得短視頻用戶與平臺之間的利益形成嚴重不對等。再有諸如某音、某手這兩大短視頻平臺則是把著作權在名義上保留給用戶,給予平臺一些權益,但其協議內容也是平臺單方面的,用戶注冊通過時必須進行協議簽署,否則根本無法成功申請賬號,由此也就剝奪了用戶的自主選擇權。在用戶協議中,將短視頻侵權風險都歸集在用戶名下,卻忽視短視頻個人用戶多、制作門檻低這一客觀事實,在大多數用戶版權保護意識不足的情況下,侵權行為的發生概率極高,而版權糾紛自然也就越來越多。
平臺的參與度直接關系到短視頻版權保護的效果。作為平臺方,在其經營過程中應注意保護處在劣勢地位的利益相關者,通過明確平臺對短視頻版權的責任,減少平臺方單純逐利行為與版權者保護訴求之間所形成的利益沖突問題[6]。
1.要進一步細化“通知—刪除”規則
在實際情況下,“通知—刪除”規則往往更傾向于為網絡平臺服務提供商給予保護,而法院審判通常也是在收到網絡平臺服務提供商通知之后,才會采取對短視頻刪除、屏蔽或斷開鏈接等方式對侵權行為進行責任的判定。同時,由于短視頻市場存在的不確定和特殊性,“通知—刪除”規則依舊存在一些有待完善之處。所以,規則制定有關部門還應將其進行合理細化,盡量平衡好短視頻各利益相關主體之間的權益。第一,結合通知有效性的規則程序,對短視頻版權侵權行為在通知程序和時限上加以明確化,從而增強“通知—刪除”規則在版權糾紛事件中的時效性;第二,明確細化“應知或明知”的判定標準,或是通過司法實踐就“通知—刪除”相關認定給出具體指導意見;第三,針對用戶通過短視頻平臺重新上傳已刪除作品的行為,以及短視頻平臺拖延處理已提交通知等情況,還應給予專門措施進行約制,提高對短視頻平臺的監管審查效用[7]。
2.要充分借用技術手段以嚴控審查成本
在科學技術快速研發之下,我國針對版權侵權防控在技術層面取得了一定成績,同時在人工智能、大數據、區塊鏈等新興技術依托下,大多數網絡平臺服務提供商都具備了短視頻內容的審核能力。但在短視頻市場上,很多短視頻公司都是基于傳統視頻技術手段檢測視頻作品,比如設定關鍵詞以篩選和過濾作品,或是利用顯眼的侵權字詞作為關鍵詞進行搜索,比如尾單、翻印、復刻、高仿等等,此種方式往往存在一定的誤刪可能性。對此,建議可適當借鑒國外的一些高端技術,比如Y 公司視頻網站采用的“內容身份證”侵權規避識別技術,系統可通過該技術將上傳文件與短視頻內容作比較,一旦發現存在侵權行為則會自動屏蔽掉本條視頻內容。除此之外,短視頻頭部平臺之間也可借力于區塊鏈等前沿技術搭建全平臺版權存證系統,以此消除短視頻行業內部存在的信息屏障,為短視頻版權者提供更穩妥的版權確權服務[8]。當前,我國版權保護中心試圖通過數字版權唯一標識符加以改善短視頻版權保護問題,這一舉措對于接下來實現各大短視頻平臺的跨越性保護將起到積極的促進作用。
當前,短視頻維權成本與賠償金額之間的失衡問題,不僅導致優秀的短視頻創作者被迫工具化,還會引發更多嚴重的侵權行為。通過提高版權侵權行為賠償金額,促使侵權成本遠高于維權成本,如此才可以更好地遏制住短視頻市場的侵權亂象。大多數短視頻侵權案都是按實際損失、侵權所得獲利或法定賠償方式來計算賠償費用,建議可進一步強化賠償制度的懲處力度,提高侵權者的違法成本以形成更強威懾力。相關法律部門可結合版權糾紛實際情況,適當為版權者舉證降低難度,以此鼓勵其積極維護自我權益;還應根據當事人主觀過錯、危害嚴重性等來確定相應的經濟懲罰基數,嚴格執行相應的賠償制度。
在短視頻成為網絡平臺的主要內容之下,為合理控制用戶存在的侵權風險,建議進一步強化短視頻用戶自我約束力,面向他們開展媒介素養教育;同時要合理改善平臺用戶注冊協議,適當平衡好平臺與用戶之間的供需關系。此外,還應進一步細化平臺短視頻用戶創作公約,比如參考某平臺所應用的會員答題方式設置短視頻平臺版權保護問答,確保版權宣傳教育的滲透性和長效性,提高用戶自身對短視頻版權保護的意識。總體而言,要充分結合短視頻市場的實際現狀出發,站在平臺方、版權者以及用戶等不同主體視角上分別給予優化建議,以促進短視頻版權保護問題的改善,有效推進新興媒體形成健康良性的發展態勢。
移動互聯網時代之下,這些年短視頻行業依舊會保持強勁的后驅動力,并促進傳統媒體與新興媒體之間實現更緊密的發展,因此努力優化短視頻領域的知識產權保護體系是當前工作的核心重點。鑒于短視頻侵權容易、維權實難的狀態,我們還需合理把控版權糾紛相關利益者之間的博弈關系,權衡考慮各相關主體存在的利益矛盾及長期性發展問題,通過科學合理、行之有效的措施進一步提高短視頻版權保護作用,盡可能為短視頻行業創設一個和諧融洽的運營大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