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友芝：“西南巨儒”的傳奇人生

莫友芝，字子偲，是清代著名黔籍學者、文人家、書法家，被稱為“西南巨儒”。他不僅在經、史領域成就卓著，在文學上也有著很深的造詣。

莫友芝的一生充滿了戲劇性，自幼聰穎，但五次赴京趕考，均以落榜告終。因他游歷山川，廣交朋友，刻苦好學為他傳奇人生留下許多佳話。

良好家風影響

莫友芝在《影山草堂本未》中回憶道：“先君以先大父憂，自四川鹽源縣令歸……周三歲，能識字，先君授之《毛詩》《儀禮》《戴記》?！薄吧腥逯亟獭钡某砷L環境為莫友芝的學術研究提供了良好的氛圍，加上天資聰穎、勤奮努力，終于成為“西南巨儒”之一。

良好的家風對莫友芝的文學創作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他自幼聰明，3 歲開始識字。4歲時，在父親莫與儔的影響下，開始讀《毛詩》。8 歲時，莫友芝已能作韻語；10 歲時，已熟讀四書五經，并開始學作八股文、吟詩作對。莫友芝 13 歲那年，跟隨父親到遵義求學。其父大量增購經籍以供學子研讀。其因而得以飽覽群書，為以后的學術研究打下了堅實基礎。

與大多文人一樣，莫友芝也有自己的創作情懷。其居住的房屋背后建有一草堂，草堂周圍是竹林、水池和田疇。平日里，莫友芝及其弟兄讀書都在草堂里。7 歲時，莫友芝置身于草堂，浮想聯翩，忽然想起晉代詩人謝脁“竹外山猶影”的詩句，于是觸發靈感，決定將草堂命名為“影山草堂”。難料的是，幼年時這一靈光一現的舉動，后來成了莫友芝一生鄉愁的寄托，無論是在遵義授徒時，還是寄寓金陵時，莫友芝都將自己的書齋命名為影山草堂，不僅寫了《影山草堂始末》，并多次在詩詞中寄托懷念之情。

在父親逝世后，莫友芝擔負起了家庭重擔。在《甲辰家規》中，他對家人不忘稼穡之艱難、齊心竭力、勤勉戒奢的勸說文字，如平時之口語，不吝繁碎，可謂苦口婆心，深入到生活的細節，鮮活可感。面對逆境，莫友芝迎難而上，成為“一家之主”，足見父親莫與儔對其品行涵養、價值觀念影響深遠。

“坎坷功名路”

清代以科舉取士，讀書人力爭通過科舉考試而取得功名，步入仕途。莫友芝在文學創作、學術研究上碩果累累，得到學術界的肯定。但他求取功名的過程卻極為坎坷。

道光十五年（1835 年），莫友芝第一次參加會試，落榜而歸。父親莫與儔并不在意，只希望兒子趁此機會多游覽名山大川，遍訪結交海內知己，開闊自己的視野，增長自己的見識。道光十七年（1837 年），莫友芝再度赴京參加會試。這次他與鄭珍一起赴京趕考。兩人經過 80 多天的長途跋涉，終于順利抵京。由于舟車勞頓，再加上寒冷的天氣，感染傷病的他再次落榜。

莫友芝自 21 歲中舉之后，雖然三次參加會試，但都名落孫山，沒有謀得一官半職。按照清代科舉制度，舉人如果參加了三次會試都沒有中進士，準其“揀選” 知 縣。 乾 隆年間又規定“大挑”之法，凡三科未中的舉人，由王公大臣在各省舉人中共同挑選，重在形貌與應對。一等者用做知縣，二等者任教職。所以，莫友芝憑借資歷受到王公大臣推舉獲得會試的資格。

這次會試給莫有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首場連考三天，且天氣十分寒冷，以至于墨汁凍成冰珠。莫友芝在詩中說：“初十日，北風凝寒，呵筆錄真，三四字輒結凍珠，雜沙而黃。”用熱氣呵融筆頭的墨汁寫字，三四個字便又凍住了，可見氣溫之低。在《試春官畢有作寄鄭子尹、黎筱庭》一詩中，莫有芝把這次艱難考試告知了老友。“歸雁離徒”寫抗寒情狀，“野鴉濃淡”寫字跡歪斜不勻，極為生動貼切。

這次會試，莫友芝仍未中榜，多次趕考、多次落榜讓莫友芝身心疲憊。因迫于生計、適逢黔中大亂，莫友芝放棄了入朝為官的想法。至此，莫友芝求取功名之路算是畫上了句號。

遍游山川 結交善友莫友

芝五次赴京趕考，均以落榜告終。雖然科場失意，但借此機會，莫友芝游歷了名山大川，廣交朋友，創作了不少詩歌作品，也為學術的精進打下更為堅實的基礎。

莫友芝性格外向，待人真誠和藹，善于結交。在他的詩文中，提及姓名、互贈詩文的人就有 100 多個。張裕釗在《莫子偲墓志銘》中說：“清代交通極其不方便，從貴州到北京，要歷時數月。這種交通條件，雖然耗時費力，但對于有志于游歷的人來說，反倒是個極好的機會?！辟F州到北京有南、北兩條路線可走：南邊，經龍里、貴定、鎮遠、洞庭、湖北漢水、襄陽、河南等地進入北京；北邊，從遵義到重慶，乘船沿長江直抵湖北，再經襄陽北上。

五次進京趕考，莫友芝游覽了貴州、湖南、湖北、河南、南京等地的沿途山川江河風光，使他的創作視野更為寬廣。所作的記游詩和山水詩，都是飽覽祖國大好河山留下的精神財富。

在遵義，除了鄭珍這位老朋友外，莫友芝還有諸多唱和贈答的詩友，如趙芝園、平翰等。每次赴京，在途中，或抵京后，他都利用閑暇時間，遍訪老朋友，認識新朋友。特別是咸豐九年（1859 年），莫友芝赴京趕考，會試過后，在京待了八九個月之久。這期間，莫友芝與文人墨客廣泛交游，既有達官貴人，也有應試舉人。據統計，僅僅在《郘亭遺詩》中提及姓名的，就有 44 人。

莫友芝喜歡結交朋友，但也不會良莠濫交。據張裕釗說，莫友芝的交往圈可分幾個層次。一是師長，如許滇生、王定甫等，莫友芝曾得到過他們的激賞和薦拔，從而提高了社會知名度。二是平輩朋友，省內的鄭珍、黎伯庸、趙曉峰等，省外朋友遍布湖南、南京、北京等地。三是門生和晚輩，有胡子和、黎筱庭等。四是一般民眾，即所謂“武夫小吏、閭巷學徒”。

在莫友芝看來，社會低下并不是交友的標準，他愿意以心交友、以文會友。因此，談及莫友芝，“語君名字無不知”。

（責任編輯 / 姜春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