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符號學視角下客家服飾紋樣的應用研究

鄭婉婷

中國傳統文化常常以“衣食住行”來評判生活的好壞，“衣”在“衣食住行”中排在首位，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衣”有著“衣服”“服飾”等稱號，其最重要的作用是遮掩丑惡，彰顯人們美好的精神面貌。對于中國人來說，中國傳統服飾是中國身為“禮儀之邦”把道德品質位列榜首的重要表現。客家服飾作為中國傳統服飾的重要組成部分，融合了遷徙歷史中各種民族服飾的元素，其蘊含著豐富的客家服飾紋樣和客家文化內涵。隨著學術界對客家研究的持續升溫，各種專業人士也逐漸深入對客家服飾紋樣的研究，最初進入該領域的是1981 年的林成子，他從紋樣形式、用料以及使用方法等方面探討了六堆客家服飾紋樣演變的過程①鐘慶祿：《客家傳統服飾紋樣》，碩士學位論文，贛南師范學院，2011，第11 頁。。張海華、周建新從客家傳統服飾紋樣的文化心理以及視覺特征進行了分析，對紋樣的結構以及紋樣所表達的內涵進行了深度解析②張海華、周建新：《客家傳統服飾紋樣的視覺特征及其文化心理解析》，鄭州輕工業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 年第6 期，第53-55 頁。。胡小平、周靖從5 種表現方式對廣東客家服飾紋樣進行了總結③胡小平、周婧：《廣東客家服飾紋樣研究》，《天津紡織科技》2018 年第2 期，第1-3 頁。。劉夢對客家傳統故事與現代服裝設計的發展進行了創新融合④劉夢：《客家服飾紋樣的藝術特征及其創新應用》，《設計》2020 第24 期，第96-99。。現有的文獻對客家服飾紋樣的研究大多從歷史學、服裝學等角度出發，從符號學角度進行紋樣符號整合分析的較少，運用莫里斯符號學理論探討客家服飾紋樣并應用在設計研究中更是寥寥可數。本文嘗試從莫里斯符號學角度探析客家服飾紋樣，探尋客家服飾紋樣在應用設計中的創新研究。

一、莫里斯符號學理論與客家服飾紋樣研究

（一）語構、語義、語用的理論

莫里斯符號學有三種傳統的關系，用設計符號學來解釋，設計語構學涉及審美與構圖；設計語義學涉及設計心理；設計語用學涉及行為、傳播、社會。莫里斯符號學在服飾設計中具有一定的重要性，在客家服飾紋樣中更是具有指導意義。其中語構在客家服飾紋樣里研究的是制作工藝、構成、色彩、圖案；語義在客家服飾紋樣中研究的是民族文化、民族信仰等；語用在客家服飾紋樣中研究的是與其使用者之間的關系。基于符號學理論，對客家服飾紋樣的應用進行研究，運用莫里斯符號學的理論方法，探討貼合客家服飾紋樣研究的新領域。

（二）客家服飾紋樣的符號學特征

服飾紋樣有著裝飾、象征、寓意的理念。總的來說，服飾紋樣是紋樣功能、裝飾效果、紋樣內涵的本質，并且服飾紋樣會受經濟、民俗、宗教等影響。而服飾紋樣在民俗文化里有著特定的語言和內涵，人們也常運用服飾紋樣來表達對平安幸福的向往。從莫里斯符號學理論的角度，客家服飾紋樣的語構研究所研究的便是紋樣符號相互間的關系；客家服飾紋樣的語義研究所研究的是服飾紋樣視覺符號的精神信仰以及思想文化；客家服飾紋樣的語用研究所研究的則是紋樣符號與其使用者的關系。⑤王劉娟：《符號學視角下侗族服飾紋樣的應用研究》，碩士學位論文，廣西師范大學，2017，第6 頁。

二、莫里斯符號學視角下客家服飾紋樣的要素分析

客家族在長期的遷移和發展中逐漸形成了自己獨有的文化體系，而客家服飾紋樣也逐漸成為客家文化傳承的重要依據。從歷史發展來看，客家人對寧靜安康、多福多壽有著強烈的渴望；從自然界來看，山水、動植物的提取起到裝飾與寓意美好的效果；從生活來看，民俗文化和宗教信仰是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寄托。而這些既是客家服飾紋樣組成的基礎，又融合了客家人對主客觀世界的認知。

客家服飾紋樣中的部分圖案表達著客家人對自然界的模仿。在動物紋樣中講究寫意；植物紋樣中講究寫實；字形紋樣中講究內涵，例如“戟”的字形，客家人稱為“吉壽”，也稱為“耙子”，意為祈求多子多福的愿望。而客家服飾紋樣在生活題材中大多數都是用于寓意吉祥，部分大自然的圖案也多是客家人對裝飾的美觀需求，如瑞獸、獅子、老虎等寓意著吉祥如意，體現著客家人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動蕩的年代下，客家人除了對未來生活充滿期盼外，還有對未知事物的不理解，導致客家族雖然沒有形成統一的宗教信仰，卻也供奉著內心的信仰，如傳統兒童服飾中常用八仙、觀音等紋樣來祈禱消災祛病、增福保命。

（一）客家服飾紋樣語義分析

任何視覺符號的研究一旦脫離了生存環境，所研究出的內容將會是片面的、膚淺的，只有對客家服飾紋樣視覺符號的生存語境有深入的了解，我們才能做出更加客觀的判斷。受歷史因素影響，客家人基本居住在偏離繁華地段的山區，這也導致客家服飾的原料都傾向于天空、云朵、土地等自然界常見的色彩。山多田少的環境讓客家人更加注重生產的需要，因此，在紋樣中也常常能看到稻米、山茶等對生活極其重要的紋樣。同時，長期的奔波勞碌導致客家人對生活安定充滿渴望，認為神像能夠驅邪消災，于是就有觀音、八仙等紋樣出現。

（二）客家服飾紋樣語構分析

紋樣最初是根據事物的外在形態和功能作為基礎進行研究的，而外在形象是認知紋樣內涵的本質，所以只有了解了客家服飾紋樣的語構內容，才能更好地為語義、語用奠定基礎。客家服飾紋樣在語構表達中主要用紋樣分類、圖案、構成、工藝形式進行表達，因此，下面將從四個角度對客家服飾紋樣進行語構的分析。

1.紋樣分類

客家服飾紋樣可以大體分為植物、 動物、人物、幾何和文字五大類。植物紋樣中常有竹子、山茶等， 這些植物在中國傳統紋樣中有著萬事如意的寓意，目前植物紋樣多用于童帽、鞋墊等。不同的動物紋樣在不同的服飾中也有所差異，例如鞋面上用到的紋樣多數為蝴蝶紋樣，有著吉祥的寓意。人物紋樣主要有民間傳說中的一些神像，這些神像與植物紋樣有所不同，蘊含著祈福消災，多數運用在孩童的衣物上，希望孩童健康平安。而幾何圖形包括三角形、圓形等，因其簡潔的外觀而被客家人廣泛運用，多用于衣服邊裝飾或者在條帶里縫制。字形紋樣在客家服飾中的運用較為廣泛，如“福、祿、壽”等祈福類文字，在紋樣里會將其圖案化和藝術化。

2.圖案色彩

對于傳統紋樣來說，圖案的色彩在紋樣表達中最為直接。色彩可以直觀地表達民族文化元素， 所以客家服飾紋樣的色彩是對外表達中的重要部分。客家人大多喜歡親近自然，追求艷麗的色彩，客家藍在客家色彩中成為極具代表性的顏色，除了代表性的客家藍，還常用黑、白、灰、青為主色調，色調的形成與他們從中原遷徙，為了生存形成內斂的性格有關，因客家人的生活區域各不相同，導致客家服飾紋樣在色彩上有所偏差，但總體色調相差無幾。

3.圖形構成

客家服飾紋樣在制作時主要以點、線、面進行構圖，構圖運用上以二方連續、四方連續為主，在客家服飾紋樣中有規律、有節奏地去制作，據了解，這也是客家服飾紋樣中使用頻率較高的構圖方式。二方連續和四方連續的表現方式有平鋪、重復和對稱，其中平鋪主要用于動植物紋樣、字形紋樣等；重復主要用于字形紋樣，按照一定的節奏組成新的紋樣，常運用于布貼和鞋墊；對稱主要將紋樣用于服飾上使其左右對稱；合適的紋樣是將紋樣適形地填充在一定的區域。

4.制作工藝

客家人從中原遷居后，與本地人民的服飾紋樣相融合，形成了既有中原紋樣又有新風格的客家服飾紋樣文化。工藝上采用刺繡與手工靛染印花的方式，但由于客家人受生活環境和氣候因素的限制，使服裝材質以棉、麻為主，這類布料有著耐磨耐臟、經濟實惠、方便勞作的實用價值。而客家人當地的靛藍品種較多，用靛藍印染成的簡單幾何圖案或花卉圖案，充分體現了客家的質樸特性。客家服飾紋樣還常運用刺繡，但裝飾地方不多，主要用于鞋、裙邊、圍裙等。

（三）客家服飾紋樣語用分析

客家服飾紋樣是藝術性和實用性的完美結合，紋樣的創作都是以本民族文化意識為根系，從立意和實用入手，創作獨特的客家服飾紋樣。客家服飾紋樣的視覺符號在現實生活中的語用功能除了用于裝飾服飾，還能作為禮品或者是客家兒女傳情的媒介。例如用鈴鐺裝飾的童帽為鈴帽，但由于銀子價格昂貴，銀鈴鐺逐漸被銅鈴代替，鈴帽不僅有大量的精致繡花，還蘊含著長輩對兒孫的祈盼，所以逐漸成為外婆、奶奶與外孫的見面禮。

三、莫里斯符號學視角下客家服飾紋樣的應用研究

客家服飾紋樣經過多年的文化積累與其他文化相互融合形成了獨特的文化魅力，成為客家文化的一部分，值得我們學習與借鑒。隨著人們的審美逐漸提高，設計行業的專業化和流行趨勢的發展也對民族設計的創造性有了更高的要求，客家服飾紋樣以莫里斯的三分法在現代語境下不斷被創新應用設計。

（一）基于語義學的客家服飾紋樣提煉

通過對客家服飾紋樣在現代設計中運用的總結，人們對于客家服飾紋樣視覺符號元素的構圖、色彩等的應用有了相應的了解。在現代語境下，設計相關的客家服飾紋樣設計都應該以客家服飾紋樣作為創作靈感，有選擇性地提取適合的紋樣。結合民族元素在現代語境下的審美，完成作品的創作，這便是語義所傳達的重要性。

（二）基于語構學的構圖演變

語構研究的是符號與符號之間的組成關系，圖案設計以及色彩設計上便很好地體現了客家服飾紋樣在現代語境下的設計要點。圖案設計方面應該對客家服飾紋樣進行視覺符號元素的提取，再對提取出來的視覺元素進行概括，之后再進行設計，再對再創設計進行單獨紋樣、連續紋樣的組合排列，運用現代設計語言將紋樣元素進行歸納和簡化處理，利用獨特的審美設計出一個具有民族特色且符合現代設計的作品。在色彩設計上，應該考慮到人們的主觀情感色彩，不同的色彩具有不同的象征，在使用的過程中要講究色調的協調與統一，即使運用對比色時，也要講究色彩的協調性，因此，客家服飾紋樣在現代應用設計中更應該講究視覺符號語構的協調統一。

（三）基于語用學的傳播方法

莫里斯符號學的語構、語義、語用都是相互聯系的，連接這三大構成元素的正是語境，因此，在客家服飾紋樣的設計中必須在特定的語境下進行語用解釋，即在對客家服飾紋樣設計時要對環境有明確定位，不管是包裝設計還是博物館的室內設計，都應該根據風格結合現代設計理念來進行定位。

四、結語

莫里斯符號學的三分法在現代設計的學術研究中逐漸成為主要的理論研究，在設計領域中是至關重要的跨學科研究。在莫里斯符號學視角下，客家服飾紋樣的應用研究是符號學與設計學兩門學科的綜合研究，以多樣性的學術研究闡述客家服飾紋樣的文化內涵，用語用、語義、語構作為理論指導，結合現代設計方法與原則，提出了一套基于客家服飾紋樣的設計方法，為客家服飾紋樣在現代語境下的應用設計提供了可靠的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