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門雄關（外一章）

徐斌會

誰的長嘯，如此悲壯；誰的號角，如此豪放。

當劍門的雄光，刺破月亮的銀裙。我聽見古三國的雷聲，仍緊鑼密鼓。當一腔熱血，從斷崖峭壁里噴薄而出，勢如峰山。你內心的閃電，是否力拔萬鈞。你的眉峰，是否高聳堅毅。鐵了心的，矢志不渝。

當我踏上這片土地，隱隱聽見一曲恢宏的長嘯，滾動在群峰之上。那是隔了數千年的時空，夏商的硝煙尚未散盡，春秋的大夢還沒有醒。

秦漢的鼓角，再次鐵骨錚錚。多少個風流豪杰，多少個帝王將相、仁人志士，多少個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揮劍，劈開世間洪荒。榮辱，屈尊，灰飛煙滅。

千秋功業，還看我今朝。

青苔，引領荊棘，難以遮擋千年的迷茫；藤蔓，張開五指，難以掩埋忠骨柔情。

上馬是江山、擊狂敵；下馬是兒子、丈夫，草書信。放你個千古夙愿，臥薪嘗膽，終不能成真。武士傭、石凳，和衣而眠。月亮神，手持燈盞，把一抹渾圓遞給劍閣。桃花謝了，山溪無聲。鵝卵石碎成側影。

棧道，直插天空。

請讓當前的風卸下前朝的輜重，不再模仿蜀道的疼痛與不安，無需驚動軍令狀，喚醒疲憊的馬匹、兵器。打開纏裹草藥的白布，摁住鋒刃里掙扎的鄉音。不用詐降，不用熄滅暗中的光亮，更多的感嘆不再在棧道上修修補補，不用和風比劃，忠勇三千。在史籍里，打成活結，讓堅硬的世間，都松開拳頭。看落霞翻過山岡，落在出川與入陜的親人。

領著被忽略的晴朗，在趕來的路上，都長滿搖曳的花開，為思念送行。那個“蜀道難，難于上青天。”還是留在前朝吧！

請將目光放在天梯峽棧道、關樓、姜維城、平襄侯祠、石筍峰、翠云廊，放在云石飛臨。一坡一坡的綠色，空氣是清新的，云霧是絲絲纏繞的，草木是蔥綠的，滿心歡喜地就與你牽手、擁抱，都成了天埑變通途。在天人合一的當下盛世里，不需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了。

這萬頃松濤，孕育出木耳，竹筍，花椒，橡籽，還有臘肉、曬干的豆角，柴胡、天麻，被南來北往的，一袋一袋帶走。京昆高速的車流在滾滾中……

好日子，就在當下。

這一座山，是一座屬于紅軍的山。從遠處喊它的名字，它依然是緘默的。

替它開口的，是英雄長眠的姿勢。

在山腳下，紅星廣場紅軍血戰劍門關的遺址，紅軍攻克劍門關紀念碑，紅軍攻克劍門關紀念館，將帥雕塑和石刻標語，30米高的紅軍雕塑雄偉而立。

草木經雨水洗禮之后愈發地蓬勃，茁壯。讓山的講述著，那群打著灰色綁腿穿著襤褸的紅軍戰士英勇攻克劍門關的勝利場景。

它的俯視與我的仰望像季節在岔路口的不期而遇后的交換和互慰。作為傾聽者，都被它負重的語言命中。

讓我們走過無數的山，無數的跋涉，也要在它的注目下停頓，回望。并沒有因為歷史的渲染而浮躁。

每次經過這座山的時候，總要往山上看去，想要尋找出它的與眾不同。

是的，它一直是一座山。值得仰望的一座山。一座無法回避的一座山——紅軍歷史文化的重要遺址。是靈魂的仰望，攀爬在仰望，信仰在仰望。

站立成了一棵樹，一片云彩，一種滄桑和雄渾。

站在這里，才能揭開它雄偉的面紗，才能看到云朵的神秘與美妙，才能與大自然融為一體，才能看清我們的來路和未來。也是我們民族靈魂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