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如磐石：執念最終帶來的是反噬

宋穎

《堅如磐石》由張藝謀執導，雷佳音、張國立、于和偉、周冬雨領銜主演。國師級的執導，影帝、影后和實力派老戲骨的加盟，多種元素的融合，以及長達4年的漫長等待，讓影片一經上映票房就遙遙領先。

但原本3小時的劇情最終被刪減到2小時，一些環節缺失、零碎化都難以避免，雖然留白之處盡顯高明，但要將缺失的拼圖腦補并非易事，這也是影片口碑出現兩極化的重要原因。從深層次而言，張藝謀對人性的復雜和多重性有著獨特的考量，并通過情節對比展露無遺。比如張國立所飾演的鄭剛前頭是“為民請命”的官員，轉身就成了拿捏富商的獵人、做局陷害的幕后黑手。又比如于和偉飾演的黎志田，在女兒臨產時一邊流淚祈禱，一邊卻遙控指揮殺人滅口，令人深思。

作為公認的“電影色彩大師”，張藝謀經常運用色彩來渲染氣氛、表現人物性格、突出影片主題、表達感情變化，這種表現形式貫穿全片。影片絕大多數場景是夜景拍攝，高飽和度的色彩讓影片呈現濃郁的罪惡感，光怪陸離的霓虹燈光更如人性幽暗，給人難以捉摸的虛幻感。

片名《堅如磐石》從正面角度和最終結果來講，可以理解為打擊黑惡勢力的堅定決心和意志。

堅如磐石態勢的背后則是個體的執念，陳沖飾演的何秀麗奉勸黎志田時所講的“士農工商”四字一樣，她以高階層自居，而黎志田即便黑白兩道通吃，依舊只能對何秀麗唯唯諾諾、言聽計從，甚至央求不要讓老爺子的資源扯進來。這種執念也存在于鄭剛的腦海之中，一方面在船上與黎志田談判時說，黎志田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但另一方面又要榨取其價值，上演苦肉計來栽贓，轉手索要46億元用于利益輸送，以求能逃避調查。

一路打拼過來的黎志田等人也有著自身的生存邏輯與執念，如他們對楊曉薇采取的方式，要么拉攏、要么殺人滅口，而一旦圍獵成功，掌握了罪證，便馬上翻臉不認人，“人手下火鍋”是他們敲山震虎的“一出好戲”。可以說，碾壓底層、攀附上層成為攫取不義之財的不二路徑。

“罪行越重，絞架越高”，影片中的執念最終帶來的是反噬，鄭剛何秀麗夫婦為了搶奪證物、避免東窗事發，不惜對養子下令格殺，最終雙雙入獄，可謂家破人亡；黎志田本來寵女無邊，但臨刑前都未見到女兒一面。

正如張藝謀在影片全球首映禮上所坦言，以往比較強調視覺語言，到中后期才有意補上另外一門課。相對人物內心的復雜與視覺語言的呈現，影片的故事結構、邏輯層次較為薄弱，這種薄弱的感覺恰如影片中以無力的三人組對抗整個黑幕一般，從影片弱肉強食的邏輯而言，倘若蘇見明不是鄭剛養子的身份，恐怕三人組早已被殺。

從另一個角度，一個如此龐大的犯罪集團，最終破案要依賴“大義滅親”，最終定性要依賴一部老舊手機的錄音，這在司法實踐中是難以想象的，影片的故事邏輯何嘗不是另一種先入為主的執念呢？

編輯：薛華? ?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