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和魯棒視角下的供應鏈金融風險管理新舉措

翟 佳，左海靜，王 宇

(重慶理工大學管理學院，重慶 400054)

1 供應鏈金融的蓬勃發展

供應鏈金融是一種金融服務模式，通過基于核心客戶和真實貿易背景的方式，采用自償性貿易融資的方法，提高供應鏈的資金流動性和效率，利用應收賬款質押登記、第三方監管等專業措施對資金流進行封閉、對物權進行控制，利用供應鏈中的信息和數據進行風險評估和控制，為上下游企業提供全面性服務和金融產品。 對中小企業而言，供應鏈金融在緩解融資困難、降低融資成本和降低供應鏈風險等方面具有重要意義。 《2019 中國供應鏈金融調研報告》顯示:被調研企業所選用的供應鏈融資模式以應收賬款融資(83.1%)、存貨質押融資(67.9%)和預付賬款融資(57.6%)這三種為主。 本文對這三種主要的供應鏈融資模式進行比較，得到表1。 基于這三種主要模式，供應鏈企業向供應鏈中的中小企業提供融資服務的方式主要有直接向其提供金融類服務(作為保理商、貸款平臺的類金融機構)和以經營貿易業務的間接方式(預付＋賒銷)。

表1 供應鏈金融三種主要融資模式的比較

相較于傳統貿易融資，供應鏈金融打破了固有的信貸觀念，具有強有力的優勢，主要體現在減少融資成本的同時還能夠拓展中小企業的融資渠道。 供應鏈金融與傳統貿易融資有以下兩點明顯區別:第一，銀行對供應鏈上中小企業的授信信用評級是以企業之間真實的貿易背景為出發點，根據供應鏈的穩定性來分析運營情況，并由此來進行信用評級。對中小企業而言，以這樣的方式評級會比以傳統融資方式評級要高一些，有助于獲得融資。 第二，供應鏈金融對融資方式的提供是閉環的，同時對商流、物流、信息流和資金流進行管理，實時監測企業的現金流，資金是在一個閉環中流轉，并且以此為基礎的授信服務是可以反復進行的。

2020—2022 年，受大環境影響，供應鏈金融對實體經濟的重要性體現得更為顯著。 為了促進供應鏈金融產業的發展，從國家到地方政府都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積極推動供應鏈金融規范、發展和創新，以維持社會穩定發展。 2020 年9 月，中國人民銀行等八部委共同發布了《關于規范發展供應鏈金融支持供應鏈產業鏈穩定循環和優化升級的意見》，其中提出要加大扶持重點企業，讓其在產業鏈上的資金支持能力能得到充分發揮；2020 年10 月，國家發改委等六部委在發布的《關于支持民營企業加快改革發展與轉型升級的實施意見》中提到在供應鏈融資方面，支持大型企業發揮作用對上下游企業進行一定協助[1]，鼓勵大型企業發揮優勢提供融資支持，促進供應鏈各環節的協同發展；2021 年3月發布的《2021 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明確提出要進一步緩解小微企業融資難題，讓他們能夠更加便捷地獲得融資，并穩中有降綜合融資成本；2021 年11月發布的《關于進一步加大對中小企業紓困幫扶力度的通知》中提到要用好小微企業融資擔保降費獎補資金，在擴大其融資擔保業務規模的同時也要注意降低其融資擔保成本[2]，為中小企業提供更多融資支持，促進其發展和穩定；2022 年1 月，國務院辦公廳在發布的《要素市場化配置綜合改革試點總體方案》中主要提出大力發展“信易貸”，充分利用供應鏈票據平臺、應收賬款融資服務平臺等增強金融服務供給，推動研發符合中小微企業需要的信貸產品；2022 年5 月，工信部等十一個部門提出“攜手行動”倡議并發布相關通知，建議對雙鏈(供應鏈、產業鏈)相關金融服務進行改進提高，健全雙鏈金融服務體系，鼓勵金融機構根據核心產業鏈供應鏈的特點研發金融產品，加強供應鏈服務；2022 年9 月，在發布的《關于推動動產和權利融資業務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中明確指出要科學、合理地擴大抵押品種類，充分利用動產、權利融資服務在弱項板塊中的重要支持作用并進一步加大兩者服務力度，強化兩者差別化管理；倡導業務健康發展并創新，開發以供應鏈為基礎的應收賬款融資、存貨擔保融資等業務，促進數字供應鏈金融產品的體系化、全場景開發，以支持經濟發展和供應鏈金融的可持續發展。

中國供應鏈金融行業在良好的政策環境下蓬勃發展。 到2022 年，該行業余額規模已達36.9 萬億元，近五年內的復合年均增長率為16.8%，超過了中國企業貸款規模和小微企業貸款規模增速。 在政策、社會、經濟和技術等多層面不斷優化的背景下，中國供應鏈金融行業規模有望在未來五年內保持10.3%的復合年均增長率，到2027 年行業規模將突破60 萬億元，使中國成為全球最大的供應鏈金融市場之一。

2 供應鏈金融背后的風險問題

伴隨著供應鏈金融的蓬勃發展，其背后的風險問題也持續暴露。 2008 年，由于鋼材貿易商破產，包鋼股份不得不按協議向廣發銀行償付承兌匯票高達2.29 億元，被迫成為此借款事件中的連帶還款責任人。 興業、民生兩家銀行先后于2012、2013 年分別起訴山東鋼鐵，要求其履行因鋼筋貿易商倒閉破產而帶來的連帶賠償義務，償付金額高達7.05 億元和4.8 億元。 2014 年，在青島港發生的“德正系”倉單重復質押詐騙案件中牽涉到了十幾家中外銀行，涉及資金總額有45 億美元之多。 2016 年，大連機床“騙取”中江信托6 億元，其中包括偽造應收賬款、偽造合同、偽造公章等多種非法手段。 2018 年，金銀島的資金鏈出現一定問題，旗下互聯網金融信息服務平臺金聯儲發生暴雷，牽涉投資者超過3 萬人，資金損失超過25 億元，但金銀島和金聯儲的十幾個賬戶里現存資金僅四五百萬，其資金都流向了倉單和債權。

總的來說，供應鏈金融風險存在于供應鏈的各個環節和參與方，但主要會在交易、貿易合同、抵質押資產和擔保等方面集中體現，其中“虛假交易”“重復或偽造倉單”“一女多嫁”“自保自融”及“三套行為”等是供應鏈金融風險的典型內容[3]。 “虛假交易”是指兩個或者多個參與方故意提供虛假信息，簽訂虛假合同來獲取金融機構的資金以達到獲得不當利益的目的，這種類型的欺詐行為在供應鏈金融領域經常發生。 “重復或偽造倉單”是指在倉庫管理中，借款方與倉儲機構串通通過偽造、復制、重復使用等手段，使得同一批貨物出現多張倉單的情況，或者偽造出倉儲物品的存在，虛假地提供出對貨物的所有權或擁有權的證明文件以達到獲得非法融資的目的。 “一女多嫁”是指借款方憑借融資的質權或貨權在多方商業銀行之間進行多次融資以獲得資金，比如對應收賬款進行多次質押。 “自保自融”以關聯為主，即借款方、交易方和擔保方等都為同一控制主體或對其進行虛構以套取資金。 “三套行為”是指利用大額信用額度或者偽造交易流水方式從商業銀行取得資金后，作為“二銀行”進行套利活動，將資金轉移到金融傳銷領域中實現“錢生錢”目標。

目前，風險管理已成為供應鏈金融業務開展的重要問題和難題，受到國家的高度重視。 在2019 年2 月中共中央政治局第13 次集體學習中，習近平主席強調要加深對國際、國內金融局勢的理解，對金融的性質有一個準確的了解，進一步推進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調整好風險和增長之間的關系使其平衡，對關鍵領域內的風險進行準確、高效的處理，深化金融改革開放，做好應對各種重大風險如金融風險的準備，促進我國金融業健康發展[4]；2022 年12月，《“十四五”現代物流發展規劃》明確提出要加強供應鏈金融的規范發展，鼓勵金融機構與供應鏈核心企業或平臺企業進行合作，以在合法合規、風險可控的前提下，進一步拓展和創新供應鏈金融產品的供應。 可見，供應鏈金融市場規模急速擴大的同時，風險加劇暴露，迫切需要探索風險管理的新舉措，以保證供應鏈金融健康長遠發展。

3 供應鏈金融風險管理新舉措

3.1 將“公平關切行為”與“供應鏈金融風險管理過程”相結合

供應鏈金融是以核心企業為媒介，為其上下游企業獲取資源與資金支持，在全鏈中分擔風險，參與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供應鏈合作應對風險不但能降低單個企業的風險強度，還能促使鏈內企業相互制約、相互聯動、相互依存。 而公平關切行為在發展和維持健康、良好的供應鏈合作關系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體現出“風險共擔，合作共贏”的思想，具有公平關切的供應鏈決策主體為了換得供應鏈其他成員的公平甚至會犧牲自己的利益。 如今許多企業已意識到“公平”對供應鏈合作關系的積極作用。 阿里巴巴集團創始人馬云提出企業家最擅長的就是利用商業方式來處理并解決問題，且商業的三個詞無非就是結果、效率和公平導向。 騰訊CEO馬化騰則表示“我們的生命并不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們只需要一半的生命，剩下的一半，包括金融、交通、O2O 等相關的內容都要靠生態其他合作伙伴。 且我們把電子商務和搜索引擎也全都交給了我們給予支持和肯定的生態合作伙伴”。 最近幾年，國內外學者對供應鏈中的公平關切行為進行了廣泛研究，如表2 所示。 因此，在供應鏈金融風險管理過程中考慮公平關切行為也是很有必要的。

表2 公平關切行為在供應鏈管理中的研究

3.2 將“魯棒優化方法”用于“供應鏈金融不確定性風險下的決策”

以供應鏈為基礎的供應鏈金融給融資業務提供了更大的空間，同時，風險也將從傳統的單一貿易環節擴展到整個供應鏈的上下游。 這也就意味著，在供應鏈的上下游所存在的一些不確定的因素也給貿易融資帶來了一定的風險。 這種不確定性風險的主要特點是信息嚴重缺失，由于行業特性、資源限制或普遍使用的主觀預測工具的局限性，完整獲取風險信息是存在一定難度的[11]。 為響應國務院的號召“在對風險進行有效預防的基礎上，要主動、穩健地發展供應鏈金融，確保資金能夠安全進入實體經濟”，企業可基于“穩健/審慎/保守”態度采用“魯棒決策方法”來應對供應鏈金融中的不確定性風險。魯棒決策就是盡量利用現有的資源，剔除不確定的影響，從中選出一個對剩余不確定影響較小的最優方案。 已有不少學者運用魯棒優化方法來研究供應鏈風險管理問題，如表3 所示。 面對供應鏈金融的不確定性風險，在決策過程中采用魯棒優化方法也是很有必要的。

表3 魯棒優化方法用于供應鏈風險管理研究的文獻

4 結束語

供應鏈金融風險管理的新舉措將為提升供應鏈金融多方合作抵御不確定性風險的能力提供基礎理論和決策方法的科學支撐；同時，還將從內容上填補行為供應鏈金融研究領域的空白，從理論和技術上為魯棒優化視角下的供應鏈金融風險管理問題拋磚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