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紅敏

新疆某力特實業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某力特公司”）生產的“某力特曲”白酒，曾榮獲“中國名牌產品”“新疆地方名酒”等獎項，享有“新疆茅臺”的美譽，其包裝設計有一定特色和影響。新疆伊犁某爾德寧釀酒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某爾德寧公司”）生產銷售的“某爾德寧特曲”白酒與“某力特曲”白酒在包裝設計方面相似。2022年初，某力特公司就此提起維權之訴。

“某爾德寧特曲”傍名牌

2021年，某力特公司發現烏魯木齊市場上銷售的“某爾德寧特曲”白酒與其生產的“某力特曲”白酒在包裝形狀、顏色、構圖及整體視覺等方面均高度相似。2021年10月15日，某力特公司派人與烏魯木齊市法諾公證處公證人員一同到烏魯木齊市米東區新華凌市場一某爾德寧酒專賣店，以普通消費者名義購買了兩瓶“某爾德寧特曲”白酒，該店工作人員出具收款收據。烏魯木齊市法諾公證處對其侵犯某力特公司“某力特曲”商標專用權商品的行為和過程進行保全證據公證。

某力特公司成立于1956年，公司擁有新疆最大的純糧固態發酵白酒生產基地，生產的“伊力”牌系列白酒被譽為“新疆第一酒”，“某力特曲”享有“新疆茅臺”的美譽。2018年9月16日，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釀酒工業協會出具證明證實：“某力特公司生產出品的‘伊力牌系列白酒，在新疆市場占有率50％以上，被譽為‘新疆第一酒。某力特公司生產、銷售的‘某力特等系列白酒銷售量位于新疆前三位。”

“某力特曲”白酒的包裝要素和整體設計具有一定的特色，尤其是“某力特曲”白酒的酒盒正面突出使用“某力特曲”文字、“精制”“十年”字樣等圖形、文字的排列組合，商品外包裝呈現出色彩艷麗、輪廓分明的效果。2015年至2018年，某力特公司為提升“某力特曲”白酒產品在新疆乃至全國范圍內的知名度和影響力，由某力特公司及其全資子公司、參股公司投入巨額廣告費用，對“某力特曲”白酒產品進行宣傳推廣。

“某爾德寧特曲”的生產廠家是成立于2003年1月的某爾德寧公司，公司法定代表人彭某瑞曾于2011年1月至2017年10月擔任某力特公司鞏留分公司經理。經銷“某爾德寧特曲”白酒的烏魯木齊市米東區某日正隆酒道商行（以下簡稱某日正隆商行），成立于2021年3月，經營范圍含酒類經營，經營者為彭某正。彭某瑞與彭某正系父子關系。

產品的包裝設計與名牌相似構成不正當競爭（圖/ICphoto）

某力特公司認為，某爾德寧公司生產、銷售的“某爾德寧特曲”白酒屬于惡意“傍名牌”“搭便車”的不正當競爭行為，嚴重破壞了公平競爭的市場秩序。2022年初，某力特公司向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伊犁哈薩克自治州分院（以下簡稱伊犁分院）提起訴訟，請求分別判令某日正隆商行停止銷售“某爾德寧特曲”白酒；判令某爾德寧公司停止生產、銷售侵犯“某力特曲”白酒包裝設計的“某爾德寧特曲”白酒產品；判令某日正隆商行、某爾德寧公司分別賠償原告經濟損失以及為制止侵權行為所支付的費用；判令二被告在《新疆法制日報》顯著位置刊登聲明，消除不良影響。

一審判決新疆名酒敗訴

2022年4月29日，伊犁分院立案受理后，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某爾德寧公司及某日正隆商行辯稱：“某爾德寧特曲”白酒外包裝是向國家專利局申請過外觀專利并獲得批準的產品，其外觀設計已經得到法律的保護。請求駁回某力特公司的訴訟請求。

在庭審中，某力特公司提交烏魯木齊市法諾公證處封存的、標注生產廠家為某爾德寧公司、生產日期為2018年4月26日的“某爾德寧特曲”2瓶。某力特公司同時提交自己生產的“某力特曲”白酒實物一瓶及外包裝。法官將“某力特曲”和“某爾德寧特曲”從商品名稱、包裝設計等元素進行了對比。某力特公司出示的幾組證據擬證明：其生產的“某力特曲”白酒，僅在2010年至2018年間銷量突破7億元，在新疆白酒市場排名前列；公司投入巨額費用對“某力特曲”白酒進行持續的宣傳推廣；“某力特曲”白酒曾榮獲“中國名牌產品”“新疆地方名酒”等獎項，在國內白酒行業具有較高的知名度和市場影響力。

在法院審理期間，新疆潤冠價格評估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潤冠評估公司）受某爾德寧公司和某日正隆商行委托作出的《市場調查咨詢報告》稱：96％的受調查者不會買錯這兩款酒，99％的受調查者能分清兩款酒的生產廠家，99％的受調查者不認為“某爾德寧特曲”與“某力特曲”存在特定關系，98％的受調查者不認為“某爾德寧特曲”是“傍名牌”“搭便車”。

伊犁分院審理認為：從案涉商品的外觀整體來看，“某爾德寧特曲”與“某力特曲”外包裝規格一致、色彩近似、構圖布局近似，但這些要素屬于食品包裝行業中通用的包裝設計元素，不應被獨占使用；其次，某爾德寧公司在案涉白酒外包裝中使用的是“某爾德寧”文字商標，兩者顯著不同；再次，某力特公司所有的“伊力”牌圖形及文字商標與某爾德寧公司所有的“某爾德寧”圖形及文字商標無近似。

2022年7月27日，伊犁分院作出一審判決：駁回某力特公司的訴訟請求。一審案件受理費9300元、保全費3270元，由某力特公司負擔。

終審判決傍名牌構成不正當競爭

某力特公司不服一審判決，向新疆高院提起上訴。2023年5月9日新疆高院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

二審期間，某力特公司提交的五組證據擬證明：2008年至2018年，某力特公司在新疆銷售“某力特曲”白酒259萬多箱、銷售額達7.77億多元?！澳碃柕聦幪厍卑拙婆c“某力特曲”白酒的零售價基本一致；某爾德寧公司法定代表人彭某瑞曾任某力特公司鞏留分公司經理，其應知“某力特曲”白酒的銷售份額及知名度等情況，仍大量生產、銷售與“某力特曲”白酒包裝設計近似的白酒，明顯具有攀附某力特公司知名商品聲譽的主觀故意。

新疆高院審理查明：某力特公司自2015年起對“某力特曲”白酒進行廣泛宣傳推廣，在新疆的銷量和占有率排名前列，“某力特曲”白酒的包裝設計延續至今，未發生實質性改變；案涉“某爾德寧特曲”白酒的生產日期為2018年4月25日。某爾德寧公司申請“某爾德寧特曲”白酒外包裝外觀設計專利時間為2018年11月29日。某爾德寧公司和某日正隆商行理應知悉某力特公司“某力特曲”白酒的知名度，但在申請白酒產品外觀設計專利時并未進行合理避讓，反而將相近似的包裝設計用于白酒商品生產，主觀上具有“傍名牌”“搭便車”的故意，違反了誠實信用原則，持有的外觀設計專利不能對抗某力特公司在先取得的合法權利。某爾德寧公司和某日正隆商行生產、銷售行為對某力特公司構成不正當競爭。

2023年7月7日，新疆高院對此案作出終審判決：撤銷一審判決；二審判決生效之日起，某爾德寧公司和某日正隆商行立即停止生產銷售侵犯“某力特曲”白酒包裝設計的“某爾德寧特曲”白酒商品；判決生效之日起五日內，某爾德寧公司賠償某力特公司經濟損失和合理費用28.2萬元，某日正隆商行賠償某力特公司經濟損失和合理費用2.39萬元；某爾德寧公司與某日正隆酒道商行共同在《新疆法制報》上發布聲明，就本案不正當競爭行為為某力特公司消除影響。

編輯：薛華? ? icexue0321@163.com

法官點評

審理此案的新疆高院法官認為，某力特公司“某力特曲”白酒商品經過多年持續不斷的廣告宣傳，在新疆有較高的知名度?！澳沉μ厍卑拙频陌b和整體設計具有一定的特色，不屬于白酒通用包裝，屬于《反不正當競爭法》第六條第一款所保護的有一定影響的商品包裝、裝潢?！澳碃柕聦幪厍笔褂门c“某力特曲”相似的包裝，具有攀附“某力特曲”商譽的主觀故意，容易導致市場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