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春芳
南開大學法學院,天津 300350
民間借貸現象由來已久,在當前社會發展中更是一種便捷的融資手段。現在經濟快速發展,人們生活水平提升,可支配性的財產也不斷增多,可支配性財產中很大一部分流向了民間借貸。相比于銀行貸款,民間借貸手續簡便,形式靈活,所以民間借貸的比重不斷攀升。比重攀升的同時由其引發的糾紛也持續增多,甚至金額數目巨大的民間借貸案子也不在少數,借款人為躲債出逃的案子也是屢見不鮮。但是,在我國當前的社會體系中,沒有專門的法律法規對民間借貸相關問題進行具體和針對性的規范和約束,也沒有專門的機構監管民間借貸的相關事項[1]。因此,借貸運作過程中產生的諸多糾紛不能迅速或有效地解決,甚至糾紛愈演愈烈,擾亂著金融市場秩序,影響社會整體發展。面對日漸增多的民間借貸糾紛這一問題,國家和社會都應當引起足夠重視。
民間借貸流程的簡便、靈活,深受小微企業與個人的青睞。再加上國家貨幣緊縮政策,銀行存款準備金率上升、銀行發放的信用額度下降以及銀行對企業或個人信用評估的嚴格性,一些小微企業、個體工商業者、農業生產個體戶等不合乎銀行的放款要求,無法從銀行獲得資金,從而只能轉向民間借貸。民間借貸的活躍度上升,規模擴大,大量毫無秩序的民間借貸規模也擴大,發生糾紛的概率也隨之增大。總而言之,民間借貸糾紛案件呈現增加趨勢,而且數量增加明顯[2]。
民間借貸主體呈現多樣化的特點,過往民間借貸行為一般發生在親戚、朋友或者熟人之間,主要是為了維系日常生活或經營進行借貸[3],所以主體涉及的范圍比較窄,人員結構相對比較簡單;現在是社會市場經濟時代,各行各業發展迅猛,民間借貸主體已經呈現出多樣化的特點,更多是為了經營性生產進行借貸。民間借貸的業務在不斷擴大,涉及的群體也在擴大。借款的主體可能是中型企業、小微企業、個體工商業者或個人等;貸款主體也比以前更加廣泛,可能是個人、擔保公司、投資公司或者地下錢莊等。借貸的人員可能涉及社會的各個層面,多樣化特征明顯。
在民間借貸糾紛中,大額借貸的比重逐年增加。全國經濟迅猛發展,現在民間借貸經常性的用途是經營,所以涉及金額巨大的糾紛案件不少見。大額借貸通常牽扯比較復雜的借貸關系,可能是時間長、跨度大、利滾利等因素;也可能是一個債務人涉及多個債權人,或者可能是一個債權人涉及多個債務人,涉及的金額高達幾千萬甚至幾個億。尤其是經濟發達地區,大額資金的活躍程度更盛,民間大額借貸的比例和頻率也都趨向于更高。
很多民間借貸中經常隱藏非法行為,不能保證借款合同的合法性,比如高利貸、賭債等,高利貸的借款利息遠遠高于銀行利息,高利貸經常使用隱蔽手段隱藏其不法行為,例如采取預扣、另行支付利息或者重新結算后再出具借條來進行規避,在借貸合同上完全不體現高利息的事實[4]。民間借貸還有可能涉及賭債,賭債是非法的,當事人為了隱藏其非法本質,經常會采取民間借貸的形式進行規避。現階段尚未有統一的民間借貸規范,雜亂無序的借貸行為提供了非法行為隱藏的可能性。
首先,在正規的金融借貸機構中,相關法律對借貸風險和相關退出機制問題做出了明確、詳細的規定,但是與民間借貸相關的風險規避和退出規定少之又少,沒有明確的針對性;其次,民間借貸的主體通常因為資產和能力有限,對穩定性的把握有所欠缺,在生產經營中遇到風險的可能性較大;最后,民間借貸的利率通常高于銀行的借貸利率,借款的主體從民間借貸中獲得所需要的發展資金,可以解決個人或企業暫時的發展困難,但也需為此付出高額利息,所以可能出現以下情況,個人或企業并不一定能償還到期的負債和高額利息,借款人只能重新借貸用于償還之前的借貸和利息,也可能潛逃躲避債務。多重原因的疊加使得民間借貸風險的不可控性遠遠大于正規金融體系內的借貸,這也是糾紛頻發的最主要因素之一。
借貸雙方信息不明確,是民間借貸中的常有現象。民間借貸合同經常會涉及多個主體,例如借款人、貸款人、擔保人、投資公司等等[5];主體比較多時,各個民事主體之間的關系也會相對復雜。借貸行為背后經常有擔保公司或者投資公司等的參與,但在借款形式上可能表現為個人與個人或企業之間的借貸,但實際上一方與擔保公司或投資公司還存在直接的聯系。借貸過程中使用著簡易的借條、借據合同條款,沒有載明具體的信息,會阻礙了對借貸主體的認定,確定借貸主體時容易產生紛爭,一旦借貸主體難以認定,案件的審理就會遭遇困境。
目前針對民間借貸行為還沒有統一的行為規范,所以實際借貸行為中借方和貸方簽署的合同不規范或不詳細時常有之,經常是借條、欠條、收條一張,沒有載明細節條款例如無具體的款項來往方式、借款金額、交付憑證、借貸利率或還款期限等。實際發生的借貸行為相對于已載明的借貸條款而言又復雜很多,將直接導致當事人舉證困難。反饋到法庭審理的過程中,常由于借款合同內容過于簡單或存在歧義而導致案件不易查清、證據認定困難,最后導致借貸糾紛案件審理周期延長,進程慢,訴訟成本增加。
民間借貸問題中最為嚴重的就是借款人不出庭、不應訴,很多借款人借債數額巨大,償還能力有限,選擇躲債出逃;還存在著借款人騙取貸款人的資金后攜款逃跑的情形。到具體的個案中,即借款人下落不明,案件送達存在困難。由于借款人出逃,借款人的有效詳細信息獲得難度增加,很多案件信息無法核實;因借款人下落不明,也會有貸款人更改借款的具體事項的情況出現。以上可能情況都大大增加了案件審理難度。
民間借貸實際的發生關系遠比我們想象的復雜,民間借貸案件經常還存在糾紛性質認證方面的障礙[6]。很多民間借貸過程中,是以房屋等固定資產作為擔保的,一旦借款人不能及時按照約定償還借款,需要確認擔保房屋等固定資產的合同是否成立的問題,理清該事實帶來的一系列法律關系。而且需要注意,一部分的民間借貸中存在著欺騙、誤導等行為,例如借款人在借貸過程中經常憑借高額的利息來吸引民間資金,但是卻將公司的入股文書作為基礎簽訂合同,之后高額利息無法兌現時借款人以公司的入股文書作為民間借貸關系的抗辯事由[5],在此類的案件中需要舉證借貸行為中是否存在著欺詐、重大誤導等情形,這些事實的查清直接關系案件法律關系的定性。民間借貸主體的多樣性,民間借貸事件發生的復雜性,都加大了糾紛性質確定的難度。
目前我國對民間借貸進行規范的法律法規主要有《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國務院頒布的規章、最高人民法院發布的司法解釋以及地方政府頒布的相關政府規章等[7],沒有專門性法律適用于民間借貸,所以民間借貸在法律適用上存在很大的局限性。而且現有有關規章或解釋的具體規定內容相對滯后,與現在蓬勃發展的民間借貸活動不相適應,一些借貸事項尋求法律條文的適用會出現偏差或者分歧,無法解決民間借貸糾紛和規范民間借貸活動的發展。所以首要任務應該從對民間借貸的立法方面入手,制定專門的法律來規范和約束民間借貸的發展,解決借貸過程中產生的問題,積極構建民間借貸的法律體系。此外,由于各地的經濟情況并不一致,有高速發展的,也有相對滯后的,各地政府依據各地實際情況可以制定地方性法律法規,確保民間借貸行為可以有法可依、有章可循,促其發展,同時保障其穩定。促成民間借貸與地區經濟發展互為助力,實現良性循環。
在我國已有的體系中,已知的金融監管機構如中國人民銀行、銀行監管部門或者其他政府部門都對民間借貸不負明確的監管責任。民間借貸的監管缺乏明確的主體。大量的民間資金在社會中進行流通,大量資金的不斷流通帶來累積的信用風險,因此對民間資金流通風險的監測不可不重視,否則“爆雷”時對整個社會經濟的打擊將是重大的。由于借貸風險控制的不當,導致經濟重創的例子也不少見。對民間借貸風險有力有效的控制應立足于對民間借貸的監管,最基本必要的條件是須有明確的監管主體。國家層面可以對民間借貸的監管主體進行明確規定,明確有效的監管才能保障其穩定有序地發展,進而保障社會經濟的穩定和進一步發展。
現在我國企業或個人對于貸款的需求主流還是依賴于銀行,并且對于民間融資渠道缺乏信息的來源或了解不詳細,這可能導致在解決民間借貸糾紛時缺乏經驗和正確的判斷。當前,金融政策在不斷放寬,民間金融機構迅猛發展,借貸規模越來越大。首先,民間金融機構急需提高自身的整體水平,在日常操作中依法依規處理民間借貸事件;其次,民間借貸手續應規范化,雜亂的手續易導致借貸糾紛發生,更不利于借貸問題的解決,非常不利于民間借貸行業的持續發展;最后,需要遏制不規范的借貸行為,打擊違法的借貸行為,不規范甚至違法的借貸行為會破壞金融秩序,嚴重時會阻礙整體經濟的發展。不斷完善和探索民間借貸行為的規范和合理化,完善民間融資的結構,能夠更好助力于民間的借貸行為良性發展,減少民間借貸糾紛案件的發生。
追逐利益是本能,投資者將資金投入到民間借貸領域之中,可得高利,但是民間借貸領域缺乏規范化管理導致弊端凸顯,紛爭不斷。減少民間借貸糾紛的有效舉措如下:首先,增強風險投資的意識,尤其是法律風險意識,改善現有的投資環境,這是當務之急,也是持久戰,是一個長期持續的過程;其次,引導投資者在進行投資時兼顧風險和收益的平衡,將資金投向信譽和經營都良好的企業機構。信譽和經營都良好的企業機構通常具有較強抗風險能力,更能兼顧風險和收益的平衡;最后,加強對于民間借貸相關的法律知識宣傳活動,使得公民在投資時會考慮法律方面的后果,提高公民留存證據規避借貸風險的意識,例如保留好收據、欠條、轉賬憑證等證據。民間借貸產生糾紛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人們對于法律沒有詳細的了解,遇到事情無法處理,所以及時加強民間借貸法律宣傳、普及法律知識,也有助于糾紛的減少。
民間借貸的活躍于經濟市場來說毋庸置疑是有益的,但民間借貸的規模擴大和監管的缺失,也會導致民間借貸糾紛案件越來越多,在其更嚴重地影響整體經濟健康發展前,關于民間借貸糾紛的相關問題必須被認真對待和妥善地解決。根據民間借貸的特點和成因,總結出解決民間借貸問題的對策并付諸行動是治本之法。因此,將社會金融結構不斷地完善,民間的借貸行為不斷地規范,對民間金融活動的監管不斷地加強,有利于減少民間借貸的風險,保障民間借貸的健康發展,進而保障我國經濟和社會的穩定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