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文化思想指導下建設文化強國：概念釋解、內容體系與推進理路

摘 要：建設文化強國是新時代新的文化使命的重要內容，習近平文化思想為其提供理論指導與實踐遵循。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為行動指南推進文化強國建設，應把握其認識論層面的概念、本體論層面的內容和實踐論層面的舉措，建構關于文化強國的邏輯閉環。在認識論層面，以厘定文化強國的核心概念作為研究前提，闡釋其“中觀”文化限定和雙重“意涵”的強國形象構建，對其內涵與外延作出界定。在本體論層面，要以澄明文化強國的內容體系作為分析的重點，依次明確其在社會文明領域關于思想觀念、精神面貌、文明風尚、行為規范提出的具體要求，在國家文化軟實力層面圍繞“古今中西”四維彰顯出文化的多重力量，在中華文化的世界影響層面實現由器物、行為拓深至價值觀層級。在實踐論層面，要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為指導，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激發全民族文化創新創造活力，繁榮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

關鍵詞：習近平文化思想；文化強國；新的文化使命；認識論；本體論；實踐論

中圖分類號：D61；G12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4767（2024）06-0045-13

文化強國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習近平文化思想擢升了其理論高度，推動黨領導文化強國建設的偉大實踐步入嶄新的階段。文化使命論是習近平文化思想原創性貢獻的重要內容，包括了推進文化繁榮、建設文化強國等內容。建設文化強國指征了新的文化使命在國家層面的規定性內容，其之于社會層面的文化大發展大繁榮建構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新征程上，推進文化強國建設是學習研究闡釋和深入貫徹落實習近平文化思想的重要議題。故此，本文堅持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為指導，通過厘析“建設文化強國”的概念意涵、內容要素和實踐進路，旨在從理論上拓深關于文化強國的研究視角，從實踐中探尋建設文化強國的基本原則，為更好地擔負起新的文化使命和建設文化強國提供學理支撐。

一、概念釋解：文化強國的內涵與外延

建設文化強國是習近平文化思想的重要內容，此概念在認識論層面體現出學術性與政治性的統一。學術性是基于時代變化和實踐發展不斷夯實文化強國的理論基底，要求學界深化關于其學理邏輯的探討，充實中國自主的文化知識體系。政治性主要是梳理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文化強國的重要論述，總結好新時代以來黨領導文化強國建設的實踐及經驗，并凸顯其在維護國家文化安全中的重要作用。從字面語義分析，“文化強國”是由“文化”和“強國”兩個概念組成的復合型命題，唯有在分析此二者概念的基礎上，方能實現對“文化強國”內涵與外延的整體性把握。

（一）“文化”審視：文化強國的文化范圍

1.馬克思主義關于文化的解釋

馬克思對文化的理解離不開人及其實踐活動，認為人的實踐活動創造了文化，文化是人的本質的對象化活動的產物，文化具有屬人的根本特質。此處的“對象”是指以自然界為主要組成部分的物質世界以及在人們頭腦中生成的精神世界。對象化活動意指人類的實踐，這是人和外部世界產生聯結的中介。對象化活動的過程是人類物質生產勞動及其衍生的內容，它們使人的內在追求不斷地注入到外部世界當中，為自然界打上人類的“烙印”，創造出人化自然和人類社會。對象化活動的產物主要涵括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兩大類，并且人類也被改造成為具有文化因子和文明要素的實踐主體，此乃人殊異于其他動物的根本標識。要言之，馬克思主義對文化的解釋與運用較為豐富，按照從廣義范圍到狹義范圍的序次可以把文化界定為：其一是人類建構的社會文明（1）；其二是社會發展特定階段人的社會關系（2）；其三是指社會物質生產實踐的觀念產物，此種觀念產物在人的社會性交往實踐中被現實的人及其共同體所占有；其四是指意識形態，馬克思曾把法律、制度等政治性的內容也視為文化的特殊形態（3）。

2.中國共產黨在科教文衛體事業中提及的文化

通過梳理黨關于文化強國的相關論述可以發現，有關“文化強國”的表述多出現在社會生活領域，并與教育、科學、衛生、體育等并列使用，構成了我們熟知的“科教文衛體”事業。例如，黨的二十大報告在展望2035年我國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總體目標時指出，“建成教育強國、科技強國、人才強國、文化強國、體育強國、健康中國，國家文化軟實力顯著增強”［1］20；再如，2020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教育文化衛生體育領域專家代表座談會上著重強調，要“不斷鑄就中華文化新輝煌，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2］5。因此可知，黨把文化與教育、衛生、體育等并列使用，揭示了它們在我國經濟社會發展中的并列位序關系，它們都是影響社會進步的重要領域。所以，在此種意義上，黨的政策文件中有關文化強國的內容多與經濟社會發展相關，文化是衡量社會進步的重要標尺，并且與教育、科技、體育等共同構成了現代化強國的多重面相。此處的文化超越了一般性理論敘事層面的人類實踐創造物，其限定范圍更為明確和具體，即圍繞人們的社會生活領域展開。

3.習近平文化思想關于文化強國的文化范圍界定

習近平文化思想指導下的文化強國建設是對內維度與對外維度的辯證統一。其不僅對我國文化發展的戰略目標作出了明確的規定，而且對中華文化走出國門、提升國際影響力和世界競爭力提出了明確要求，旨在“建構一個在文化領域引領世界的社會主義強國”［3］，這對世界社會主義運動具有重要意義。應該看到，文化強國中的文化若僅指“科教文衛體”中的“文化”難免顯得偏狹，因為其至多體現文化強國對我國經濟社會生活的實際價值，而較少關涉其之于世界社會主義運動的指導作用，遂未能支撐和反映中國文化強國的世界歷史意義。申言之，在習近平文化思想指導下對文化強國的文化進行界定須避免兩種錯誤傾向：一是理論邏輯層面“大文化”的寬泛，認為文化主要是對人類實踐所創造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總和的泛化指代；二是囿于市民社會領域“小文化”的框限，認為文化專指“教育、科學、文學、藝術、衛生、體育等方面的知識與設施”［4］2379，其研究的視域和范圍較為有限。我們認為，正確的理解方式應規避以上兩種傾向，做到執兩用中，把文化強國的文化解釋為“中文化”，即介于人類實踐創造物和有限的文化生活領域之間的范疇，主要包括思想體系、意識形態和價值觀念等。正如有學者指出，“我們所說的文化強國、文化強省、文化強市中的‘文化’，主要是指中文化，包括思想道德、精神文明、文學藝術、科學技術等內容”［5］。這為理解和把握文化強國的文化規定性內容提供了思路。

（二）“強盛”釋義：文化強國的整體形象

對文化強國之“強國”進行界定，重點是厘清“強”的意涵。《辭海》對“強”給出兩種解釋：一是“強”作形容詞用來描述某事物健壯有力，或者勢力過人，體現出程度更高之意；二是“強”作動詞使用時，意指使某項事物強大、強壯［4］1806。循此理路，“文化強國”之“強”可以圍繞這兩個維度進行分析。一方面，“強”作為形容詞，是指“堅強、勢力過人”。文化強國成為對中國國家文化軟實力總體強盛的概括性描敘，以及對我國當前文化建設和文化發展的未來遠景目標作出的總結。此處最核心最本質的內容是“文化強國之‘強’落在文化價值感召力的強大上”［6］。另一方面，“強”作為動詞，是指“使強大、使強壯”。有學者強調，文化強國之強“就是讓國家文化軟實力真正地為增強綜合國力服務，并與經濟、軍事和科技等實力相匹配”［7］，即通過發揮文化所積聚和內蘊的勢能，以無形的力量助推國家和社會的多方面發展，實現綜合國力顯著增強和實質性提升。

從詞源學的維度對文化強國之“強”作出如上兩種釋義是基礎性研究使然。進一步比較二者時發現，作為形容詞的“強”主要聚焦文化強國的靜態層面，是對強國遠景目標的前瞻眺望和未來憧憬，反映了文化強國建設蘊含的價值理性和整體圖式；作為動詞的“強”則側重于文化強國的動態層面，是中國共產黨以文化救國、立國、興國、富國、強國等過程性歷史實踐的真實寫照，發揮了文化具有的工具理性作用，通過文化改變和塑造國家政治共同體。進言之，以發展的眼光審視二者時可知，作動詞釋義的文化強國之“強”反映了文化建設歷時性的實踐，為新征程上強國建設、民族復興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作形容詞釋義的文化強國之“強”更多是一種目標性和導向性的描述，其勾勒出國家文化軟實力冀望達至的強盛樣態。

基于以上分析，結合學界對文化強國的研究，我們認為“文化強國”之“強”主要是朝向國家文化軟實力總體性強盛的目標愿景，充分發揮文化在現代化強國建設中對人們的觀念變革、精神塑造及言行規范等方面具有的能動作用，并凸顯文化及其相關產業對于發展現代產業體系和市場體系具有的經濟效益。運用唯物史觀的基本原理，對文化創造主體和文化生產力進行研究，最終增強國家文化軟實力。另外，需要注意的是當我們把“文化強國”獨立地提取出來時，前述兩種釋義均有其可取之處，但是在探討“文化強國建設”這一對象時，“強”作形容詞最為恰當。因為作動詞解釋的“強”與緊隨其后的動詞“建設”相銜接，這兩個動詞的搭配使用和同步在場容易引發歧義，也造成研究者的誤讀。由此提醒我們在界定“文化強國”與“文化強國建設”時須作進一步的區分。

（三）文化強國的內涵與外延

1.文化強國的內涵集中反映我們關于文化強國的認識

內涵是“對象的特有屬性、特別是本質屬性在概念中的反映”［8］1048。文化強國的內涵是指對新時代以來中國共產黨人推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實踐的提煉概括，包括其指導思想、領導力量、實踐主體、文化資源及批判借鑒等，即堅持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為科學指導，鞏固中國共產黨對文化強國建設的領導權，引導人民群眾正確地認識和運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結合新的實踐創造體現新時代“強起來”基調的現實性文化內容，不斷增強中國國家文化軟實力，讓文化中國、文明中國的國際形象為世界各國人民逐步認同。這些構成了中國建設文化強國的規定性內容，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區隔于世界其他文化強國的范疇。

2.文化強國的外延是文化強國概念所反映的本質屬性及其內外對象

外延指代了“具有概念所反映的本質屬性的那些對象”［8］1481。關于文化強國的外延：一方面，作為描述性概念，文化強國是文化建設在國家層面的戰略目標，是對2035年我國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遠景目標在文化生活領域的集中概括。此種意義上，新時代以來中國國家文化建設始終朝著強國目標不斷邁進，旨在實現國家文化軟實力的整體性增強。另一方面，就外部對象而論，我們的文化強國為世界文化的多樣發展和人類文明的多元構建提供了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人類歷史上，中國創造了源遠流長的中華文化和博大精深的中華文明，中國是現存唯一的文化未曾斷流、文明未曾中斷的國家。文化強國的域外影響源于中華文化的價值性內容為解決人類面臨的共同難題提供智識性的啟示。換言之，中國文化強國為解決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人類文化和人類文明向何處去的問題提供了肯定性的答案。這歸根結蒂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創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強國譜寫了世界文化強國的嶄新篇章。

3.文化強國的內涵與外延構成了界定其概念的基本內容

從概念發展的時序邏輯進行考量，文化強國是對貫通歷史、現實與未來的中國國家文化生命體的整合表達。回望歷史，中華民族一萬年的文化源遠流長，五千年的文明博大精深，它們決定了文化強國必須“不忘本來”，堅定歷史自信和增強歷史主動，承繼和弘揚中華傳統文化人文精神特質；環顧當下，人類文化的豐富多樣和人類文明的交流互鑒要求文化強國“吸收外來”，持續提升國家文化建設的包容性和開放性；展望未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要求“面向未來”進行文化強國建設，從文化復興的維度觀照強國建設和民族復興，更好地發揮文化價值觀的先導引領作用。當然，馬克思承認“一切發展中的事物都是不完善的”［9］，新征程上有關文化強國的研究仍有進一步深化的空間。更重要的是，“習近平文化思想是一個不斷展開的、開放式的思想體系，必將隨著實踐深入不斷豐富發展”［10］，要求以動態的、發展的眼光審視其指導下的文化強國建設理論與實踐。

二、內容體系：文化強國的結構維度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推進理論的體系化、學理化，是理論創新的內在要求和重要途徑”［11］。內容是思想本體，體系是表現形態，內容體系是理論研究最核心的實質和最根本的存在。關于文化強國的具體內容黨中央暫未給出確切的描述。恰如馬克思、恩格斯在展望未來共產主義社會時亦未給出具體的答案，而是總體性地將其概括為思想理論、現實運動和社會制度的有機統一體。這說明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不會以教條主義的態度對待尚未確定的事物，而是結合一定的時代背景和實踐條件，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因此，跳出學界現有關于文化強國內容的一般性描述，基于建成文化強國與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在時間邏輯上的一致性，圍繞黨對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作出的前瞻性描述，分析其中關于文化建設的展望，即“社會文明程度達到新的高度，國家文化軟實力顯著增強，中華文化影響更加廣泛深入”［12］。其中，社會文明指征了文化強國在社會領域的內容，國家文化軟實力是對文化強國中文化積聚勢能進行的多維解讀，而中華文化的世界影響是對文化強國的國際形象及其塑造結果的概括。

（一）市民社會之維：多層面協同發力，提升社會文明程度

習近平文化思想的重大理論創新和重要原創性貢獻包括“文明論”的內容。社會文明是文明的重要研究領域。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把提高社會文明程度作為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重大任務”［2］6，指明了文化強國在社會層面的內容。社會文明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的社會文明是對社會有機體的物質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和生態文明作出的集中概括。狹義的社會文明聚焦人在社會生活中的言行實踐，是指人們在社會生產生活及交往實踐中形成的文明。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提高社會文明程度須“努力推動形成適應新時代要求的思想觀念、精神面貌、文明風尚、行為規范”［13］，可以看到，這是在狹義層面界定和使用社會文明。因此，建設文化強國在社會文明領域的主要內容應包括以下四項。

1.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鑄魂育人

思想觀念是關于人的主觀認識、身心感受和價值觀念等的總括性描述，其形成和發展與主體的自身經歷特別是主體所接受的思想教育等關系密切，它們影響著主體對于事物的看法和態度。推進文化強國建設，形成契合新時代發展要求的思想觀念，最主要是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特別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形成科學認知，堅持并運用好貫穿其中的立場觀點方法，把握好其世界觀和方法論，培育鞏固正確的思想認識和價值觀念，用科學的思想理論武裝頭腦、指導實踐。

2.以中國精神塑造精神世界

精神面貌是主體精氣神狀態的一種外在呈現，是主體思想觀念的外顯。文化強國建設所要求的精神層面的內容是中國精神的時代化表達，包括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團結統一、愛好和平、勤勞勇敢、自強不息的民族精神，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以偉大建黨精神為源頭的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譜系。這些精神財富是對中華文化精粹和中國人價值觀念的抽象凝結。必須深刻領悟這些精神的本質內涵，弘揚其價值內核，并現實地推動其精神內能向實踐動能的轉化，以更加昂揚的精神面貌助力文化強國建設。

3.以文明言行引領社會風尚

文明風尚是對一定時期內社會上廣泛流行的風氣、習俗的統稱，其重點面向人們的日常社會生活。比如，出行必須遵守交通規則以確保出行有序，待人接物要講究言行舉止文明禮貌，生活中鼓勵勤儉節約、反對鋪張浪費，以及愛護公共衛生和保護生態環境，共建綠色健康的生產生活空間。正是這些稀松平常的文明行為潛移默化地塑造了社會的文明風尚，成為文化強國在社會層面的重要內容。塑造文明的社會風氣，要在落細落小落實上下功夫，從細微處著手、于點滴處踐行，以文明言行塑造文明風尚。同時，新時代社會文明風尚的養成須堅持守正創新，既要重視歷史上流傳至今的風俗傳統，賦予其時代活力，又要結合當下經濟社會發展現狀，培育養成新的文明風尚。

4.以道德、法律和制度規約日常行為

行為規范是人們在社會生活中必須遵守的實踐活動準則的統稱，具有普遍約束的效力，告訴人們哪些可為、哪些不可為。社會生活的行為規范主要依靠道德規范、法律規范以及制度規范等得以界定。具言之，道德規范指向倫理道德層面，主要依靠社會輿情、他人評價和自我內心遵循等進行維系，沒有強制性要求，按照從大到小的順序，可劃分為社會公德、職業道德、家庭美德和個人私德等。法律規范則是一種強制性力量，對違法行為起到事前威懾和事后懲戒的作用，法律法規面前所有人一律平等。制度規范以條例條文等形式面向特定對象，為其提供實踐參考與言行準則。這些規范性力量構成了文化強國在人們社會生活實踐中的基本內容。文化強國建設有賴于發揮上述規范性力量的協同作用，要不斷完善新時代公民行為規范體系，運用規范的力量提升社會文明程度。

（二）國家文化之維：多維度立體構建，增強國家文化軟實力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要‘形于中’而‘發于外’，切實把我們自身的文化建設搞好，朝著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目標不斷前進”［14］199。文化軟實力是對文化積聚和生發的力量作出的綜合性概括，具有虛實結合的特質。文化軟實力之“虛”不在于虛妄而在于無形的作用力，是文化的魅力所在；文化軟實力之“實”不在于具象而在于真實的影響力，是文化的能量所系。中國國家文化軟實力是中華文化生命體所蘊含能量的外在顯現，中華文化是文化強國內容的根本依托。習近平文化思想闡明了“中華文化既是歷史的、也是當代的，既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1］539四重維度。

1.中華文化面向歷史的批判力和創造力，體現了習近平文化思想關于文化強國建設守正創新的要求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中華文化是我們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最深厚的源泉”［15］211。中華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偉大創造，是建設文化強國最深厚的文化內容。對待中華傳統文化須發揮好文化的批判力量和創新創造能力。一方面，文化的批判力由主體對待某種文化的評判標準和分析能力所決定，受主體文化素養和思維能力影響。要秉持理性客觀的態度審視和評判歷史上中華民族形成的文化，不是對其全盤否棄和徹底否定，而是強調對其進行“揚棄”，即弘揚其中正面積極的內容，剔除與時代發展和實踐進步不相符的內容。此種文化的批判力辯證且深刻，要運用辯證唯物主義對立統一的觀點審視具體的內容。另一方面，文化的創造力是承接文化批判力的后續力量，即通過發揮主體的能動性和創造性對某種文化特別是歷史上流傳至今的本民族傳統文化進行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增強其生命活力與發展動力，實現迭代更新和歷久彌新。同時，在社會主義文化強國語境下還有一個傳統文化與馬克思主義相結合的問題。要言之，習近平文化思想的原創性貢獻在于提出了包括“雙創”論和“第二個結合”論在內的一系列重要論述，實現了對馬克思、恩格斯文化論述中“與傳統觀念徹底決裂論”的重構［16］，在批判與創造的統一中增強文化的力量。

2.中華文化面向當代的引導力和規范力，體現了習近平文化思想關于文化強國建設問題導向的要求

置身于現代社會數字時空場域，文化的交流交鋒交融更為頻繁，不同屬性的文化以或隱或顯的方式削弱著主流價值觀的影響實效，引致人們的思想觀念多樣多變，維護國家文化安全的問題愈發凸顯。面對現代化進程中多元文化的挑戰與沖擊，要求居于主流地位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對多元文化進行引導與規范。一方面，此種引導力表現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對其他各類文化的政治引領與價值導航，使其遵循并符合主流文化所倡導的思想理念與價值觀念，還能適度拓展文化生命體發展所需的空間，在捍衛不同文化價值邊界的基礎上，深化完善“一元主導、包容多樣”的文化發展格局。另一方面，此種規范力體現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對資本影響下的消極腐朽等錯誤文化展開的斗爭與規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能夠針對性地解決現代化場域下資本力量鉗制文化的問題，駕馭和運用資本，使之為文化強國建設服務，還能夠擠壓錯誤文化發揮作用的空間，營造風清氣正的國家文化生態。

3.中華文化面向民族的吸引力和聚合力，體現了習近平文化思想關于文化強國建設自信自立的要求

文化對人們的吸引力和聚合力，以人們對文化的自覺自信為前提，這是文化主體性獨特價值的真實寫照。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有了文化主體性，就有了文化意義上堅定的自我，文化自信就有了根本依托……中華民族和中國人民就有了國家認同的堅實文化基礎”［17］。這種文化主體性表現為中華文化對中國及其共同體成員的吸引力與聚合力。一方面，此種吸引力體現為占主流地位的文化對其他文化產生的“虹吸”效應。這與共同體成員對自身文化的高度自信和堅定認同密切相關，人們最大限度地認同某種文化價值觀，積極發揮其吸引和向心功用，通過其引領和整合其他非主流文化價值觀。另一方面，文化的聚合力是凝聚和整合共同體成員思想觀念的重要力量。文化聚合力的延展軌跡體現為一種逆向的“差序格局”（4）。在文化能量運動的版圖里，非主流地位的文化往往處于文化能量格局的邊緣位置，在文化軟實力發揮作用的過程中，它們總是向中心方位不斷地匯合聚集，附歸于處于中心位置的主流文化。文化的聚合力對于維系共同體內部的團結穩定發揮了“社會水泥”般的黏合作用。

4.中華文化面向世界的傳播力和吸收力，體現了習近平文化思想關于文化強國建設胸懷天下的要求

“我國要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就必須使當代中國價值觀念走向世界”［15］69，不斷增強中華文化的傳播力影響力。須注意，中華文化朝向域外呈現為“一體兩面”的雙向互動過程，對外來文化的吸收、消化和借鑒構成了其重要一面。一方面，文化傳播力表現為文化自內向外的傳播擴散和影響輻射，即某種文化在對其他異質文化產生影響的過程中所生成的能量，主要有橫向的拓展擴散和縱向的走實走深兩種表現形式。從源流視角來看，文化傳播力的強弱取決于其文化源頭的狀態，謂之“源流深者，光瀾必章”。源遠流長、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是中國文化強國走向世界的最大底氣。在中華文化走向世界、走近他國人民過程中，需要持續加強中華文化的國際傳播能力建設，推動不同文明之間的交流互鑒。另一方面，文化吸收力是文化主體自覺對外來文化進行吸納、鑒別和消化的能力。“吸引”和“吸收”一字之差，但所表達的意涵及受眾明顯不同。“吸引”關注文化對他者產生影響的有效性，“吸收”強調文化對外來文化的積極態度。要言之，此種吸收力源于對待外來文化時的開放姿態與包容胸襟，即堅持以理性客觀的態度正視外來文化，積極主動地學習借鑒其優秀文化成果，科學開展外來文化本土化實踐，不斷地充實和完善自身文化體系的內容。

（三）海外受眾之維：多層級進階拓深，中華文化影響廣泛深入

文化強國在國際舞臺上競爭力的強弱，反映出中華文化走向世界的效果。中華文化在世界范圍內的影響更加廣泛深入是判斷其效果良好的重要標志。要準確把握中華文化影響的廣泛性和深入性。其廣泛性是指從橫向維度描敘中華文化對其他國家和人民的吸引力、影響力不斷拓寬；其深入性是指從縱向維度刻畫中華文化在國際舞臺上的價值感召力不斷走深走實。中華文化影響更加廣泛深入，體現了習近平文化思想指導下新時代中國文化的對外宣傳工作獲得實績、取得實效，中華文化的傳播力影響力得到進一步提升。本質上，文化的核心是價值觀。中華文化世界影響的拓寬與提升，意味著其內蘊的價值觀念為外國友人進一步認知認同。這反映了文化由呈現性的器物層面和主體性的實踐層面向深層次的價值觀內核拓深轉化。

1.器物層面的中華文化

這是指以物質實體為載體的各類文化產品，其承載并反映了無形的文化內容。在習近平文化思想指導下，中華文化的物質載體層面須加快產出更多為世界人民所接受的文化產品，通過其展現文化強國的中國形象。要言之，重點在海外文化產品的市場布局、品牌建設和創作生產等方面持續發力、一體推進。其一，通過深化對世界文化市場的追蹤調研，及時了解國際文化市場的最新動向，相應地調整我國文化產業的國際市場策略，倒逼自身做到補短板、強弱項和擴優勢。其二，加快培育形成具有全球影響力的中國文化品牌，錨定文化品牌的價值坐標，提升文化品牌對外敘事和海外交流實踐，打造具有世界級影響力和感召力的中國文化品牌。其三，提升海外文化產品的生產質量和創意水平，基于國外受眾的思維方式、審美習慣和關注重點等，不斷優化文化產品的產業鏈、供應鏈和價值鏈，增強文化產品對外國友人的吸引力。

2.實踐層面的中華文化

這反映了傳播文化的主體所表現出的言行實踐。作為人的實踐創造物，文化的對外傳播離不開人的實踐活動。習近平總書記強調，“綜合運用大眾傳播、群體傳播、人際傳播等方式，構建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中華文化傳播格局”［18］。在字面意義上，此處的大眾、群體和人際都是對傳播文化的主體作出的概括。在學界，有學者把中華文化海外傳播的主體概括為“雙文化知識人”（5）。要言之，其主要涵括了三個不同群體。一是海外的華人華僑，他們在日常的衣食住行、言談舉止和待人接物等方面仍保留著中華民族的文化特質，尤其是在中國傳統節日到來之際，他們以中華民族獨特的慶典儀式迎賀節慶民俗，向外國友人展現中華文化的內容，幫助他們接觸和了解中華文化。二是致力于推動文化交流的文化文藝工作者，他們創作出承載和表達文化中國理念與國民價值觀念的文化文藝作品，涵蓋音樂藝術、傳統曲藝、文學和影視作品等方面，推動不同國家間文化文藝的交流往來，互為補充、相互借鑒，匯聚傳播中華文化的合力。三是研究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的學者，他們為中華文化和中國人獨特的思想價值觀念走向世界，積極建構理論與實踐的傳播體系，為更好地傳播中華文化的精神內核提供知識論層面的論證與支撐。

3.觀念層面的中華文化

中華文化所蘊含的思想理念與價值觀念為國外友人進一步地認知認同。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國要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就必須使當代中國價值觀念走向世界”［14］200。中華文化能夠廣泛和深入地影響世界，前提在于其承載并反映的思想理念、價值觀念和精神特質等與人類共同的價值追求有契通之處，能夠實際地滿足世界人民的價值需求。譬如，中華文化中“禮之用，和為貴”“天時、地利、人和”的“和合”觀念與人類對和平世界的向往相一致；“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公正”理念與人類對公平正義的追求相契合。在文化強國建設中提升中華文化的世界影響，必須堅守中華文化的價值立場，在鞏固中華文化主體性和進一步激活傳統文化生命力的基礎上，提煉和總結反映當代中國價值理念的標識性內容，推動其“破壁出圈”走向世界。在其傳播過程中，須基于不同國家的風俗傳統，兼顧不同受眾的思維方式和認知習慣，靈活運用跨文化交流的方式，做到因時因勢因地傳播，把中華文化及其在當代創新發展的最新內容積極地推向世界。

三、推進理路：建設文化強國的實踐路徑

新征程上，習近平文化思想指導下的文化強國建設并非純粹的文化研究議題，其不能止步于理論層面的分析探討，而須積極建構推進其建設的路徑：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為指導，為其提供思想武器和行動指南；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提升黨領導文化強國建設的能力和水平；激發全民族文化創新創造活力，夯實建設文化強國的主體基礎；繁榮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發揮好兩種不同性質的驅動力量。

（一）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為指導

習近平文化思想是指導文化強國建設的“強大思想武器和科學行動指南”［10］，這充分表明新征程上文化強國建設的思想自覺和行動自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習近平文化思想作為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文化篇，運用其指導文化強國建設，最根本的是要堅持并把握好貫穿其中的“六個必須堅持”世界觀和方法論，推動文化強國建設的理論與實踐不斷發展。一是堅持人民至上。建設文化強國須始終以人民為中心，激發人民的文化創新創造活力，匯聚人民的文化實踐偉力，通過高質量的文化產品和服務供給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精神文化生活需要。二是堅持自信自立。文化強國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其建設決不能一味地照搬世界其他文化強國的實踐經驗，而須緊密結合自身實際，在正確處理普遍性和特殊性關系的基礎上，依靠中國人自己的力量建設文化強國。三是堅持守正創新。建設文化強國須辯證把握守正與創新的關系。守正是前提和基礎，創新是目標和結果。實踐中須守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之正，守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之正，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所涵括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之正，等等；須創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理論成果之新，創中國自主知識體系之新，創人類文明新形態之新，等等。四是堅持問題導向。建設文化強國須聚焦“舉旗幟、聚民心、育新人、興文化、展形象”的目標任務，在問題導向與目標導向的結合中化解實踐過程中遇到的各類矛盾問題。五是堅持系統觀念。建設文化強國是一項復雜系統工程，須處理好整體與部分、當前與長遠、國內與國外、理論與實踐等關系，堅持全局謀劃和協調推進相統一。六是堅持胸懷天下。建設文化強國應秉持世界眼光，拓寬思維、打開格局，既要推動文化強國走出去，增進國外友人對中華文化的理解與關切，又要批判地吸收借鑒世界文化強國的建設經驗，以我為主、為我所用。以上“六個必須堅持”彰顯了習近平文化思想指導下文化強國建設“明體達用”“體用貫通”的實踐品格。一方面，習近平文化思想深化和發展了關于文化強國建設的規律性認識。譬如，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文化強國建設的重要論述是對馬克思主義文化理論及國家理論的豐富和發展，正確看待文化建設與現代經濟社會發展的關系，中華民族文化主體性與歷史主動性的內在聯系，等等。在認識論層面對文化強國進行理論性奠基、主體性建構和整體性設計，為開展具體工作提供了思想指導。另一方面，習近平文化思想在建設文化強國中彰顯實踐偉力。肩負新的文化使命，圍繞建設社會主義意識形態、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繁榮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推動中華文化海外傳播等領域，提出了堅定文化自信、秉持開放包容和堅持守正創新的總體性實踐要求，且以“七個著力”為具體行動部署，使新征程上的文化強國建設落到實處、取得實績并見到實效。

（二）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

辦好中國的事情關鍵在黨。新征程上推進文化強國建設關鍵在于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賡續鞏固黨的文化領導權，提升黨領導文化強國建設的能力和水平。首先，全黨須更好地擔負起新的文化使命，強化建設文化強國的擔當意識。要求全黨加強對習近平文化思想的學習、研究、闡釋，從政治立場的高度和國家戰略的角度去認識和看待文化強國，從馬克思主義文化理論和國家理論相結合的角度審視文化強國的系列議題。其次，全黨要充分挖掘利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這三類文化資源，推進文化強國建設。一是堅持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厚植其民族底蘊，積極推動“第二個結合”的思想解放，打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文化強國建設中的創新空間，堅守好文化強國的“根脈”。二是堅持以革命文化繪就其政治底色，紅色是黨領導的文化強國建設的鮮亮底色，要傳承黨的紅色基因，弘揚黨的優良傳統，發揮其所蘊含的英雄氣概、紅色傳統和偉大精神等所具有的價值，傳承文化強國的“血脈”。三是堅持以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引領前進方向，扎根中國式現代化文化建設實踐，以新時代文化創造為現實內容，發揮先進文化具有的實踐引領效能，在對西方資本主義文化的批判和超越中，持續彰顯社會主義文化的科學性與先進性，更好地打通文化強國的“動脈”。最后，全黨要探索新時代新征程上文化強國建設的實踐規律。這是黨領導文化強國建設的本質規定性要求。一是正確處理文化強國與教育強國、科技強國、人才強國、體育強國、健康中國等的關系；二是正確看待和縮短文化強國“理想彼岸”與“現實此岸”的距離；三是科學解決文化遺產的保護與開發利用之間的張力問題；四是有效發揮黨的政治文化建設對引領文化強國建設產生的效能；五是準確認識中國文化強國與世界其他文化強國的區別與聯系，在把握共性內容的同時，彰顯中國歷史傳統和文化底蘊。

（三）激發全民族文化創新創造活力

新征程上，習近平文化思想指導下推進文化強國建設須重視實踐主體的能動作用，激發和釋放人民群眾的文化創新創造活力。恩格斯指出，從動物界分離出來的人在“文化上的每一個進步，都是邁向自由的一步”［19］。作為人的實踐活動對象化的產物，文化的本質屬性是人的屬性，文化對人而言是一種精神上的內在需求，人也在實踐過程中能動地傳承和發展著文化。一方面，激發人民群眾的文化創造活力。我國是人民當家作主的社會主義國家，實現全體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是文化強國的應有之義。一要尊重人民群眾的文化創造，保障其享有的文化權利，深刻認識人民群眾在文化強國建設中的主體地位，發揚人民的文化首創精神，使之在全社會范圍充分涌流；二要大力提供配套支持，有序開展群眾性精神文明創建活動，鼓勵人們的文化創造，引導人們投身文化強國的共建共治共享實踐，凝聚文化創造的合力；三要正視城鄉間、區域間存在的文化發展差距，有序解決文化產品和服務供給不平衡的問題。另一方面，釋放文化文藝人才的創新動力。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人才資源是第一資源，也是創新活動中最為活躍、最為積極的因素。”［20］文化創新以文化文藝人才為專業支撐，推進文化強國建設必須“培育造就大批德藝雙馨的文學藝術家和規模宏大的文化文藝人才隊伍”［1］37。進言之，一要引導文化文藝人才堅守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通過文化文藝作品反映人民群眾的生產生活實踐；二要引導文化文藝人才堅持真善美的創作取向，用優秀作品提升人民群眾的審美能力，改造人民群眾的精神世界，增強精神主動、汲取精神力量和升華精神境界，有效實現豐富人民精神生活和增強人民精神力量相統一；三要引導文化文藝人才創作反映文化強國成就的標識性成果，基于世情變化和國情發展的現實，推出一批在世界范圍內產生廣泛影響的文化精品力作，提升中國文化強國在全球的辨識度。

（四）繁榮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

按照不同生產經營方式，可以將文化分為公益性的文化事業和經營性的文化產業兩大類。這兩種不同性質的文化驅動力量對于建設文化強國都具有重要意義。一方面，建設文化強國須始終堅守文化的社會效益，大力繁榮社會主義文化事業。文化事業以政府出資建設為主，旨在滿足公民的基本文化需求，公益性是其本質屬性。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要以文化事業為基礎和先行，彰顯文化強國的社會效益。具言之，一要強化政府在文化事業發展中的引領作用，提升政府的服務意識和能力本領，健全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推進文化惠民工程，豐富公共文化供給；二要發揮好國有文化企事業單位在廣播電視、新聞出版、電影制片、文藝匯演、藝術創作、文物保護和圖書出版等領域的優勢，修訂完善行業發展規劃，凸顯其行業引領效能；三要深化黨對文化事業人才的領導和培育機制，制定科學的人才發展戰略，拓寬人才引育渠道，規范職業準入與人才考核的體制機制；四要堅持文化事業重心下移、資源下移和服務下移的原則，適當向公共文化供給欠發達地區傾斜，推動公益性文化產品和服務的普惠化；五要依托黨和國家關于促進文化事業發展的各項政策文件，推動其落地實施和貫徹執行，為繁榮文化事業提供政策支持。另一方面，建設文化強國須不斷提升文化產業的經濟效益，積極發展社會主義文化產業。文化產業是資本介入文化產品的設計、生產、銷售等環節所生成的現代工業模式。建設文化強國須大力發展具有中國特色的文化產業體系。一要推動文化產業類別的精細化發展，使特定文化門類得以個性化發展，避免中國文化產品“在全球文化市場上的同質化競爭”［21］，提升我國文化產品在世界的區分度和辨識度；二要明確文化產業的各類經營主體，做到權責清晰、管理到位和服務周到；三要積極利用數字技術和人工智能等手段，緊跟文化產業數智化的發展趨勢，探索和推動文化產業數智化轉型；四要推動文化產業規模化經營，通過投融資的方式打破行業壁壘和區域邊界，并購本行業或相關配套行業的機構組織，走規模化發展道路獲取更多市場份額。當然，最后須重申一點，我國的基本經濟制度框限了資本在文化產業發展中的“異化”態勢，保證了我國“文化產業的根扎在文化精神與文化價值的提煉上”［22］，而絕非一味地追求價值增值和經濟效益最大化。

四、結 語

習近平文化思想的出場標志著新征程上黨領導文化強國建設的思想自覺和行動自主達到了新境界。在習近平文化思想指導下，本文通過厘定文化強國的內涵與外延，剖析其內容體系并建構推進理路，旨在回應和解答習近平文化思想指導下文化強國建設“何謂”與“何為”的問題，為擔負起新時代新的文化使命，加快建設并如期建成文化強國作出應有的學術貢獻。

注 釋：

（1）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中把史前各文化階段界劃為蒙昧時代、野蠻時代和文明時代，此處對文化作較為寬泛的理解。

（2） 馬克思在《哥達綱領批判》中把“文化”和“財富”并列置于社會的關系域，強調“勞動‘只有在社會中和通過社會’，‘才能成為財富和文化的源泉’”。

（3） 馬克思在《lt;政治經濟學批判gt;序言》中寫道，“生產關系的總和構成社會的經濟結構，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層建筑豎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會意識形式與之相適應的現實基礎。”

（4） “差序格局”是費孝通先生對中國傳統社會結構中人際關系體系的經典概括，可以形象地理解為，把一塊石頭扔到湖水里，以這個石頭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在四周形成一圈一圈的波紋，波紋的變化標示著社會關系的親疏遠近。

（5） “雙文化知識人”是周加李在《從四個維度推進中華文化“走出去”的全面升級》中提出的，指同時熟識中外兩種文化的知識精英，他們具有雙文化的背景，對中華文化、國外文化都有比較深入的理解，以雙語為工作語言，充當“文化中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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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ilding up China's Cultural Strength Under the Guidance of Xi Jinping Thought on Culture： Interpretation of Concept， Content System and Promotion Path

GAO Fujin1，MU Pengcheng2

（1.School of Marxism，Shanghai Jiao Tong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40， China；

2.School of Marxism，Beijing Jiaoto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044，China）

Abstract： Building a cultural power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new cultural mission in the new era. Xi Jinping Thought on Culture provides it with theoretical and practice guidance. To promote the construction of a cultural power with Xi Jinping Thought on Culture， we should grasp the concept of the epistemology， the content of the ontology level， and the practical theory measures， and build the logical closed loop of the cultural power. At the level of epistemology， the core concept of determining a strong cultural country should be used as a prerequisite for research， explaining its \"mid view\" cultural limitation and dual \"meaning\" strong country image construction， and definition of its connotation and extension. At the level of ontology， it is necessary to use the content system of a clear cultural power country as the focus of the analysis，clarify the specific requirements about their ideas， spiritual outlook， civilization， and code of conduct in the field of social civilization. The four dimensions of ancient and modern China and the West show the multiple forces of culture， and in the influence of the world， the level of Chinese culture is realized from the deepening of utensils and behaviors to the level of valu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ractical theory， under the guidance of Xi Jinping Thought on Culture， we should adhere to the leadership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stimulate the innovation and vitality of the national cultural innovation， prosper and develop cultural undertakings and cultural industries.

Key words： Xi Jinping Thought on Culture; a leading country in culture; new cultural mission; epistemology; ontology; practical theory

［責任編輯：章 軍，陳竹君］

收稿日期：2024-07-05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紅色禮儀源流研究”（22amp;ZD240）；北京交通大學人才基金項目“習近平文化思想的原創性貢獻及其體系化學理化研究”（2024XKRCW013）

作者簡介：高福進（1965—），男，山東菏澤人，二級教授，博士生導師，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首席專家，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穆鵬程（1994—），男，山西大同人，講師，博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