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如水 有岸護之

龔婧怡

鮑照曾言：“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若無岸的約束，何來大江東去的恢宏，談何奔流入海的自由？故曰：水的自由，歡騰與兩岸之間。水如此，人亦然，盧梭談：人生自由而無往不在枷鎖之中，我卻云：“人之自由恰恰約束于規則之下。”

約束脫胎于自由，如影隨形地保障自由。“自由”二字寫法本身就由條條框框所組成，連莊子想象的鯤鵬尚要受風力的束縛，所以真正的自由必然受到約束。從古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德禮教，到現今愈發完善的司法系統，人因約束才有了行使權利、為可為之事的自由。人無自律不立，國無法度不興。試問失去了懸梁刺股，蘇秦又怎會有縱橫捭闔的自由風光？若不生活在受法律制約的社會，又怎能享受每日的瀟灑自在？不被規則所約束的自由注定是畸形且無法長久的。當規則與約束被漠視甚至隨意踐踏，當他人成為摔下馬背的馴獸師，那么脫韁奔馳的你也離萬劫不復不遠了。因而，在規則之堤的約束下，流水才不會泛濫成災，才能奔涌向自由的海洋。

自由應當是約束的永恒目的，如果約束不以自由為導向，那么就失去了它的本身意義。若是靈魂深處對自由的渴望在重重枷鎖束縛下被徹底消滅，便會如西西弗斯般成為規則的奴隸，如晚清的愚民在麻木茍安中走向毀滅。所以，接受韁繩的約束，不意味著喪失揚蹄奔騰的渴望；遵守規則的框定，不意味著舍棄銳意進取的勇氣。真正的自由需要約束，但絕不會是在約束下畏首畏尾，而是向混亂不公的社會秩序揭竿而起的陳勝吳廣，是肖申克監獄里苦苦掙扎二十年的安迪。因此，懷揣自由之意志的我們，當在規矩方圓內快意起舞，去打破僵化的規則，建立順應時代的約束。

約束是蒼穹的守護，自由是克服重力向上的飛行。如果不存在缺乏約束的自由，也就不存在失去自由的約束，二者相輔相成。如果駿馬沒有一日千里的渴望，也就不會有韁繩下的歷練；如果沒有韁繩快慢緩急的鞭策，也就不會有奔馳原野的自由。身處新時代，我們國家蒸蒸日上，大江大河滾滾向前，吾輩青年要做勇敢奔騰的流水，需要有自由不羈的內驅力，也要有用心遵循軌道的向心力。永懷“踏平山海，逐風挽浪”的自由之心，明確“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的約束之理，做到孔子口中的“從心所欲，不逾矩”，在自由與約束之辯中用行動給出最好的答復。

誠如泰戈爾所言：“生命之河在它的岸邊享有自由，在另一條岸邊就會受到約束。”自由如水，當由堤岸護之，方能歡暢地奔流；自由如人，當由規矩束之，方能縱享繁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