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市本科護生老年護理從業意向潛在剖面及影響因素分析

招 暉，藍宇濤*，陳靜雯，梁潔思，沈銀柳

（1.廣東藥科大學護理學院，廣東 廣州 510310；2.仁伯爵綜合醫院，澳門 999078；3.佛山市中醫院，廣東 佛山 528000；4.汕頭大學醫學院第二附屬醫院，廣東 汕頭 515041）

廣州作為粵港澳大灣區的中心城市，預計在未來20 年其老年人口總量持續上升[1]，日益加重的老齡化問題將增大老年護理服務需求。但目前護生對老人存在老化刻板印象[2]，對從事老年護理工作的積極性不高[3]。根據理性行為理論[4]，護生對老人照護意愿受態度和主觀規范的影響；根據知信行理論[5]，護生對老人積極的態度受所獲知識的影響。由此推斷出影響護生老年護理從業意向的是本科教育期間所獲得的老化知識、形成的對老人的態度以及照護意愿。其中主觀規范指個體感知到周邊環境為其帶來的壓力大小[6]，而本研究中護生在相似文化背景下對行為選擇的預測力相近，故不作為護理院校教改關注的重點。同時，既往對護生老年護理從業意愿的相關研究主要以變量為中心，忽視了護生個體間存在的異質性。因此本研究采用潛在剖面分析[7]（latent profile analysis，LPA），以本科護生個體為中心，根據其老化知識、老人態度及照護意愿水平進行老年護理從業意向的異質性分類，比較不同類型護生的特征及影響因素，為粵港澳大灣區老年護理本科教育改革提供依據。

1 對象與方法

1.1 調查對象

采用便利抽樣法，于2019 年9 月至2023 年9 月選取廣州6 所高校（廣東藥科大學、廣州醫科大學、廣州中醫藥大學、南方醫科大學、中山大學、暨南大學）的621 名護理本科生作為調查對象。納入標準：（1）全日制護理本科生；（2）知情同意參與本研究者；（3）能流利進行中文言語溝通者。排除標準：（1）校際訪學者；（2）休學者。

1.2 調查工具

1.2.1 一般資料調查表 用于調查護理本科生的社會人口學特征，包括年齡、年級、是否與老年人共同生活、是否修讀老年護理課程等問題，由研究者自行設計。

1.2.2 老化知識量表 量表是由Palmore 構建的老化事實測量工具[8]，采用是非題形式評定調查對象對老人老化知識的掌握情況。本研究采用Wang 等[9]翻譯的中文版量表，共包含25 個條目，其中生理老化共8 個條目，心理老化共8 個條目，社會老化共9 個條目。老化知識量表總分范圍為0～25 分，答對計1 分，其余計0 分，答對題目數為總題目數的60%以上為合格，總分越高表示調查對象的老化知識掌握越好。該量表Cronbach′s α系數為0.850。

1.2.3 老人態度量表 量表由Kaphagawani 等[10]基于社會隱退理論研制，可測量醫護人員、大學生等群體對老人的態度傾向。本研究使用Yen 等[11]翻譯修訂的中文版量表，包含34 個條目，分為消極和積極2 個維度（各對應17 個條目）。計分方式采用Likert 6 級計分法，其中“非常不同意”計1 分、“不同意”計2分、“不太同意”計3 分、“較同意”計5 分、“同意”計6 分、“非常同意”計7 分，剔除中間賦分值4，消極維度采取反向計分。老人態度量表總分范圍為34～238 分，以136 分作為中間值，總分高于136 分表示對老人態度趨向積極，反之表示對老人態度趨向消極。該量表Cronbach′s α 系數為0.885。

1.2.4 老人照護意愿量表 本研究采用臺灣地區學者劉慧津[12]于2002 年設計的用來測量護生老人照護意愿的量表。該量表共包含15 個條目，由8 道正向題和7 道負向題構成。采用Likert 4 級評分法，從“非常不同意”至“非常同意”，正向條目依次計1～4 分，負向條目反向計分。老人照護意愿量表總分范圍為15～60 分，得分越高表示調查對象的老人照護意愿越高。該量表Cronbach′s α 系數為0.832。

1.3 資料收集方法

采用問卷調查法，統一指導用語，調查前向調查對象介紹本研究目的及問卷填寫要求、注意事項，使其充分理解條目后自行填寫。問卷回收時調查員核對問卷，保證問卷的有效性。

1.4 統計學方法

雙人核對數據并使用SPSS 25.0 進行分析，計量資料采用（±s）表示，計數資料采用頻數、百分比描述，采用回歸估計法處理缺失值。使用Mplus 8.7 進行潛在剖面分析，抽取2～5 個類別的擬合指數進行模型比較。模型適配檢驗指標[13]包括艾凱克信息準則（Akaike information criterion，AIC）、貝葉斯信息準則（Bayesian information criterion，BIC）、樣本矯正的貝葉斯信息準則（adjusted BIC，aBIC）、Entropy 指數、似然比檢驗指標（Lo-Mendell-Rubin likelihood ratio，LMR）和基于Boostrap 的似然比檢驗指標（Bootstrap likelihood ratio test，BLRT）。最優模型根據以下標準進行判斷：AIC、BIC 與aBIC 的值越小表示模型擬合度越好；Entropy 指數越接近1 表明分類的準確率越高；當LMR和BLRT 值顯著時（P<0.05），表明k 個類別的模型顯著優于k-1 個類別的模型。由于本研究不滿足平行性檢驗的條件（χ2=26.274，P<0.05），因此采用無序多分類Logistic 回歸分析探討老年護理從業意向分型的影響因素，檢驗水準α=0.05。

2 結果

2.1 一般資料情況

本研究發放問卷652 份，回收有效問卷621 份，有效回收率95.25%。共納入621 名護生，年齡為17～24 歲，平均（19.91±1.53）歲，其余一般資料見表1。

表1 護生一般資料[n（%）]Table 1 Nursing students' general information[n（%）]

2.2 老化知識、老人態度和老人照護意愿的相關性分析

根據理性行為理論，護生的老人照護意愿主要受態度的影響；根據知信行理論，護生對老人積極的態度受所獲知識的影響。由此推斷出影響護生老年護理從業意向的是本科教育期間所獲得的老化知識、形成的對老人的態度以及照護意愿。而本研究采用Spearman 相關性分析進一步驗證老化知識、老人態度與老人照護意愿3 個變量間的相關關系。結果顯示，老化知識與老人態度得分之間呈正相關關系（r=0.457，P<0.05）、老化知識與老人照護意愿得分之間呈正相關關系（r=0.362，P<0.05）、老人態度與老人照護意愿得分之間呈正相關關系（r=0.459，P<0.05），即護生在接受本科教育期間獲得越多的老化知識，其對老人的態度越趨于積極，更愿意照護老人而選擇從事老年護理行業。

2.3 潛在剖面分析結果及命名

本研究將影響老年護理從業意向的3 個變量（老化知識、老人態度和老人照護意愿）的得分進行潛在剖面分析，以模型1為原始模型，逐漸增加模型的剖面個數，并依次進行1～5 個潛在類別模型的比較，模型擬合指標結果見表2。模型2 與模型3比較，Entropy 值均大于0.8（Entropy 值[14]是評價模型分類精確程度的指標，取值范圍為0～1 之間，Entropy＞0.80 表示分類準確率達90%以上），分類均可信且模型2 的Entropy 值大于模型3，表明模型2 的分類準確率更高，但模型2 的AIC、BIC、aBIC值均大于模型3（AIC、BIC、aBIC 為模型適配檢驗指標[15]，數值越接近0 表示模型的擬合效果越好），提示模型3 的擬合度優于模型2。模型4、5 與模型3 比較，LMR 值未達到顯著水平（P＞0.05），說明模型4、5 的分類未能顯著優于模型3（LMR、BLRT值可表示模型擬合的差異[15]，當P<0.05 時表示模型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因此選擇模型3 為老年護理從業意向的最優模型，即分為3 個類別時的模型分類最合理。

表2 護生老年護理從業意向的潛在剖面模型擬合指標Table 2 Potential profile model fitting indicators for nursing students'elderly nursing employment intention

模型3 的剖面圖見圖1，橫坐標為影響老年護理從業意向的3 個維度（老化知識、老人態度和老人照護意愿），縱坐標為各維度的標準化得分值：類別1 共463例（74.6%），該類護生在老化知識（-0.303 分）、老人態度（-0.414 分）和老人照護意愿（-0.390 分）維度上得分均比其余類別低，故命名為“低從業意向型”；類別2 共123 例（19.8%），該類護生在老化知識（0.516分）、老人態度（0.675 分）和老人照護意愿（0.618 分）維度上得分相比其余類別而言處于中等水平，故命名為 “中從業意向型”；類別3 共35 例（5.6%），該類護生在老化知識（2.036 分）、老人態度（2.905 分）和老人照護意愿（2.801 分）維度上得分均處于較高水平，故命名為“高從業意向型”。

圖1 護生老年護理從業意向模型剖面圖Figure 1 Cross-sectional view of nursing students' elderly nursing employment intention model

2.4 老年護理從業意向分型的影響因素分析

2.4.1 單因素分析 采用卡方檢驗對老年護理從業意向類型進行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3 個類型的護生在年齡、年級、修讀老年護理課程、參與老人活動、老人溝通關系與老年護理工作喜好程度上的差異具有統計學差異（P<0.05），詳見表3。

表3 護生老年護理從業意向類型的單因素分析[n（%）]Table 3 Single factor analysis of employment intention types of nursing students in elderly nursing[n（%）]

2.4.2 多因素分析 采用無序多分類Logistic 回歸模型進行分析，以低從業意向型、中從業意向型和高從業意向型3 個類型作為結局變量，其中低從業意向型為參照組。將單因素分析中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指標作為自變量，變量賦值見表4。無序多分類Logistic 回歸結果顯示，年齡、年級、修讀老年護理課程、參與老人活動、老人溝通關系、老年護理工作喜好程度是老年護理從業意向分型的影響因素（P<0.05），詳見表5。

表4 變量賦值Table 4 Variable assignment

表5 老年護理從業意向分型的無序多分類Logistic 回歸分析Table 5 Disordered multi-class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employment intention types in elderly nursing

3 討論

3.1 護生老年護理從業意向的主體類型為低從業意向型

本研究潛在剖面分析結果表明，護生老年護理從業意向可分為低從業意向型、中從業意向型和高從業意向型。Tein 等[16]認為某類人數比例小于5%則分類不合理，本研究根據模型擬合指標確定模型3 為最佳擬合模型，621 名廣州護生中，463 人（74.6%）屬于低從業意向型，123 人（19.8%）屬于中從業意向型，35 人（5.6%）屬于高從業意向型，人數比例均大于5%，說明本研究的分類結果具備合理性。低從業意向型是廣州市本科護生的主體類型，該型護生在老化知識、老人態度和老人照護意愿維度上得分均處于較低水平。周梅芳等[17]在調查廣州市370名護理本科生對老年人態度及老年護理從業意愿的影響因素研究中，得出護生老年護理從業意愿處于中等水平，其中不愿意從事老年護理工作的護生占47.84%；王開等[18]在比較537 名專科及本科護生對老年護理擇業意愿的研究中，亦得出不愿意從事老年護理工作的本科護生占49.73%，表明本科護生對老年護理工作的從業意向普遍較低。這提示護理教育者應重點關注當下護生對老年護理的從業意向，圍繞強化老化知識、端正對老人的態度、提高對老人照護意愿3 個方面促進護生從低從業意向型向高從業意向型的轉變。

3.2 護生老年護理從業意向分型的影響因素

3.2.1 參與老人活動、老人溝通關系、老年護理工作喜好程度是中從業意向型的影響因素 本研究結果顯示，相較低從業意向型，參與老人活動較不參與老人活動（OR：3.603，95%CI：2.275～5.706）的護生、與老人溝通關系好的護生較與老人溝通關系差（OR：0.232，95% CI：0.060 ～0.902）、一般（OR：0.247，95% CI：0.155～0.395）的護生歸屬于中從業意向型的概率更大。這與吳姚芳等[19]研究結果一致，護生通過參與老人活動，可增進與老人之間的溝通交流，減少對老人的負面刻板印象，改善對老人的態度。而周梅芳等[17]研究結果亦證明對老人態度積極的護生愿意從事老年護理工作的概率是態度消極護生的3.087 倍，說明護生參與老人活動對改善老人態度、提高老年護理從業意向具有積極作用。本研究亦發現，相較低從業意向型，對老年護理工作表示不喜歡（OR：5.345，95%CI：2.224～12.845）、一般（OR：2.282，95%CI：1.373～3.793）的護生較喜歡老年護理工作的護生歸屬于中從業意向型的概率更大。而護生是否從事老年護理工作取決于個體為實現目標而付出努力的強度、方向和堅持性[20]，對老年護理工作越是喜歡的護生，其自身的內驅力將促使其有行為意愿從事老年護理行業，說明護生對老年護理從業意向的高低會直接影響其是否選擇從事老年護理工作。而王思平等[21]在分析高職護生從事老年護理服務意愿的影響因素時，亦表明護生對老人消極的態度會降低其從事老年護理工作的意向，說明改善護生對老人的態度對提高其從業意向的重要性。

這提示護理教育者應做好如下工作：（1）在保證老年護理課程質量的基礎上增加課外活動，如定期組織護生到養老機構參與志愿服務活動（陪伴老年人聊天、組織康樂活動、文藝表演等），有助于護生全面了解老年群體的特點和需求；（2）加強高校與社區的合作，共同組織老年人健康講座、健康檢查、社區走訪等活動，增進護生與老人之間的情感交流，端正護生對老人的態度。

3.2.2 年齡、年級、修讀老年護理課程是高從業意向型的影響因素 本研究結果顯示，相比于低從業意向型，年齡在21 歲及以上（OR：0.190，95% CI：0.074 ～0.485）、就讀高年級（OR：0.297，95%CI：0.116～0.760）、修讀老年護理課程（OR：19.511，95%CI：7.066～53.872）的護生歸屬于高從業意向型的概率更大。這可能與老年護理課程的授課安排有關，21 歲及以上的護生多數就讀于高年級并修讀老年護理課程，對老化知識及老年護理工作的理解較低年級護生更加深刻。吳煒煒等[22]在了解護理本科新生老年護理職業認知水平與老年護理就業意愿的相關性研究中，亦表明低年級護生對老年護理工作的認知水平較低，且對老年護理的就業意愿不高，這可能與未接受系統化的老年護理課程學習有關；而有研究在探討護理專業學生接受老年護理本科教育后知識、態度、工作意愿變化的研究中發現，獨立的老年護理課程結合臨床實習可提高護生老化知識水平；高婧等[23]在探討養老院懷舊互動實踐教學模式在老年護理課程的應用效果時，也得到77.5%的護生認為學習老年護理課程激發了其對老年護理的學習興趣與從業意向，這進一步說明老年護理相關知識對提高護生老年護理從業意向有著積極的作用。

這提示護理教育者應做好如下工作：（1）盡早對低年級護生開設老年護理課程，并通過綜合考核方式評估護生對老年護理相關知識的掌握情況；（2） 采取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教育形式，增加老年護理臨床實踐課程，幫助護生更好地理解理論知識的同時提升其實踐技能操作水平，提高護生對老年護理的專業素養；（3）創新教學方法，采用以問題為導向的PBL 教學[24]、翻轉課堂結合情景模擬[25]等，激發護生學習老年護理課程的積極性，并在教學過程中向護生傳達老年護理事業的重要性和老年護理工作者對社會的貢獻，增強護生對從事老年護理工作的職業認同感，提高護生對老年護理的從業意向。

4 結語

廣州市本科護生老年護理從業意向存在低從業意向型、中從業意向型和高從業意向型，而低從業意向型是護生的主體類型。護理教育者針對該型護生在老化知識、老人態度和老人照護意愿維度上得分均處于較低水平的特征，圍繞強化老化知識、端正對老人的態度、提高老人照護意愿3 個方面對老年護理教育進行綜合改革，如盡早對低年級護生開設老年護理課程；創新教學方法，激發護生學習老年護理課程的積極性；采取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教育形式，增加老年護理臨床實踐課程；加強高校與社區、養老機構的合作，定期組織護生參與志愿服務活動等，提高護生對老年護理的從業意向。另外，本研究仍存在不足之處，由于本研究采用便利抽樣，研究結果不能很好地覆蓋護生總體。為了進一步驗證廣州市本科護生老年護理從業意向的潛在類別，還需要進行更為全面和代表性的研究，為改進粵港澳大灣區老年護理教育質量提供更準確的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