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圣城之思

張博雅

渤海之濱，黃河浩浩蕩蕩奔流不息。“城東有阜，委曲長七八里”，在黃河下游泥沙的滋養(yǎng)和泰山神靈的庇佑下，東方圣城——曲阜誕生了。追根溯源，此地乃“少昊之墟”，東夷文明發(fā)祥地，春秋時期魯國定都于此，為歷史名城之一。

曲阜豐潤的水土哺育出萬千英杰，孔子便是這片寶地最耀眼的驕子。曲阜之所以聞名于世，與孔子密不可分。“東方至圣”是孔子當之無愧的稱謂；“三千弟子，七十二圣賢”是因材施教的碩果；“仁”是圣人留給后世最寶貴的精神財富……這一切帶有濃烈神話色彩的描述以及經(jīng)過數(shù)千年滌蕩傳承至今的文化淵源，無一不讓曲阜這座古城成為我神往的地方。

我曾無數(shù)次幻想踏上那片神圣的土地，終于，在這個夏天我與圣人相遇了……

我先是震驚于曲阜的“小”，從車站到市區(qū)滿打滿算只有不足半個小時的路程。大巴車窗外匆匆掠過的街景甚至透露著幾分蕭條，“這真的是曲阜嗎？”我在事實面前反復確認。沒有夸張的光環(huán)籠罩，千年文化積淀卻為整座城披上沉穩(wěn)而古樸的外衣。

我們住在闕里，與孔府在同一條街。漫步街頭，不同于往日出行的興奮與期待，我們不約而同選擇用心品味著每一幕未曾見過的悠長，同時陷入沉思：這樣一座小城究竟有何種魔力？

“萬仞宮墻”——也許普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望其項背。邁入孔府莊嚴肅穆、威嚴聳立的大門，千年圣城的神秘面紗被徐徐揭開。《史記·魯周公世家》有云：“封周公旦于少昊之墟曲阜，是為魯公。”魯公令其子伯禽領國，伯禽重視禮樂教化，發(fā)展生產(chǎn)，在此期間，魯國政通人和。我想，也許是“禮儀之邦”的歷史積淀讓孔子受到禮樂的滋養(yǎng)并有所建樹。“萬仞宮墻”之高深絕非一蹴而就，所謂“周禮在魯”并不在于高墻上堅不可摧的磚瓦，其背后一定有不易察覺的原因。

孔子所處的時代已經(jīng)與“周禮在魯”的和諧局面大相徑庭。禮樂崩壞、百家爭鳴，圣人致力于恢復禮樂，不是不識時務，是初心不改。禮樂帶給人們的教化，不是思想上的束縛，而是一種超脫，是一種純粹而安靜的思想境界，是“隨心所欲而不逾矩”的瀟灑。“萬仞宮墻”之高，在于圣人學問博大高深，大概也在于高“墻”保護下這尚未被塵埃玷污的精神“桃源”。

回酒店的路上，我們都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時代的腳步不會停駐，而今快速發(fā)展的文旅、文創(chuàng)行業(yè)，向我們展示了一個“大寫”的孔子。從“孔子文化”到“孔子經(jīng)濟”，都反映著時代的鮮活。而聚焦孔子精神實質，避免過度商業(yè)化和消費化損害其內(nèi)蘊，則是新時代給我們留下的新問卷。

孔子思想穿越兩千年流傳至今，何以傳承？我想一定是內(nèi)化于心的自信與外化于行的研習，心領神會乃傳之。圣人之境界，也許“凡人”終其一生都無法抵達，但我們卻不能忘記傳承的使命。所謂“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心向往之”。堅持不懈，繼往開來，乘時代之長風，書寫新時代的孔子精神。

面對圣人，還有許多需要我們?nèi)ヌ剿鞯恼芩迹幻鎸κコ牵袩o數(shù)需要我們?nèi)ネ诰虻膴W秘。我，惦念著再回到圣人故里，以解答心中疑惑。